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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峥嵘：北京晚报读书编辑，专栏作者。 今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鲍勃·迪伦有一个超级迷弟乔布斯，对，就是苹果公司那个乔布斯。乔布斯迷恋迪伦的音乐，甚至爱上了迪伦的前女友琼·贝兹。——这是上海的百晓生记者河西告诉我的。我顺着他的推荐听了的琼·贝兹的音乐，喔天哪！天籁之音穿耳入心，绝对难以忘怀。
我在网上搜到琼·贝兹2014年接受采访时说的一个段子：
“有人问我：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鲍勃·迪伦和史蒂夫·乔布斯的裸体都看过的女人。你怎么想？我说：你是说俩同时吗？”——从琼·贝兹的回答可以看到她是个多么有趣的人。 从一个人的情爱经历中能透出很多隐秘的、深处的、内在的自我，所以我很有兴趣八卦一下这枚传奇女子。 琼·贝兹1941年1月9日出生在纽约，母亲是一位教师，父亲是物理学家，祖父和外祖父都曾任过大使。琼·贝兹歌唱很有天分，18岁就在纽波特民歌节上一鸣惊人，21岁就登上了《纽约时报》的封面。她清凉的嗓音，干净的素颜，成为嬉皮士心中的文艺女神。 琼二十一岁，登上了纽约时报的封面 琼·贝兹比鲍勃·迪伦大半岁，成名更早，在鲍勃·迪伦初出茅庐时，琼·贝兹就坚信鲍勃·迪伦将会举世瞩目。她利用自己的声望，不遗余力推介鲍勃。她回忆说：“后来他搬来和我一起住，他总是站着沉思，用打字机写歌，然后问我，你觉得这个如何？我仔细读一遍，把我对歌词的理解告诉他，他说：真他妈好！你看着吧，几年后，其他那些混蛋，会开始学写我的这些狗屁东西！” 他们一起创作、一起参加民权运动、巡回演唱，他们的声音为时代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最有名的是1963年8月28日参加华盛顿大游行，那一天，马丁·路德·金在林肯纪念堂前发表了著名的演讲《我有一个梦想》。贝兹和迪伦在万人簇拥下一起演唱了迪伦的成名曲《答案就在风中》（Blowing in the wind）。1994年电影《阿甘正传》再现了这一时期的风采，让阿甘的女朋友珍妮在酒吧里裸身唱了一首《答案就在风中》，影片插曲实际上是由琼·贝兹演唱的。 他们互相欣赏、互相激发，贝兹评价迪伦的歌曲“是能够产生任何感觉的唯一东西”。迪伦则说：“（贝兹）能把一切坏思想驱出人的灵魂，是真正的民谣皇后。” 1965年Baez和Dylan在著名的华盛顿大游行中 这对让听众疯狂的音乐侠侣却因为观念的差异渐行渐远，迪伦开始尝试摇滚乐和电子乐，贝兹则一直抱着木吉他唱民歌。贝兹积极投身民权和反战运动，曾因参加反战集会两次入狱。迪伦的政治热情却在消褪，他对贝兹说：“你相信你可以改变世界，而我知道没人可以真正改变世界。” 琼·贝兹爱起来一团炙热，不爱了依然温热。两人不再同台，但琼·贝兹依然不断翻唱迪伦的歌曲，甚至出版了一整张演唱迪伦作品的专辑。琼·贝兹对迪伦有很深的理解，选曲非常用心，甚至捡视地板上迪伦扔得到处都是的歌词纸片。琼·贝兹的翻唱不仅是对迪伦早期作品的精选，也唱出了不同味道。 琼·贝兹因为热衷社会活动，与社会运动家、和平运动积极分子戴维·哈里斯相爱并于1968年结婚，育有一子。这段婚姻只维持了四年。离婚两人关系始终很友好，2009年还一起上电视做节目。 1968年与David Harris在反征兵全国巡游运动中于纽约结婚 新婚的贝兹 1975年，琼·贝兹和鲍勃分手十年后，接到鲍勃的一个电话。灵感的小火苗悄然跃动，琼·贝兹连夜写下她最著名的歌曲《钻石与锈迹》（Diamond and Rust）。最后唱道： “Yes I loved you dearly, 是的我曾如此真挚地爱你 And if you’re offering me diamonds and rust, 如果你给我带来钻石和锈迹 I’ve already paid, 我已然偿清” 鲍勃曾问琼·贝兹这首歌是不是为他而写。琼·贝兹开始说是给前夫写的，接着反问：“你以为是写给谁？” 两人再次同台了。传媒出版人洪晃曾经写过在美国留学时，和中学同学一起去听琼·贝兹的演唱会，亲眼目睹两人重逢的动人场景：琼·贝兹唱完第三首歌，声音有些颤抖地说：“真见鬼，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突然，鲍勃·迪伦的一头乱头发在台上出现，抱着个吉他，坐在贝兹身边，观众疯了，高声欢呼，两个人又在一起唱了首《答案就在风中》，所有人都被记忆泡酥了。这首歌唱完，鲍勃·迪伦就走了，琼·贝兹眼泪汪汪地接着唱她自己写的歌《钻石与锈迹》。 迪伦邀请贝兹参加自己的滚雷巡演（Rolling Thunder Revue）。巡演结束后，迪伦暗示希望两人复合。“迪伦把手放进我的裙子里，开始触摸我的膝盖和大腿。”贝兹选择了离开，“我跟他说我要走了，这段旅行对我而言十分难忘。