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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繇和二王的小楷虽然好，但毕竟都是碑刻，在临写了相当长一段时间之后，我想写写墨迹本的小楷，调剂调剂或者说是校正一下自己的书写。 找出中国书法全集中的楷书卷，寻找自己中意的范本，钟绍京的《灵飞经》不错，我在学校读书的时候曾经喜欢过，但，现在，它已不是我心中的最好范本；赵孟頫的小楷，圆润潇洒，舒畅自如，说得上喜欢，但又觉得作为我学习的范本，哪里有点不舒服的感觉；祝允明的小楷字帖，我手头已经有两种，一种是《前后出师表》，一种是《千字文》，前者温婉静雅，后者雄姿英发，个人面貌独特，是可以作为我学习的好范本；王宠的小楷，飘逸灵秀，字里行间弥漫着一种仙气，虽然也很喜欢，但好像也不是我想要的…… 就这样看来看去，仔细地对比分析，直到我看到了文征明的小楷。 我这人就有这么个毛病，学习人家的书法，总是喜欢先要多少摸摸人家的家底，了解一下人家的祖孙三代什么的。 文征明（1470-1559），原名壁，字征明。四十二岁起以字行，更字征仲。因先世衡山人，故号衡山居士，世称“文衡山”，明代画家、书法家、文学家，长州（今江苏苏州）人。生于明宪宗成化六年，卒于明世宗嘉靖三十八年，年九十岁，曾官翰林待诏。诗宗白居易、苏轼，文受业于吴宽，学书于李应祯，学画于沈周。在诗文上，与祝允明、唐寅、徐真卿并称“吴中四才子”。在画史上与沈周、唐寅、仇英合称“吴门四家”。 文征明出身于官宦世家，早年也曾经数次参加科举考试，均以不合时好而落第。54岁时由贡生被荐为翰林待诏。但文征明仅仅居官4年就辞归了，自此致力于诗文书画，不再求仕进，并力避与权贵交往，专力于诗文书画艺术30余年，享年90岁，其诗、文、书、画无一不精，人称是“四绝”的全才，晚年声望极高。《书林记事》里记载：“文征明临写《千字文》，日以十本为率，书遂大进。平生于书，未尝苟且，或答人简札，少不当意，必再三易之不厌，故愈老而愈益精妙。”我也看到过文徵明晚年的作品，那些小行楷书，笔墨精到，当然也讶异不已，天，那么一大把年纪——大得简直简直是快要去世的人，还能写出这样精到的作品，可见他的勤奋，也可见他的精气神儿。 说文征明的小楷让人惊艳，一点也不夸张。其实第一眼看到文征明的小楷，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心想，就是他了！ 心动不如行动，赶紧网上书店去搜求，下单买了《文征明小楷三种》，里面收有文征明的三种帖子：《太上老君说常清净经》、《老子列传》、《盘谷叙》，还看到了一本文征明的另一种小楷帖子《草堂十志》，也非常喜欢，但由于网上书店总是提示缺货，因此至今没有买到手，不能方便地拿在手中欣赏把玩，只能搜索到高清图片过过眼瘾。 文征明的书法，无论是行书还是楷书，清雅大气，端庄平正，结体宽博，婀娜多姿，一个个字非常有精气神，华美俊逸却一点也不纤弱，整体上是清雅平正一路。征明的小楷书迹传世的不少，只说他六十岁后成熟时期的作品，像《太上老君说常清净经》、《老子列传》、《草堂十志》《归去来兮辞》等等。 文征明的每个小楷帖子有着共同的气质，也有着各自的面貌，像《太上老君说常清净经》、《老子列传》、《草堂十志》三种帖子，可以说面貌比较相近，书写的时间也比较相近，但各帖又有细微差别。小楷《离骚经》写于八十一岁，真正的晚年之作了，和《太上老君说常清净经》、《老子列传》两帖相比，在整体风格上，清雅平正之外，多了些质朴和内敛，笔力劲健，古朴自然，恬淡从容，看起来感觉舒适。和《离骚经》整体面貌差别很小的是他写于八十二岁的小楷《醉翁亭记》。 文征明的小楷《盘谷叙》，应该说是迥异于其它小楷帖子的，书写此帖的文征明已是八十四岁的耄耋翁了，却一点也不文弱，点画浑厚，结体宽博，粗犷劲健，笔势欹侧，笔画峻利，而且写得非常率意，有粗服乱头之美，更有着老而弥坚的精神面貌。应该是对黄山谷行草书的学习，给他的书法加进了别样的风姿，映射到他的小楷里，便有了《盘谷叙》里别样的风貌和风神。文征明应该是很喜欢黄庭坚的书法的，他也精心地学习过，像行书和草书，他也很善于学习，遗貌取神，并悟得书写的精髓，两个人的内在秉性和气质是有很大不同的，文征明的行草书是温文尔雅的，是圆润秀劲的，有着谨严的法度，笔法丰富生动，却又灵秀俊逸，收放自如，韵味儿十足。 文征明习书是非常勤奋和用功的，他是真正的广学博览，钟繇、二王、颜真卿、欧阳询、苏东坡、黄庭坚、倪瓒等等，都曾经是他学书的对象，有不少他还是很深入地学习和研究。关于文征明小楷的风格，著名美学家、美术史论家刘纲纪先生在《明清中国画大师研究丛书·文徵明》中有精彩又客观的评析之言：“文氏小楷大致可分为两种类型，一种是学钟繇的，结构平正精密，有隶书风味，但笔法比钟繇劲利。有时还使人觉得近似于元代倪云林题画的小字楷书，只不过没有那么强烈的隶书意味。文氏的另一种小楷学的是二王，结体全为二王小楷法式，没有钟繇小楷的隶意，笔法秀丽灵动，变化较多。” 对于书画家来说，健康长寿实在是上帝的眷顾。像齐白石，如果五六十岁的时候就挂了，哪有后来的衰年变法，哪有大写意花鸟的一代大师——齐白石， 文征明也是幸运的，与他同时代的那几位才华横溢的人，比如祝允明、唐寅等，都不如他长寿，他活得稳稳的，八十多岁了还能写小楷，而且还能每天写上几千字，真是难得啊。也实在是他作为书法家、画家的福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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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者不揣浅陋，来一幅毛边纸临写的文征明小楷，节临盘谷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