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武堂

吴敬锐 2016-1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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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雄”曹操如何崛起？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2016-10-28 腾讯军事99评

导语三国乱世，群雄并立，战火不断。鼎食者智谋天下，行伍者浴血沙场，布衣者命如草芥。《讲武堂》与三国沙盘战略游戏《率土之滨》联合推出三国系列军史科普文章，解读三国乱世背后的战争密码。

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三国时期的兼并与结盟

中国有句老话，叫做“双拳难敌四手”。在群雄割据的情况下，避实就虚，尽量避免被敌人围攻，是第一要务。但是，如果真要成就帝王之业，以小吃大，以少敌多，却又是必须要经过的阶段。东汉的建立者光武帝刘秀的霸业起于河北，但他初到河北时，周围有谢躬、铜马等几股拥兵十余万的敌人，光武帝施展手段，先略定河北，然后以在河北攫取的人力物力为基础，进而席卷两京，夺取天下。

到东汉末年，群雄割据之时，到底谁能够凭借兼并获得天下，成为朝野最为关心的问题。

图：争夺天下，成就帝王霸业，并不是简单的大鱼吃小鱼游戏。

图霸业，必以固本为先

“兼并”这个词现在主要用在商战，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大鱼吃小鱼”。在汉末的乱世中，兼并也多是以大欺小，以强并弱。

但在做大之前，却有几个问题要解决，首先就是要不要独立，其次就是获得巩固的根据地。有人说了，这两个不是问题啊，不独立就是人家的手下，怎么谈天下？如果都能兼并别人了，肯定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啊？这其实是个错误的看法，因为在乱世之中，有兵就是草头王，军阀对上司的忠诚，对地盘的控制权都是相当脆弱的。

还是以曹操为例，在前几篇中，咱们曾经谈到，曹操与袁绍在年轻时是一起混迹的狐朋狗友。到镇压黄巾军之后，又同时成为汉灵帝西园新军的校尉。别看袁曹二人有着纠缠不清的过去，但二者起家有着根本的不同。袁绍四世三公，门多故吏，曹操却是“宦官之后”。直到汉献帝初平元年，曹操凭借曹洪等老家能打的亲戚帮助，在陈留起兵时，他也只能算讨伐董卓的诸侯联盟的一员，而人家袁绍则是盟主。曹操早期也想跟着袁绍混，在别人的羽翼下寻求发展。

图：“四世三公”，这在后世三国游戏中可是光环加成呀。

但是，这时候有人出来给曹操出主意，说袁绍这个人不行，迟早是第二个董卓，但现在您打不过这位老哥们，还是先到黄河以南去扎下根基吧。说这话的是当时的济北相鲍信，是个在乱世中有识人慧眼的人物。曹操也觉得老鲍说的对，于是在第二年带兵到兖州、濮阳一带打黑山黄巾军。袁绍看老兄弟这么能打，也就送了顺水人情，任命曹操作为东郡（濮阳南方）太守。至此曹操算是有了自己的一小片根据地。

仅仅过了一年，也算曹操走运，兖州太守刘岱不听鲍信的谏言，与突入兖州的青州黄巾军作战，兵败被杀。这时陈宫建议曹操赶紧占领兖州，并以此为基地兼并天下，又亲自去说服宝兴等人，最终使得曹操被众人推举为兖州牧。占据兖州之后，曹操算是基本独立了，又在陈留打败淮南的袁术，扫清了南方的威胁。按说老曹这时候应该是有比较稳定的根据地了，但命运却跟他开了一个大玩笑。

图：鲍信能力很强，可惜却在与黄巾军作战中早早战死。

公元194年，也就是献帝兴平元年4月，正当曹操第二次出兵攻打徐州陶谦时，手下陈宫与陈留太守张邈等人反叛，把吕布弄过来担任新的兖州牧，曹操的地盘一下从兖州缩水到鄄城、范县、东阿等三个县。想想仅仅在2年前，陈宫还在为让曹操接任兖州牧四处奔走，2年后却因为曹操杀死兖州名士而起来反叛，进而导致曹操的根据地几乎全部丢失，乱世之中“忠诚”的水分可见有多少。

乱世中的上下关系和对根据地的暂时控制，都是不值得相信的。当然也是天不灭曹，吕布本身没啥能力，陈宫等人也从心底里看不上粗人吕布，加上兖州闹蝗灾，吕布和曹操都因为缺粮罢兵。

此时曹操又面临一个抉择，因为袁绍看曹操陷入绝境，竟然落井下石，要曹操送人质到邺城，跟自己混。曹操本来想暂时寄人篱下，谋士程昱及时进谏，问曹操愿意不愿意给袁绍当“韩信、彭越”？这话说的十分透彻，依附于袁绍，即便他得到天下，曹操也会有因为功高震主而被消灭，而如果袁绍完蛋，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图：韩信三不称王，依旧被吕后所杀，所谓“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曹操一琢磨也对，于是又咬牙跟吕布争夺兖州。不过打着打着转机出现，曹操听说陶谦死了，没啥名气、更没啥兵力的刘备当了徐州牧。曹操一琢磨，吕布和刘备比，肯定是大耳贼好打，于是就想先夺取徐州，再利用徐州的人力物力回来和吕布争夺兖州。按说这个心思应该是许多乱世人物的想法，但此时曹操的谋士荀彧站出来反对，告诫曹操当年汉高祖和光武帝都是先巩固根据地，才进可以战胜敌人，退可以据地自守。

