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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民俗(之五-满爷,绢花)

 aemon 2016-11-07
                     消失的民俗(之五----满爷和绢花)

 新年到,新年到!
 穿新衣,戴新帽!
 女人戴花!男人放炮!
   到了腊月二十三那天,我家还有一位重要的客人,那就是我家在前门外廊坊二条劝业场的绢花庄“荣华兴”大掌柜----满爷。
   满爷是满族人,和我爷爷是发小。爷爷是个吃喝玩乐的公子哥,用家里的钱开办了几个买卖,“荣华兴”是其中一个。爷爷不会经营,聘请满爷做店面大掌柜。
   绢花庄所经营的有“头花”“插花”“花圈”及一些小孩戴的银锁,手镯,加工,批发兼零售。
   小年这天上午,家里刚忙完必要的事,大约十点来钟。满爷坐着洋车来了!全家人迎到二门,还没进门,满爷看见我老祖站在那里,“呼”的一下单腿跪地,向老祖来了一个大大的“请安”口中大呼:“给老太太请安!给老太太拜小年!”老祖象征性地还礼。满爷站起,又向我奶奶单臂请安:“大嫂您贵相!”然后再和我的爷爷互相碰撞肩膀----行平辈礼节!家里其他的晚辈都大叫:“满爷您好!”
   这满爷,穿戴真是讲究,头戴黑缎瓜皮小帽,翡翠的帽珠帽顶,身上烟色皮袍外罩万字不到头的黑缎马褂,马褂的铜纽扣闪亮放光,脚下是礼服呢的千层底布鞋。
   大家把满爷让到正房,分宾主坐定。我妈和伯母赶忙献茶!
   满爷今天来要办的事主要是向东家汇报一年的账目,再打算明年的经营。说着说着,开饭了!
   吃过午饭,大家坐在堂屋喝茶。满爷拿起带来的几个大纸盒子,亲手打开让老祖和奶奶看。原来满爷带来的是女眷们过年的头花!满爷一边往外拿一边说:“快过年了,给老太太,大嫂和少奶奶姑娘们带来的头花,今年头花花样多,颜色好!老太太您喜欢?”老祖边笑边说:“好!好!”一边向我妈,伯母招手,我两个姑姑这时也跑过来,我也凑进去看。有老祖戴的红绒喜字,上边的小金钱闪闪发光。给奶奶的是红色石榴。给伯母和我妈的是粉色的芙蓉和山茶。而送给姑姑的是嫩色的蝴蝶结和带着金线的茉莉串。大家都无限的欢喜!奶奶赶忙把两手迭起在腰间拜拜:“满爷,您费心啦!”
   满爷这时把我拉过去夹在两腿间,一边抹着我的头一边和爷爷说:“孙少长胖了!”一边从另一个盒子里拿出了银手镯戴在我的手腕上。我低头一看,镯子上还挂着东西,琅琅荡荡真好看!满爷说:“这是今年的新式样,带八宝!”奶奶忙回答:“满爷,您还都想着那!”满爷说:“不多,应该的!”就又在我的脖子上戴了一个银项圈,同样也带着“八宝”奶奶催我:“快给满爷鞠躬!”“谢谢满爷!”我冲满爷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我转着圈子让大家看我的手镯和项圈,一家人和满爷都高兴得哈哈大笑!
   又快吃晚饭了!全家一致留满爷喝晚酒,爷爷说:“喝完酒咱俩去听戏!”满爷说:“不了,您忘了,今天祭灶!”爷爷这时才想起:“奥!您不说我还忘了!”老祖狠狠地蹬了爷爷一眼!然后,满爷和爷爷拱手告别,张妈到街上叫车,大家送到大门外,看着满爷坐上洋车一路远去!
   到了过年的时候,老祖,奶奶,妈,伯母,姑姑都戴上了满爷带来的花,出来进去,五颜六色,满院生辉!我当然也戴上银手镯和项圈,屋前屋后的跑着!
   这银手镯和项圈一直保留在奶奶的箱子里二十多年,到了1966年文化大革命,它也随着浩劫丢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了一丝深深的怀想!
              注:(老祖是什么辈分?为什么狠狠地瞪了爷爷一眼?请看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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