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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深夜痛哭过的人，又何以谈人生。 深夜痛哭的故事，大多差不多。无非被辜负，或者不知出路。可这就是人生啊，何足以道。没有被出卖过，就不曾真心过，而非比别人高明多少。别以为只有女人才会深夜痛哭，女人要痛哭起来是不择时间地点的。人前有多云淡风轻，背后自有多少忍辱负重。睡不睡得着，并不是测量负不负重的指标。 为说故事而编撰的英文名字已经穷尽我有限的外企同事。再编下去，只能从《傲慢与偏见》里找了。为什么要用英文，无他，容易写。 年度旅游的时间到了，各分公司都提交了旅游方案和预算。DARCY计划今年两条线，长线去清迈，短线去敦煌。高层哪里都不想去，清迈去过多次，也犯不着跟着一群荷包有限的基层员工去敦煌吃土。DARCY给他们申请跟集团的豪华线——冰岛。 总经理助理SUE找到DARCY说，因为集团老板们是去冰岛开会，她的老板让她跟去冰岛伺候。DARCY很客气的说：那没有问题，费用走会务费吧，旅游费我给你留着。SUE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说：“你倒很会做事啊。” DARCY知道SUE的意思，就是跟团去冰岛呗。哪里来的高层会议，哪里来的会务费，要有会务费能不下预算给财务吗？跑来和人力行政部说什么。把她放进集团的旅游费里，按她的级别，旅游预算还差一大截子。可是SUE的狠辣是人尽皆知的，DARCY不想惹她。要不要去请示一下老板？DARCY知道，老板和SUE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私交，只是老板素来不喜沾指这些破事，一听就烦，他说你都纠结还来问我？你就不能告诉我一个答案吗？ 名单明天就要报了，DARCY很焦虑。报吗？钱在哪里？不报吗？万一老板默许她跟着呢？如果报上去，行政中心肯定是不会砍单的，他们不敢得罪分总，顺便也不得罪分总的助理。只要你们把旅游费能收上来。SUE不仅横行分公司，而且手眼通天，一个电话投诉到职能中心，可以想象中心老板的批示是什么样子：“你就不能好好沟通吗？你就不能找个理由让她不要去吗？她去了又能怎么样？你就不能让你们分总弄点钱让她去了，非要她闹到我这里不死不休的。”在中心老板眼里，明明条条大道通罗马，只有在猪眼里行不通。 DARCY鼓起勇气去问了分总，分总听完了大手一挥：“想去就让她去嘛，小女孩子没有去过北欧，冻死她看她以后去不去。” 可是钱呢？ 这个时候DARCY甚至有些希望老板说分公司费用里拨一块，哪怕这样太让人不忿，也比将来被SUE折磨的好。 “让她自己出。”老板什么时候算错过账？节省的分公司费用就是纯利，从自己口袋里掏钱出去的事，谁会干。倒是坐实了DARCY的猜想，果然不是情人。 DARCY再一次鼓起勇气和SUE说，“我给你报冰岛了，费用是29000，你的旅游费是3000，中间有26000的差额，需要你补齐。”SUE瞪大眼睛说：“什么？26000？你在中间贪了多少？我还要自费去开会？老娘不干了！” 戏演得真好，不去中戏可惜了。 DARCY没有说话，在上报名单扣住了她的名字。SUE没有再闹，也没有去清迈或者去敦煌。 员工们旅游回来没两天，不少人找DARCY要求退款。因为有人看见旅行社合同里写着去敦煌的报价2400。越来越多的人四处投诉，集团的人也打电话来问DARCY怎么回事，每个六百的费用是不是回扣？DARCY想问谁看见了什么合同？在哪里？没有一个人回答他。员工们申请集团审计。 旅游市场就是这样虚无缥缈，你说3000游上海，有人说3000游东京、京都和大阪。你砍价砍得全市旅行社都鬼见愁，总有人说你拿了回扣全家去硅谷。所谓审计，也不过是挨家儿打电话询价。DARCY知道要询价，就是死路一条。没有亲自消费，又怎会知道1000块游泰国有去无回。可是在这个城市工作十年，拿回扣的污点他背不起。无事惹来审计，传出去也成了有事。DARCY动了走的念头，又怕畏罪潜逃。 这个时候，谁会为他站出来？没有人。哪怕你为员工做过一千件好事，谁都不会相信你坐钱不乱。何况这是自己的钱。有人为他算了一笔账，全公司90个人去了敦煌，一人600，就是54000。清迈不知道贪了多少，1000块总有吧，还有老板去冰岛的，啧啧，老板的钱也敢拿。DARCY想起了SUE，这空穴来风的内幕怎么来得如此猛烈。这个时候再去告饶来不及也太怂。 即便审计的传闻炒得轰轰烈烈，DARCY也要装作无事一般，该上班上班，该加班加班。老板不问，审计没来。发工资的时候，因为补扣差额的事情，员工们又大闹了几天。最终还是平息了。 若是中心老板常相问呢？具实以告而已。没做过的事情编不了多远。无非是把几方叫出来对质吧。最无措的深夜，爱惜名声的DARCY痛哭过，又庆幸自己没有怂，没有去认错，也没有让SUE占到便宜。DARCY事后嘲笑自己，还不就是这样，见钱都是孙子，说什么你侬我侬。日后手段愈发狠厉起来。倒相安无事。 人生是什么？人，和生存。躲不开的芸芸众生，上下九流；躲不开的饭碗之争，生与死，胜与负。谁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放开一谈？无所谓是非成败转头空，硬颈的忍了罢了。 作者简介：白玫瑰小姐赵暄，三茅人力资源网专栏作家；个人主页简介：我的梦想，是有一片开满白玫瑰的园子。无关乎人，无关乎事，无关乎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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