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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时分，落幕星垂，迷雾笼罩着整个洛阳城，如今天下形势纷乱，各个诸侯国纷纷举旗要推翻东汉王朝！ 这个时候，寻常的人家早已经入睡，洛阳城里的商铺、药房也早已关门大吉，唯独洛阳东面的惜春院里还依旧灯火通明，时常从里面传出调笑的声音，显然有很多夜归人，要在里面过夜！ 他们中间，可能有一时落魄的英雄，也可能是落难的才子，也或许是朝廷中的官员，不管怎么样，来这里的人们，唯一的目的就是为自己寻找欢乐，把日间所受的困惑、失意、沮丧全到这里发泄出来。也许在这个世界，这一种是男人共同的爱好！ 惜春院里，今晚的热闹好像显得有些特别，只见那排排落座的都是洛阳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只是他们的目光都聚集在一个翩翩起舞的姑娘身上！她是谁？为什么所有的人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身上，难道说惜春院里除了她一个是女人之外，不再有其她的女人？不，那在楼上站着一排排打扮的娇艳动人勾人心魄的女人。只是她们羡慕的目光都落在这位翩翩起舞的姑娘身上，显然她们也被她优美的舞姿给吸引住了。 你看她那婀娜灵动的身姿足可以让在座的男人们丢魂失魄，她的每一个眼神足可以让每一个男人心甘情愿的为她卖命！此刻，整个惜春院里除了听到优美的旋律之外，谁也听不出有任何掺杂的声音！ 这姑娘是谁？凭什么她可以在偌大的洛阳城内吸走所有男人的目光！ 她叫来莺儿，她的名字就如她的人一样，像一只莺儿一般，唱起来是动人心魄，舞起来是吸人心魂！她是现今天下一代袅雄曹操家中的一名歌女，是奉曹操之命来惜春院献艺帮他收络人心！自从来这里之后的那一天起，就一直过着“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的日子。她知道她现在所过的生活都是凭她青春亮丽的外表和优美动人的舞技所换来的。她也知道在纷乱的年代，女人唯一能奉献的也只有这些！ 她生性孤高雅洁，在台上和台下表现出两种迥然不同的面貌。 台上，她热情奔放，能使她的听众和观众近乎疯狂；台下，沉默寡言，又使得想一亲芳泽的人，不得不偃旗息鼓。 红尘中，她感觉到身心的疲惫，但她知道她现在的一切都是曹操给她的，还记的当年被董卓收养在府中，得到一时的垂爱，可好景不长，自从貂婵进府的那一刻，她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不出她所料，后来董卓火烧洛阳，迁都长安，而来莺儿却一人留在了洛阳，不啻是一朵盛开的鲜花，忽然间遭到狂风暴雨的侵袭。那个时候她才知道自己只是一只被人供养的鸟雀，一旦失去依靠，就要天空中乱飞乱撞！而也正是这个时候，曹操走进了她的生活，如果没有他，恐怕她就会跟着洛阳的一场浩劫，枯萎飘零得无影无踪。 来莺儿现在想起这些，内心顿时感慨万千，她总觉得自己这一生欠曹操的实在是太多。这一次她要尽力的完成曹操交给她的任务，也许对她来说，这是对曹操最好的回报！来莺儿一边旋转着舞蹈，脑海里往事历历在目，她看到自己的面前有一双双淫意的目光，从他们的目光中，好像要把她吞进肚子里！但不管如何，她要想完成任务，必须要跳下去，她强装作微笑！这微笑对她来说可以说比哭还要难过！ 终于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下，来莺儿停止了脚步，优美的伴奏也停了下来，整个惜春院一下子寂静无声！都能够听到每一个人的呼吸和心跳！ 很快，四周掌声，一阵盖过一阵！来莺儿感觉到自己被这些掌声所淹没！但这样的场面对她来说是再普通不过了。 她知道此次曹操让她进惜春院的目的并非单单只为这些商贾官员表演，另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就是让他们拜倒在自己的石裙下，听命于自己。任她挥之而来，呼之而去！ 来莺儿起身向众人道福！这时那些围观的商贾，官员也纷纷的起身来到来莺儿跟前拱手向她表示祝贺！她脸上堆满微笑，而内心却一阵阵的在抽泣！她知道在他们眼中，自己与惜春院里的姑娘并没有什么区别。 来莺儿已经感到有些劳累，退了下来，静坐在一旁休息，刚才那对她说过祝贺的话，他们只不过把用在别的歌女身上的词语，再一番用到自己身上而已！她也知道他们笑的背后可能隐藏着一种令人意想不到的意外！不管怎样，现在她所要面对的是如何让他们听命于自己，将来有一天，让他们为曹丞相办事。