现在曹操只有三县，如果徐州打不下来，吕布再趁机攻打，曹操要到哪里去呢？从这里我们看出，想要兼并别人，首先要巩固根据地，曹操二打陶谦时突然遭遇陈宫等人的背叛，几乎失败，实际上就是因为他安于兖州牧的虚名，没有注意团结兖州当地的名士，甚至屠杀指摘他“宦官之后”出身名士，这就惹怒了陈宫等人，招致反叛。

图：曹操的地盘开始只有那么一点点。

实际上，魏蜀吴三家中，应该说孙吴在根据地建设方面最有眼光，在曹操遭遇陈宫、张邈背叛的同一年，孙策却听江淮名士的教导，定下了到江东吴越之地发展的方向。此时，江东虽然也有不少割据势力，但其力量远不如北方群雄强大。因此孙策后来仅仅花费四年就夺取了丹阳、吴郡、会稽、豫章、庐江和庐陵六个郡，成为了控制现在安徽、江西、江苏的大势力。而此时曹操尚未在官渡打败袁绍，刘备干脆还是四处流窜的无地游军。由此可见，想要迅速巩固根据地，选择一个群雄忽视的空白区域，是降低难度的好办法。

合纵连横，远交近攻

对于任何一个割据一方的势力来说，想要统一天下都是极为遥远的目标。曹操自然也是个聪明人，他听从了荀彧的建议，最终经过苦战将吕布赶出兖州，然后进军豫州，消灭了这里的黄巾军，获得了豫州和兖州两州的根据地。这一次曹操吸取教训，一面扩大军队，一面通过广纳人才争取豫兖士族的支持，同时通过屯田积蓄军资。最后，曹操还通过迎回汉献帝来玩“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把戏。迎回汉献帝对曹操以兖豫为根据地与河北袁绍、淮南袁术、徐州吕布、荆州刘表、南阳张绣、河内张扬以及马腾、韩遂等人争霸，意义重大。因为兖州和豫州处于中原地区，四周都是虎视眈眈的割据势力，此时曹操就要考虑结盟了。

“远交近攻”是先秦的老伎俩，但是这个成语仅是一个大方向的指引。对占据豫州和兖州的曹操而言，袁绍、吕布、张扬、张绣、袁术都是“近”，先打哪个呢？在战略上，曹操的状态属于“内线作战”，如果四面出击，自然会被联手围攻。曹操和谋士经过研究，认为近邻的敌人中，袁绍是最主要的敌人，而吕布是最凶恶的敌人，而其他几个敌人都并不强大。所以曹操既依照“远交近攻”原则笼络关中的马腾、韩遂、江东的孙策以及幽州公孙瓒等距离曹操核心较远诸侯，让他们侵袭袁绍等人的后方，又对于卧榻之侧的敌人，采取了“先弱后强”的战略：借助汉献帝的大义名分，封袁绍为大将军、吕布为左将军，暂时安抚这两个最麻烦的敌人。

图：袁术志大才疏，他称帝，正好给予了曹操崛起的机会。

随后，趁着袁术称帝的机会，以“奉天子以令不臣”的大义名分，痛击袁术。然后再伏击张绣和刘表联军。重创这几个势力后，曹操东攻吕布，最终引水灌城，迫降吕布。应该说曹操击败袁术、张绣、吕布，夺取原属于张扬势力的地区，也仅花费了两年多的时间。这个过程中，曹操始终坚持内线机动的原则，这就是各个击破、闪电作战、避免两线甚至多线作战，这就需要统帅反复使用联合、分化、麻痹等策略。

例如在袁绍消灭公孙瓒之后，曹操以汉献帝的名义任命渔阳太守鲜于辅为建忠将军，关键是让此人都督幽州六郡，让他去袭扰袁绍刚刚夺取的幽州地盘。而在官渡之战时，曹操又通过各种手段说服了张绣、凉州韦端等实力协助自己，争取了马腾韩遂保持中立，这就保证了他能够把全部兵力三万余人基本投入到应对袁绍近12万大军的主要作战方向上来。

图：看地图，曹操的地盘居中，四战之地，但他却能通过权谋战略，一直让袁绍腹背受敌。

说完了巩固根据地和远交近攻，咱们还可以聊聊何时背叛盟友的问题。英国人后来总结，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三国时期的结盟也难免有背盟的那一天。而最为有名的，就是从孙刘联合抗曹到孙刘拆伙甚至互相攻杀。在关羽大意失荆州的战例中，他受到与孙吴盟约的蛊惑，忽略了对荆州基地的防护。而东吴方面虽然获得荆州，形式上使得自己的地盘有所扩大。但是却丧失了让蜀汉正式抗曹以分曹军战斗力的机会，而给自己在侧翼制造了一个新的敌人。而曹操得知关羽回救江陵时，不加阻拦，放任关羽军与孙吴作战，自己不受损失却坐收渔利，体现了曹操超越孙刘两家的战略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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