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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音乐其实很简单

 kathyyw 2016-10-27

  我忽然意识到,指挥是不出声的,他依赖的是「赋与别人能力」的能力。这个发现从此改变了我的一生,我从此发现,我的工作,就是在唤醒其它人体内的可能性。

  ......成功之于我,不是财富、名声与权力,而是有多少双因古典音乐而闪烁的眼睛。

  -----------------------Benjamin Zender

  文/ Benjamin Zender

  大概你们都知道1900年代两个推销员去非洲的故事。他们被派去寻找卖鞋的机会,之后两人都发了电报回Manchester。其中一个写道:“情况糟透了,别想做这个市场,他们根本不穿鞋的。”而另一个写道:“天大的机会。他们还没开始穿鞋呢!”(笑声)

  现在,古典音乐这个领域的情况与此类似。因为一些人认为古典音乐正在消亡。而另一些人认为这个领域还什么也没有。比起统计数据和趋势,比起告诉你们管弦乐队正在解散,唱片公司纷纷关张,我想我们今晚应该先做个实验——一个实验。当然我已经知道实验的结果,所以这其实算不上一个真正的实验。

  不过这个很像一个实验。现在,在我们——(笑声)——在我们开始之前,我要先做两件事。一个,我希望让你们回忆起一个7岁大的孩子学习钢琴时的表现。也许你家里就有这么大的孩子。他弹起琴来就像这样。(钢琴声)我知道你们中有些人认出这个孩子了。然后,如果他经过一年的上课和练习,他在八岁时弹起来像这样。(钢琴声)然后他又经过一年的上课和练习,现在他九岁了。(钢琴声)然后又是一年,十岁了。(钢琴声)这会儿一般他们就放弃了。(笑声)(鼓掌)然后,如果你愿意等,如果你愿意再等一年,你大概会听到这样的曲子:(钢琴声)

  现在,发生的事情大概和你想的不一样,你大概是想,他突然变得热情,陶醉,投入了,还换了个新老师,或许他进入青春期了,或者别的类似的情况。实际的情况是,重拍变少了。你看,在开始时他每个音符演奏起来都是重拍。(钢琴声)然后第二次每隔一个音是重拍。(钢琴声)你可以根据我晃头的节奏看出来。(笑声)9岁的时候,9岁的小孩会每四个音符是一个重拍。(钢琴声)然后10岁的时候是每8个音拍。(钢琴声)然后,11岁的时候,每个完整的乐句才有一个重拍。(钢琴声)

  我知道——我不知道我怎么变成这个姿势的。(笑声)我不是说我要把肩膀掰这样,或者挪动身体。不是!是音乐推我的,把我推成这个样子,这个样子也是为什么我把这个称作半臀演奏。(钢琴声)也可以是另外半边屁股。(钢琴声)你们知道么?

  有个男士有次在我和一个年轻钢琴家合作时看到我的这种表演。那个男士是Ohio一个公司的总裁。然后我在和年轻钢琴家合作时说到:“你的问题在于,你是一个全臀的演奏者。你应该成为半臀演奏者。”然后我在他演奏时把他的身体挪成这个样子。然后音乐突然飞起来了!音乐变得飞舞了!听众们听到这个变化后都倒吸一口气。之后我收到那个男士的一封信,他说:“我太感动了。我回去就把我整个公司都变成半臀公司了。”(笑声)

  然后,我要做的另一件事就是告诉你们一些与你们有关的事情。这里有1600个人,我相信。

  我猜大概你们中有45个人对古典音乐充满热情。你们热爱古典音乐。你们的收音机总停在古典乐那个台。你们的车里有古典CD,而且你们去听交响乐。而你们的孩子也会演奏乐器。你们不能想象你们的生命中缺了古典乐是什么样子。这是第一组人,人数相当少的一组。

  然后,是另外一组,人数多一些。这些人不排斥古典乐。(笑声)你们也知道,当你们在悠长的一天后回到家,拿着一杯红酒,翘起腿。放点Vivaldi(维瓦尔蒂)的音乐做背景,并没有什么坏处。(笑声)这是第二组。

  然后是第三组。这些人从不听古典乐。很简单,你觉得这不是你生活的一部分。你也许在机场不得不听一些古典乐,就像有时不得不吸一些二手烟,但是——(笑声)——也有可能你去大厅时会听到一些来自Aida(阿伊达)的进行曲。但是除此之外你再也不听古典乐。这也许是人数最多的一组人。

  然后,还有一个人数很少的组。这些人认为自己是音盲。相当多的人认为自己是音盲。实际上,我总能听到,“我的丈夫是音盲”。(笑声)实际上,你不可能是音盲!没人是音盲!。如果你是音盲,那你开手动档的车时就不会换挡。(指无法通过引擎的声音来判断引擎的转速,不过要是看转速表呢?XD)你不能(根据声音)分辨某人来自Texas还是Rome。

  之后是电话。听电话时。如果你妈妈用一个老旧电话打给你时,她打给你,说“你好“,你不仅仅知道她是谁,你还知道她的情绪。你的耳朵太神奇了。所有人的耳朵都很神奇。所以没人是音盲。