秋风飒飒袭树，满耳听到都是哀声，惨淡的月光随之而来。 此刻夏叶凋零，秋花正开！ 曹府里，曹操站在园里正在等待有人向他回报来莺儿的消息，这时只见一个侍卫模样的青年匆匆的进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曹操的身旁最亲近的侍卫王图，他跪在曹操的跟前：“回禀丞相，您交给来莺儿的事情，她即将要完成了。”曹操一听，摸了摸自己的胡须，突然放声仰天大笑，他知道自己果然没有看错来莺儿，这时连忙上前将眼前的侍卫扶起，大喜道：“王图，你辛苦了，快回去休息吧！” 王图却回道：“丞相，还是让我回惜春院吧！说不定来莺儿那里会出什么意外！”曹操一听朝王图瞪大了眼睛，他发觉王图的目光闪烁不定，是不是他有什么事情在隐瞒着自己？他皱了眉头，然后问道：“王图，你是不是有事隐瞒着我。”王图一听，连忙跪倒在地：“丞相，属下追随您多年，一向忠心耿耿，绝不敢有事隐瞒丞相。”曹操一听，长出一口气，弯身又将他扶起安慰道：“王图，无须如此，如果本相猜的不错的话，你是不是喜欢上了来莺儿？”曹操的目光像电击一般盯着王图，王图顿时愣在那里，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他知道，丞相一向对来莺儿照顾有加，若是告诉他喜欢来莺儿这显然是跟他过不去！ 曹操见王图不语，知道显然已经被他言中！这时他想起在董府初遇来莺儿的情景，她那娇人的面孔，他的心猛然的一跳，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他没有想到，在这个世上还有一个可以让他感觉到心跳的女人。自从董卓带貂婵迁往长安，听闻来莺儿又落风尘，马上命人将她带到自己府上！在这混乱的世局中，曹操南征北战，戎马倥偬，来莺儿一直跟着他过着行踪飘泊的生活。他没想到最亲信的人王图会跟他争来莺儿。 曹操没有再问下去，他知道王图不会告诉他什么，于是转身回房而去！ 王图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好像感觉到丞相已经开始对他起戒心了。他跟随曹操多年，知道他这人多疑，他的身边从来就没有一个让他疑心，而留着活口的人。他现在不知道自己该去做什么？
惜春院里，喧闹声也渐渐的平息了下来，也许，喧哗过后，总要出现一番平静！所有的客人该干什么都干什么而去，来莺儿一个人坐在自己的房里，轻轻地叹息了一口气。这时她感觉到有一个人站在她的跟前，抬头一看是王图，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她的心猛然的一颤。 自从她跟随在曹操的身边之后，一直跟他过着南征北战的生活，同时她也试着在战争的空隙里，以婉转的歌喉与曼妙的舞姿，为曹操调剂身心，藉以报答他的再造之恩。对于他，她只有报恩之心！ 直到有一天一个英俊的身影闯进了来莺儿的眼帘，深入心底。感情是不能用理智控制的，那个时候她方才知道这个世界上爱情是何物！ “你不该来这里。”来莺儿转头对王图道。 “可是我担心你。”王图站在一旁静静地道！ 一时间，房间里的空气凝聚在一起，静得能够听到两个人的心跳！好半天来莺儿才问道：“你不怕丞相他知道我们的关系？”王图一听，闭上眼睛，他怕，他怕如果曹操知道这事之后，一定不会放过自己！他自小就有个心愿，希望有一天能够出人头地，而到现今，这个心愿还没有完成。但面对自己所爱的人，他又该做出如何的选择呢？王图一时间愣在了那里，他要好好的为自己做出决择！ 秋夜的风从窗外刮起，有些凉意，王图脱下自己的外衣，给来莺儿披上，然后将她拥在自己的怀里，望着天空一轮凄冷的月光！也许此刻他的心也如同这轮明月，一样凄迷！ 黑夜随着时光的流转在慢慢的消逝，面对着王图，来莺儿内心感慨万千，现在她最希望的就是能和他一起居住在无人知道的地方，平凡的过一生！ “莺儿，你跟我走好吗？”王图终于开口说了出来！来莺儿并没有感到吃惊，她已经等这一句话好久了，如果现在没有任务在身，她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她并非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不像一些世人一样，过河拆桥！她懂得回报，她知道欠别人的东西，终究有一天要还清的，在这个世界上欠人人情是最难还的，有时候纵然是你做到了，可还是无法还清你所欠的人情！可以这么说，一份人情并不是等价之物！也许，人情不是任何东西可以取代的。 