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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荣晋 | 全面地解读“无为而治”的管理模式

 茂林之家 2016-11-06

[摘要]因此,要求管理者既要精通“有为而治”管理模式,又要深闇“无为而治”管理模式,並且巧妙地将二者结合起来,才能成为最杰出的管理大师,这是伟大时代所需求的管理人才。

文/葛荣晋

无论是古今还是中外,人类的管理模式,归根结底,分为两大类:一是“有为而治”,二是“无为而治”。所谓“有为而治”的管理模式,在中国主要是指以《孙子兵法》为代表的“以智治国”、以儒家为代表的“以德治国”、以法家“法术势”三位一体为代表的“以法治国”,以及墨家以“兼爱”为中心的治国之道。在中国古代管理哲学中,“无为而治”虽是道家首先提出的管理思想,在道家思想体系中占有重要的地位,但是它并不专属于道家。中国古代道家讲“无为而治”,儒家、法家和黄老学派也都讲“无为而治”。“无为而治”虽是道、儒、法和黄老学派四家共同追求的管理模式,但是各自对它的内涵和和外延的表达则是不同的。现在,从管理哲学高度,对“无为而治”的哲学智慧进行现代解读。

为了适应现代政府管理、社会治理和企业经营的需求,必须全面地深入地探讨和研究“无为而治”的管理模式,是摆在我们面前的一项重要的哲学课题。

全面地解读“无为而治”的管理模式

道家的“无为而治”,是管理主体、管理方法和管理境界三位一体的管理模式。(资料图)

一 道家的“顺其自然”的“无为而治”

什么是道家的“无为而治”呢?“无为”是道家的核心价值理念,从宇宙论、人生观、方法论到管理学,都贯穿着“无为”的哲学智慧,文化内涵极其丰富。

从现代管理学角度,“无为而治”主要有三层含义:

(1)从管理主体上,所谓“无为”,就是如何通过道德修养使管理者具备“无为”“好静”“无事”“无欲”“不言”、“不争”等高尚品格,以达到“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老子》五十七章)的管理境界。这就是说,我无为民就自我化育,我好静民就自然端正,我“无事”民就自然富裕,我不贪婪民就自然朴实。

(2) 从管理方法上,主要是针对兵家的“以智治军”、法家的“以法治国”和儒家的“以德治国”的“有为”型管理模式,主张以道家“道法自然”为基石的“无为”型管理。所谓“无为而冶”,并非是管理者无所作为的懶汉哲学,而是探讨管理者何者“有所为”、何者“有所不为”,即在管理场中如何正确地认识与处理“有为”与“无为”的关系。这是一种“无为”型的科学管理模式。

(3)从管理境界上,“无为而治”是人类孜孜以求的最高管理境界。《老子》三章云:“为无为,则无不治。”在这里,“为”是管理目的,“无为”是管理手段,“无不治”是通过“为无为”所能达到的最高境界。这是一种以最小的管理行为获取最大的管理效果的高超管理,也是一种管理者从烦琐事务中解脱出来的潇洒人生艺术。

道家的“无为而治”,是管理主体、管理方法和管理境界三位一体的管理模式。将它只是局限于管理方法而忽视管理主体和管理境界,则是一种片面性观点,必须加以克服与纠正。

全面地解读“无为而治”的管理模式

儒家的“无为而治”思想,是一种以道德为导向的科学管理思想。(资料图)

二 儒家的“尚德推贤”的“无为而治”

儒家的“无为而治”思想,是一种以道德为导向的科学管理思想。“德修于己”、“逸于得贤”思想同现代管理中的“形象管理”、“分级管理”等原则,在本质上都是相通的。

孔子把古代尧、舜、禹、汤等人视为“无为而治”的典型,十分推崇和向往。他曾说:“无为而治者,其舜也与?夫何为哉?恭己正南面而已矣。”(《论语·卫灵公》)即认为“无为而治”是一种很高的管理境界,只有尧、舜这样的圣贤明君才可以达到。儒家讲的“无为而治”,正如南宋哲学家朱熹所说“无为而治者,圣人德感而民化,不待其有所作为也。”朱熹所说“圣人所谓无为者,未尝不为,依旧是‘恭己正南面而已矣’;是‘正己而物正’,‘笃恭而天下平’也。”(《朱子语类》卷二十五,《论语五·为政上》)这里说的“恭己”是“就貌上说”,系指“身体严整,容貌端庄”,“恭只是敬之见于外者,敬只是恭之存于中者。”(陈淳《北溪字义·恭敬》)二者“如形影然”,不可分割。只有“修己以敬”,方可“感德而民化”。

唐代诗人白居易在《才识兼茂明于体用科策一道》中,对于儒家的“尚德推贤”的“无为而治”思想,作出了既全面又精辟的说明。他指出:

臣闻无为而理者,其舜也欤?舜之理道,臣精知之矣。始则懋于修己,劳于求贤,明察其形(刑),明慎其赏,外序百揆,内勤万枢,昃食宵衣,念其不息之道。夫如是,岂非大有为者乎?终则安于恭己,逸于得贤,明刑至于无刑,明赏至于无赏,百职不戒而举,万事不劳而成,端拱凝旒,立于无过之地。夫如是,岂非真无为者乎?故臣以为无为者,非无所为也,必先有为而后至于无为也。(《白居易集》卷四十七)

儒家所讲的“必先有为而后至于无为”,主要内涵有两点:一是从“懋于修己”(或“德修于己而人自感化”)到“安于恭己”。要求管理者在“修己”上有所作为。儒家重视“修德”,强调人的“有为”重点“不在政事上,却在德上”,但并不否定“刑罚号令”、“礼乐刑政”和“簿书之类”的作用,只是在“德”与“政”的关系上,主张“以德先之”。认为只有“以德先之”,才能做到“政皆是德”,保证“不以智术笼络天下”,达到“安于恭己”之境界。可见,儒家讲的“有为”,既有“德”,也有“刑(政)”,只是在二者中,强调“以德先之”,以刑辅之。在强调“修德”的同时,也主张“明察其形,明慎其赏”。一旦进入“德修于己而人自感化”的境界,就可以达到“明刑至于无刑,明赏至于无赏”的目的。这叫“安于恭己”。二是从“劳于求贤”到“逸于得贤”。认为贤明君主应在“劳于求贤”上大有作为。一旦“得贤”,即可达到“百职不戒而举,万事不劳而成,端拱凝旒,立于无过之地”的“无为”境界。这叫“逸于得贤”。可见,“尚贤推德天下治”(《荀子·成相》),是儒家“无为而治”思想的基本内涵和特质。这是儒家所追求的“君逸臣劳国必兴,君劳臣逸国必衰”的管理境界。

全面地解读“无为而治”的管理模式

儒家的“无为而治”思想是属于中国传统的柔性管理的范畴。(资料图)

由“懋于修己”到“安于恭己”,由“劳于求贤”到“逸于得贤”,实际上就是“德修于己而人自感化”的过程。“修己”、“求贤”是管理的起点,而“人自感化”和“逸于得贤”则是管理的终点。在这里,儒家“无为而治”的管理效力主要建立在管理者与被管理者之间的感应性上,即管理者和被管理者之间的心灵沟通和感情认可上,这样才能充分调动与发挥被管理者潜在的积极性。这是一种视之不见、闻之无声、触之不及的巨大的精神动力。凭借内在道德和外在形象的影响,兴沟通心灵,把管理者的心愿和组织目标变为被管理者的自觉自愿的行动。这种不是以“刑(政)”而是以“德”激发出的、内在重于外在、身教重于言教的感应性,是儒家柔性管理思想在管理方法上的主要表现。从本质上看,儒家的“无为而治”思想是属于中国传统的柔性管理的范畴,完全不同于法家“法、术、势”相结合的外在的刚性管理。儒家讲的“无为而治”,是以“有为”求“无为”,即在“有为”的基础上达到“无为”的最高境界,是“有为”与“无为”的完美结合。

全面地解读“无为而治”的管理模式

韩非为什么要规定“明主治吏不治民”呢?因为吏为民纲,纲举目张。(资料图)

三 法家的“法术势”三位一体的“无为而治”

(1)“明主治吏不治民”

韩非从“君不同于群臣”的命题中引出了“君臣不同道”(《韩非子·扬权》)的结论,即认为君道无为而臣道有为,主张“明君无为于上,群臣竦(通‘悚’)惧乎下。”(《韩非子·主道》)这里,所谓“君道无为”并非君主无所作为,而是“圣人不亲细民,明主不躬小事”(《韩非子·外储说右下》);所谓“臣道有为”,是指群臣奉法治民,尽力尽智,建功立业。因此,在治国上,韩非提出了“明主治吏不治民”的管理之道。他说:“人主者,守法责成以立功者也。闻有吏虽乱(胡作非为)而有独善(自行守法)之民,不闻有乱民而有独治(按法办事)之吏。故明主治吏不治民。”(《韩非子·外储说右下》)

那么,韩非为什么要规定“明主治吏不治民”呢?因为吏为民纲,纲举目张。

韩非在《韩非子·外储说右下》篇中,他以“摇木之本”为例,形象地指出:“摇木(树)者,一一摄(揭,拨动)其叶,则劳而不遍;左右拊(敲打)其本(干),而叶遍摇矣。临渊而摇木,鸟惊而高,鱼恐而下(深游)。善张网者引其纲(网上的总绳),不一一摄万目(网眼)而后得,则是劳而难;引其纲,而鱼已囊(口袋)矣。故吏者,民之本纲者也,故圣人治吏不治民。”他又以“救火”为例,指出:“救火者,令吏挈(提)壶瓮而走火(跑去救火),则一人之用也;操鞭箠(短棍)指麾(指挥)而趣使(驱使)人,则制(役使)万夫。是以圣人不亲细民,明主不躬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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