  不过我告诉你。这件事对我接下来要提到的鸿沟于事无补。这个鸿沟一端是理解,喜爱并热衷古典音乐的人,另一端是和古典乐完全绝缘的人。那些所谓的音盲,不再是音盲。但是即便在剩下三类人之间,依然有很深的鸿沟。所以,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除非这个屋子里的每个人,楼下的人和在Aspen的人,还有所有在观看的人,你们都喜欢上并且理解了古典乐。这就是我们今晚准备做到的事情。

  现在,你们会发现我心里对完成这个工作没有一丝疑惑,你们从我的表情上可以看到这一点,对吧?这是一个领导人的特点,他此刻确信他所领导的人有能力去实现他的梦想。想想要是Martin Luther King曾经这么说::“我有一个梦想。不过我怀疑他们是不是能完成这个梦想。”(笑声)

  好了。然后我会演奏一段Chopin(肖邦)的曲子。这是Chopin的一首优美的前奏曲。也许你们中有些人知道这首曲子。(音乐)猜猜这个屋子里发生了什么?当我开始演奏时,你想:“这音乐多美啊。”(音乐)“我想我们明年不会去同样的地方过暑假了”(笑声)很可笑,不是么?这些想法飘进了你的脑子,太可笑了。当然——(笑声)——当然,如果曲子太长,而你又忙了一天,你可能真的就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然后你的朋友就会戳你,说道:“起来!有点素质!”然后你就更觉得糟透了。

  不过,你经历的这种情况,你在听古典乐的时候想睡觉的原因,真的不在你,而在我们么?你们有在我演奏的时候想:“为什么他用了这么多的重音?”如果你和我的头一起摆动,你自然就已经想过这个问题了。(音乐)从此以后,每当你听到古典乐的时候,你总能知道你是不是听到了这些重音。

  那么,让我们来看看实际发生了什么。我弹的是B。这个是B。下一个音符是C。C的工作是让B变得忧伤。而且C做到了,不是么?(笑声)作曲家知道这个。如果他们想写忧伤的曲子,他们就用这两个音符起头。(音乐)不过基本上这就是个B,接着四个忧伤的音符。(笑声)现在,降到了A。现在是G,然后是F。我们有了B,A,G,F。如果我们听到B,A,G,F,接下来期望听到什么?哦,大概只是侥幸猜到了。再试一次,哇哦,TED合唱团。(笑声)现在你们知道没人是音痴了吧?没人是!你们知道,Bangladesh的每个村庄,和中国的每个小寨,所有人都知道:da,da,da,da —— da。所有人都知道接下来是E。

  不过,Chopin并不想在这里就到E,为啥?因为到E后就结束了,就像Hamlet(哈姆雷特)。你知道Hamlet吧?第一幕,第三场:他发现他的叔叔杀了他爸。你记得他一直走近他的叔叔,差点杀了他。然后他折回身,然后再次接近叔叔,再次差点杀了他。然后批评家们,就是坐在后面一排的那些家伙,他们必须给出个评论,所以他们说:“Hamlet优柔寡断,太墨迹了。”(笑声)或者说:“Hamlet有恋母情节。”错了!傻瓜们,如果真杀了这个剧就结束了!这就是Shakespeare(莎士比亚)在Hamlet剧里写一堆事情的原因。你们知道的,Ophelia(奥菲莉亚)发疯,剧中剧,Yorick(约力克)的头骨,盗墓者。这些都是为了推迟——直到第五幕Hamlet才真的杀了他的叔叔。

  Chopin也是这样。他将将弹到E,然后他说:“哦,最好翻回头再弹一遍。”然后他就这么做了。然后他变得激动了——这是激动的段落,你不要担心。现在他弹到升F,最后降到E,不过这不是正确的和弦。因为他在找的和弦是这个,但是他却用了??现在,我们将其称作伪终止(deceptive cadence),因为它欺骗了我们。我总是和学生说:“如果你演奏伪终止时,一定要扬一下你的眉毛,让所有人知道。”(笑声)(掌声)好了,他终于弹到E,不过这个和弦是错的。然后,他又试了一下E。这个和弦也不好。接着又试了一下E。和弦还是还不对。又试了一下E,还是不对。然后终于??那个坐前排的男士刚刚“呼~~”这个动作和他忙了一天回到家,锁上车说“啊,终于回来了”是一样的。我们都知道家在哪。

  所以,这就是个从外面回家的曲子。我现在从头完整演奏一遍,你跟着旋律,B,C,B,C,B,C,B——降到A,降到G,降到F,几乎到了E,但是还不能结束。他回到B。他变得非常激动了。到了升F,到了E。这不是正确的和弦。这不是正确的和弦。这不是正确的和弦。终于到了E,到家了。然后你们马上就会看到半臀演奏。(笑声)因为我,要从B到达E,我不能仅仅思考的每一个音符,而要思考一条完整的旋律,一条长长的线,从B到E。