后来，我亲吻他然后离开。” 贝兹把这段情缘凝聚在旋律中，她常常公开演唱《钻石与铁锈》，每次都会修改一点歌词，“十年前，我送过一些纽扣给你”这句中的“十年”，随时光流转变成“二十年”、“四十年”、“五十年”。 分手十年后，迪伦意外来到贝兹的演唱会捧场，合唱了《答案就在风中》 如果说贝兹和迪伦是音乐伴侣，和乔布斯则是另一种奇妙的互动。《时代》杂志的前总编艾萨克森所著的《史蒂夫·乔布斯传》里披露了乔布斯和琼·贝兹的姐弟恋，他们相差14岁。这一章的标题就借用了迪伦的歌曲名《爱就那么回事》（歌名《Love is just a four-letter word》直译是“爱就4个字母”，英文four-letter word暗示粗口)。那是1982年，27岁的乔布斯认识了41岁的琼·贝兹，“两个人偶然相遇，从朋友发展为情人，认真地谈了一场恋爱。”乔布斯不无伤感地回忆道。 乔布斯的朋友认为乔布斯跟贝兹交往的原因之一——除了她美丽风趣、天生丽质之外——还因为她曾经是鲍勃·迪伦的情人。乔布斯是听着琼·贝兹和鲍勃·迪伦的歌长大的，他对迪伦非常崇拜。 除了迪伦这个原因，贝兹的机智风趣也深深吸引了乔布斯。乔布斯毫不介意向她展示还在保密阶段的电脑样机，送给贝兹14岁的儿子一台AppleII电脑，后来又送给贝兹一台麦金塔电脑。但是他们对事物的理解还是有很大差距。有一次共进晚餐，乔布斯大谈有一个专卖店的红裙子很漂亮，会非常适合贝兹，然后开车带她去了专卖店。贝兹以为乔布斯说了一晚上裙子怎么好，一定是想送给她，没想到乔布斯却说“你应该买下它。”贝兹有一点点惊讶，说她买不起。乔布斯没说什么，然后他们就离开了。贝兹多年后把这解释成乔布斯“他既浪漫，又害怕浪漫”：他会送给她计算机，却不送她裙子；当他送花给她时，一定会说那是办公室里什么活动剩下的。 关于音乐，他们的理解就更加遥远了。在NeXT计算机的开发阶段，乔布斯向贝兹展示NeXT强大的音乐功能。“他让它演奏了一曲勃拉姆斯的四重奏，然后告诉我，电脑最终会比人演奏得更好听，甚至连意境和节奏都会更好。”贝兹非常排斥这种想法，“他越说越兴奋，我却越听越愤怒，我在想：你怎么能这么亵渎音乐？” 他们都是个性很强的人，乔布斯想表现出是他在控制局面。再加上乔布斯还很年轻，希望生儿育女，但她不想再要了。就这样，过了大约3年，他们终止了恋情，又慢慢变成了朋友。 1984年的乔布斯 贝兹在1989年的回忆录中结尾的致谢辞中，写了这样一段温馨的话：“感谢史蒂夫·乔布斯，为了迫使我使用文字处理器，硬是在我家厨房里放了一台。” 2004年，乔布斯公开过他的iPod 中的收藏，其中最多的是鲍勃·迪伦的专辑，有12张；4张琼·贝兹的专辑，其中有两首不同版本的《爱就那么回事》。 乔布斯病逝后的纪念仪式上，琼·贝兹和U2的Bono一起为远去的乔布斯演唱《Swing Low, Sweet Chariot》。没有伴奏，琼·贝兹从头到尾清唱。歌词里借用了希伯来先知的典故，表达思乡和向往自由之情。 2014年，乔布斯去世三年后，她在接受采访的时候回忆了最后一次见到乔布斯的情景，她问：“改变世界的感觉如何？”他说：“很好。” 贝茨晚年 特立独行、追求自由、改变世界——这是迪伦、乔布斯和琼·贝兹的共同之处。 琼·贝兹极富人格魅力，她在舞台上的演出从来没有很大的动作，吉他演奏也没有任何花哨，完全是靠真挚打动人。 她对待感情也一样真挚投入，对丈夫、情人都不因为分手而影响客观评价，始终能做到见面依然是朋友。 她最关注的是社会公正，她始终坚定地站在弱者一边，参加过几乎所有的美国社会运动，简直就是美国运动活化石。她曾经说：“行动是绝望唯一的解药。”她在代表作《多娜多娜》中，借一头被束缚的小牛羡慕燕子，唱道：“别再低低悲泣，谁叫你软弱无力；若要向往自由，就得有翱翔的勇气。” 琼·贝兹今年75岁了，依然那么美，依然在歌唱，还被时尚杂志评为2016年100位全球最性感女星之一。 她用歌声见证了时代的惊心动魄，也见证了一个独立女性的温柔绵长。 贝茨晚年演唱会 最后我向大家推荐《永远年轻》（forever young）。这是迪伦创作的，在2011的北京演唱会上，迪伦最后返场唱的也是《永远年轻》。琼·贝兹也多次翻唱过。有兴趣的话，可以对照着听听两人的演唱有何不同。 May your wishes all cometrue,May you always do for others And let others do for you.Mayyou build a ladder to the stars And climb on every rung,May youstay forever young, Forever young, forever young, 愿你梦想成真 愿你永远帮助别人 也接受别人的恩惠 愿你可以造一把采摘繁星的云梯 然后摘下属于你的那颗 愿你永远年轻 永远年轻，永远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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