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人是贾母派往宝玉身边伺候宝玉的,是怡红院一品大丫头,深得王夫人的赏识和喜爱,在宝玉的婚姻中是坚定的拥钗派,明里暗里也不少说黛玉坏话。从《红楼梦》前八十回中并没有看出黛玉与袭人有多少过结,袭人为何总是贬低黛玉,褒奖宝钗呢? 袭人“素知贾母已将自己与了宝玉的”,所以与宝玉有过肌肤之亲,一直将自己当成怡红院的女主人。黛玉头一天进府,袭人在伺候宝玉睡下之后,来到黛玉房中,笑问:“姑娘怎么还不安歇?”黛玉初来乍到,未免有些拘谨,因此对袭人分外尊敬,一口一个“姐姐”地叫着。黛玉让袭人坐下,袭人也不加推辞,顺势就坐在了床沿上。而后文中,宝钗的丫鬟莺儿来怡红院打络子,宝玉请她坐下,莺儿就是不敢,袭人拿了个脚凳来,莺儿还是不敢坐。同样的情形,同样是做客,袭人显得落落大方,而莺儿却显得分外拘束。可见,在袭人的眼里,根本没有把自己当外人。 《红楼梦》第六十二回中,众人说起黛玉的生日时,袭人脱口而出:“就只不是咱家的人。”这句话很是无理。黛玉是贾母的外孙女,自小住在贾府,倒成了外人?难道袭人是咱家的人吗?由此可见,在黛玉面前,袭人一直把自己当作主人,把黛玉当作客人看待的。 宝钗在黛玉之后来到贾府,袭人为什么把她当作自己人一样地推心置腹呢?其实不然,宝钗刚来的时候,袭人对她也是像对待黛玉一样,只是后来在宝钗的努力之下,才改变了态度。 《红楼梦》第二十一回,宝玉一大早起来便来到湘云和黛玉的房中,在那里洗漱,又央求湘云替自己打辫子,三个人有说有笑。这时袭人进来,见这光景,知是梳洗过了,只得回来自己梳洗。我想这时候的袭人心里一定满是醋意。恰巧宝钗走走来,因问道:“宝兄弟那去了?”袭人冷笑道:“宝兄弟那里还有在家的功夫!” 这句话出自袭人之口,实在不可理喻。宝玉不过去了黛玉的房间,怎么能够说“不在家”呢?再者,“宝兄弟”也不是袭人应该叫的。而后,袭人叹道:“姊妹们和气,也有个分寸礼节,也没个黑家白日闹的!凭人怎么劝,都是耳旁风。”袭人这时如一个醋缸,充满醋意。眼见宝玉在黛玉那里还没有回来,又来了一个宝钗找他,心里着实不爽。后来宝玉问她:“怎么宝姐姐和你说的这么热闹,见我进来就跑了呢?”袭人开始不答,后来说到:“你问我吗?我不知道你们的原故。”这个“你们”显然是说宝钗和宝玉。 所以,宝钗初来时,袭人对她还是排斥,甚至是吃醋的。 但是,宝钗很有心计。虽然袭人说了那样一番没有道理的话,但她不仅没有嗔怪,还暗忖道:“倒别看错了这个丫头,听他说话,倒有些识见。”所以便开始套问她的年纪家乡,留神窥察其言语志量,可见是有意拉拢袭人。所以后来宝玉来了,她就急忙出去了,给袭人留下一个和宝玉说话的空闲,有意放松袭人的警惕性。宝钗又频频使手段,拉拢袭人。晴雯曾抱怨宝钗:“有事没事跑了来坐着,叫我们三更半夜的睡不得觉。”宝钗“有事没事来怡红院”,其目的不仅仅是看望宝玉,更主要地是拉拢袭人,了解袭人的底细。她自告奋勇帮袭人做活计,甚至将戒指与了袭人,最终得到了袭人的信赖。花姐姐成了坚定的“拥钗派”。 袭人的心里只有一个宝玉,她也希望自己在宝玉心中占一定的分量。为此,她也曾多次试探。 在第十九回“情切切良宵花解语”一文中,袭人从娘家回来,哄骗宝玉:自己的母亲和哥哥决定将她赎出去,以探其情。宝玉听了老大不乐意,袭人就明白了:宝玉心里是有自己的。后来袭人又多次以“我们走了,自有好的来服侍你”来试探宝玉。宝玉的表现证明了袭人在他心目中还是有一定的分量的。 袭人也是一个知轻重的人。她知道深知自己的地位和处境:她不过是个丫头,将来最多也不过是姨娘。宝玉终究是要娶的,与其让他娶一个不相干的外人来与自己争宠,还不如支持知根知底的人。 在与宝钗黛玉相处当中,袭人也看出了她们的心思:宝钗要的是宝玉这个人,是宝二奶奶的身份;而黛玉要的是宝玉的心。如果宝玉娶了宝钗,自己还可以得到他的爱,在他心中还会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如果宝玉娶了黛玉,他的心里全都是黛玉,就没有自己了。所以,袭人成了坚定的“拥钗派”,极力撮合“金玉良缘”,明里暗里说黛玉的坏话,处处褒钗贬黛。 袭人如此行为,完全是为了自己的心。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袭人最终没能如愿,而是“堪羡优伶有福,谁知公子无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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