  想一想,我刚刚提到了南非,如果不去了解Mandela(曼德拉)那狱中27年的思考,你是不能理解南非的。曼德拉都思考了啥?午饭?不是,他在思考南非和人类的未来。那个就是保持——这个就是关于未来,关于那条线的思考。就像鸟儿飞过田间,并不关心地上的栅栏一样,对吧?所以现在你们跟着这条从B到E的完整的线。而且在我完整演奏这首曲子之前,我有个请求。你们能回忆一位你们敬重的人么?这个人已经不在身边了。比如关爱你的奶奶,你的爱人,那个你会用一生深爱,但是已经不在你身边的人。在脑子里想这个人,同时一直跟着那条从B到E的旋律线,那你就能听到所有Chopin在说的东西。(音乐声)(掌声)

  现在,你也许在想,你也许在想为什么我也在拍手。因为,我在Bostion的学校表演这个的时候,面对着70个7年级的学生,12岁左右。我也是和今天一样做的这个实验,我告诉他们,给他们解释了一切。最后他们欣喜若狂,不停拍手。他们一直拍手,我一直拍手,他们一直拍手。最后,我问:“为什么我在拍手?”一个小孩说:“因为我们在听!”(笑声)想一想,1600个人,都是大忙人,被各种事情缠身。他们聆听,理解,并被Chopin这首曲子所感动。所以,这就说明了什么吧。所以,我确认每个人都找到了它,理解了它,并被它感动。当然,我也不能完全确定,那么让我来讲讲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

  我10年前在爱尔兰,那里正好动乱,我在那里帮天主教(Catholic)和清教(Protestant)的孩子解决一些问题。我也给他们表演了一次。失败的风险很大,因为他们都是流浪街头的孩子。其中一个在第二天早上跑来对我说:“你知道么,我在我一生中从来没听过古典乐,但是当你演奏小棒那首曲子时(原文:shopping piece,是Chopin piece的误听)?”(笑声)他说,“我哥哥一年前被枪打死了,而我从没为他哭过。但是,昨晚,当你弹起那首曲子时,我哥哥走入了我的头脑。然后,我感到泪水流过了我的脸。然后,你知道么,为我哥哥哭,这种感觉真好。”所以我那时就确认,古典乐是属于所有人的,所有人!

  那么,你接下来会怎么走——因为,你知道,我所在的行业,音乐行业,并不这么想。他们说只有3%的人喜欢古典乐。我们要是能把这部分人扩大到4%,我们的问题就解决了。我说:“如果我们只能把喜欢古典乐的人扩大到4%。你会怎么走?你会怎么说?如果你认为所有人都会热爱古典乐,你又会怎么走?你又会怎么说?他们根本没看到这一点。”(笑声)看吧,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境地。

  现在,说说我的特别的经历吧。我已经45岁了。我在做了20年的指挥后,突然明白,乐团的指挥,自己本身不发出任何声音,但是我的(指挥)的照片却印在CD封面上——(笑声)——但是指挥却没有任何声音。他的力量在于,他能让别人发挥出力量。

  这个想法完全改变了我。整个人生——都变了。我乐团里的人跑来对我说:“Ben,怎么回事?”就是这么回事。我意识到我的工作是唤醒别人的潜能。当然,我也想知道我是否做到这点了。

  你知道应该怎么去发现(是否做到了)呢?你看着他们的眼睛,如果他们的眼睛在闪光,你知道你做到了。你靠这个小伙子的眼睛可以点亮一个村庄。(笑声)对吧。如果眼睛在闪光,你知道你做到了。如果眼睛没有闪光,你就要问问自己。问问自己这个问题:如果我的团员眼睛没有闪光,那么我是谁?我们对孩子也可以这么做。如果我的孩子眼睛没有闪光,那么我是谁?这是个完全不同的境界。

  现在,我们很快就要结束在山顶上神奇的一周了。我们会回到现实的世界。但是我说,现在该让我们问问这个问题了:当我们回到现实世界后,我们是谁?现在你们知道了,我确实已经成功了。对我来说这很简单,这和财富,和名誉,和权利都无关。而是我让我周围多少双眼睛闪亮起来了。

  我最后分享一个我的想法,那就是我们说的话确实能够造成改变。我们嘴里说出的话。

  我从一个在奥斯威辛集中营(Auschwitz)幸存下来的妇女那里了解到这一点。她是少数的幸存者之一。她15岁就被关进了奥斯威辛集中营,她的弟弟只有8岁,他们的父母都死了。她告诉我,她说:“我们在去奥斯威辛的火车上,我低头时发现我弟弟的鞋子没了。然后我说:‘你怎么这么笨,看在上帝份上,你就不能看好你的东西?’”——那种大姐会对小弟弟说话的口气。不幸的是,这是她对弟弟说的最后一句话,她再也没见过弟弟。弟弟没有活下来。然后,当她走出奥斯威辛,她发了个誓。她告诉我了她的誓言。

  她说:“我从奥斯威辛回到生活,我发了个誓。誓言是这样的,如果这句话不能当做我死前想说的话,我就不会再说任何话。”

  那么,我们能做到这点么?可惜不能。我们总会犯这样那样的错误。但是这个誓言可以是我们努力达到的生活态度。谢谢。(鼓掌)闪亮的眼睛,闪亮的眼睛。谢谢,谢谢。(音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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