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经文本｜戊三，人有阴阳

《内经》文本

戊、形法——《上经》复原一

述者芃澜

三、人有阴阳

接下来，我们就凭借《灵枢.寿夭刚柔》和《灵枢.通天》看一下，少师这一派是如何利用形法相人的技术把人之形容与人之阴阳并进而与生死、疾病以及针法联系在一起的。

首先，少师把“人有阴阳”分为五种，“非徒一阴一阳而已也。”这种阴阳观念是少师学派形法的立足点，体现出的是一种对于数字“五”的推崇。所谓“天地之间，六合之内，不离于五，人亦应之。”

其次，这五种人的分类，因“其态不同”，而在下文中被冠以“五态人”。五态分类与经脉之阴阳无关。文中论及“视人五态乃治之”时，仅在少阴之人段中出现了以阴阳命名的经脉，为“其阳明脉小，太阳脉大”可知。其阴阳分类的方法主要是根据阴阳（气）的多少而名。

如下：

太阴之人——多阴而无阳；

少阴之人——多阴少阳；

太阳之人——多阳而少阴；

少阳之人——多阳少阴；

阴阳和平之人——阴阳之气和。

显然的，在这一概念群中，阴阳和平之人是居于中间位置的，而少阴、太阴以及少阳、太阳则分别列于两边，因阴阳二气的多寡而有所区分。

三是，五态人与针刺准则之间的关系，是以阴阳二气作为中轴，一端连接“五态”以相人之术以为别，另一端则以阴阳二气之多寡为原则指导针刺的补泻。这样就使得“五态”与针刺补泻对接了起来。可以说，阴阳二气的观念是其中最核心的桥梁，而形法也解决了另一个重要的难题，就是用“五态人”把众人区别了开来。

黄帝曰：“夫五态之人者，相与母故，卒然新会，未知其行也，何以别之？”

这里黄帝问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对于一般的形法相人之术来说，主要着眼在于判别人的情性。曹魏时代的刘邵著《人物志》说：“盖人物之本，出乎情性。情性之理，甚微而玄。” （1）如果不是熟人，不很了解的话，是无法知道一个人的情性的，即所谓甚微而玄。而形法相人之术的特长正是根据其形态（状）加以判断的。而形法的阴阳一旦与针刺的阴阳联系起来，形法就巧妙地转换成了望诊的一部分并通过阴阳二气的概念，与针刺补泻的医疗行为统一在了一起。

 

如下图：

五态人	状	情性	气血	补泻
太阴之人	黮黮然黑色，念然下意，临临然长大，腘然未偻。	贪而不仁，下齐湛湛，好内而恶出，心和而不发，不务于时，动而后之。	其阴血浊，其卫气涩，阴阳不和。缓筋而浓皮。	不之疾泻，不能移之。
少阴之人	小贪而贼心，见人有亡，常若有得，好伤好害，见人有荣，乃反愠怒，心疾而无恩。	清然窃然，固以阴贼，立而躁嶮，行而似伏。	小胃而大肠，六腑不调。	其阳明脉小，而太阳脉大，必审调之。其血易脱，其气易败也。
太阳之人	其状轩轩储储。反身折腘。	居处于于，好言大事，无能而虚说，志发于四野，举措罔顾是非，为事如常自用，事虽败而无常悔。	多阳而少阴，必谨调之。	无脱其阴，而泻其阳。阴重脱者阳狂，阴阳皆脱者，暴死不知人也。
少阳之人	其状立则好仰，行则好摇。其两臂两手肘则常出于背。	諟谛好自贵，有小小官，则高自宜，好为外交而不内附。	多阳少阴，经小而络大。	血在中而气外，实阴而虚阳。独泻其络脉则强，气脱而疾，中气不足，病不起也。
阴阳平和之人	其状委委然，随随然，颙颙然，愉愉然，暶暶然，豆豆然，众人皆曰君子，此阴阳和平之人也	居处安静，无为惧惧，无为欣欣，婉然从物，或与不争，与时变化，尊则谦谦，谭然不治，是谓至治。	其阴阳之气和，血脉调。	谨诊其阴阳，视其邪正，安容仪，审有余不足。盛则泻之，虚则补之。不盛不虚，以经取之。

医学的形成或者可以借助于经验，但要能够形成从诊断，到分析，再到临床选择治疗方法，仅仅靠经验显然是无法完成的。而借助阴阳的知识，转而以形法从人的状态去区分人群，并进而知情性，再进而知气血，就能够顺利地找到补泻原则，完成调阴阳的目标，“此所以调阴阳，别五态之人者也”。

少师一派正是从形法相人之述出发找到构建起医学骨骼的方案，而形法也正好凭借入医学而顺利转化并催导了望诊技术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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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情性，即人的本性。荀子说： “今人之性， 饥而欲饱， 寒而欲暖， 劳而欲休， 此人之情性也。 ” 又云：“夫子之让乎父，弟之让乎兄；子之代乎父，弟之代乎兄；此二行者，皆反于性而悖于情也。然而孝子之道，礼义之文理也。 故顺情性则不辞让矣，辞让则悖于情性矣。 ”（《荀子·性恶》 ）韩非子说：“人之情性，莫先于父母，皆见爱而未必治也。” （《韩非子· 五盆》。可见在当时，所谓情性是指人的一种本性，是与后天的教化的行为无关的。相人在很大程度上就是要了解人的本性，对人的本性作出判断，正所谓“观其面，知其情，观其色，知其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