来莺儿痴痴的看着王图，点点头，然后随即又摇头道：“现在不行，要替丞相办完事后，当面向丞相说清楚。”来莺儿说话的时候似乎有一些坚决！王图明白她的意思，他知道如果叫来莺儿一下子接受，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该走了，你也累了一天了，早歇着吧！”还没等来莺儿开口，王图已转身离去。 望着王图离去的身影，来莺儿轻轻地又叹了一口气。她的内心多么希望现在就能和王图在一起，但是她现在不能，因为曹操交给她的任务还没有完成，等晚上过去，明天她依然还要在众人面前强装笑脸，这种生活说实在的，她早就不想过了。但她必须要去面对，这也是一种让人感觉到莫可奈何的事情！
曹府里，曹操正仰头扶案在沉思，他在想如何让王图离开来莺儿。他知道自己完全可以命令他远赴他乡，但又不能让世人知道他是有意而为。 他没有一个充分的理由！ 他做任何事情都是讲理由的，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永远不会轻易下手！ 这时候，门外有人进来回报：“丞相，阵前探子回来禀报！”这一句话，把曹操的思绪拉了回来，他定了定神，做出一副深沉的样子点点头道：“让他进来。” 阵前探子进来回报：“丞相，现在袁绍的兵马军心不稳，需要一人混进敌军，引起导火线，让他们自哄，我们就可以大获全胜！”曹操一听，点头放声哈哈大笑！ 这时他的脑海里闪现出一个人，王图！ 他是最合适的人选，曹操一想到这里，又忍不住地暗自发笑：“真是天助我也。” 他为自己的决定而沾沾自喜。他想起自从他当上丞相后，做任何一件事情都很顺利，有人说他是“挟天子，灭诸侯。”不管他们怎么说，现在幸运一直就站他这一边，他属于胜利者！ 他马上命人传王图进府。 王图刚从惜春院回来，就被曹操传唤进府，曹操见王图进府，微笑着上前拉住他的手高兴的道：“王图，你跟随老夫多年，今日老夫想让你为我办一件事情！”王图看了看曹操，他感觉他一反常态！他的内心突然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一份不幸将要降临到他的头上！曹操见王图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随即哈哈大笑道：“王图，你无须多虑！如果不愿，我也不加勉强！” “丞相，有何事直说无妨！”王图知道他现在除了顺从他的话以外，已无任何推脱的理由！ “现在阵前吃紧，需派一组人混入敌营，窥探敌人的虚实，以及囤粮的处所。这是一件十分危险、艰巨的任务，不知你是否能够达成任务！我看这事，也非你不可！” 王图听完，望着曹操似笑非笑的眼神，突然之间好像明白了什么，他知道此次混入敌营凶多吉少，但他除了去之外，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他不由地答应了下来：“属下谨遵丞相之命！”曹操一听哈哈大笑，他为自己的主意而感到得意！一边却拉住王图的手道：“这次是你立功的好机会。” 王图看到他的眼神，内心即害怕又紧张，只感觉到整个人打了一个冷颤！ 军令如山，王图即将要赴敌营而去。 他也知道，这次去了之后，能活着回来的机会可能性不大！ 但他也知道曹操也说的很对，这次的机会是升迁的好机会，如果到时候完成任务，有幸能够活着回来，他就将要风光无限，一想这些，王图的内心顿时增加了信心。 不管如何，现在他又要去刚刚离开的惜春院一趟！ 把这个消息告诉来莺儿！
夜，依然还是很宁静，凉凉的秋风吹起，吹乱了人心，吹乱了思绪。 惜春院里，王图站在来莺儿的跟前，将刚刚得到的消息告诉了她！来莺儿听完怔怔的呆在那里好半天，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要说些什么？她不明白曹操手下战将千员，为何这次非要让王图去不可呢？她也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也没有用，明日王图即将要离开洛阳，赴阵前探敌营而去！到时候，她的一番相思又将要寄托在何处！不行，她不能让王图离开洛阳，离开自己，突然来莺儿的内心有一股强烈的要求，这种要求是她本能所反应出来，她看着王图，突然对他大声道：“不行，我不能让你离开洛阳去送死！” 王图一听，吃了一惊，他不明白，一向看起来温柔大方的来莺儿，这会儿这么大声的说话！ “莺儿，我已经答应了丞相，已非去不。”王图说话的时候，显得的有些无奈，他只是想告诉她，自己也只是迫不得已！来莺儿不停地摇头，她决不能让王图离开自己！ 她自己现在不能自己再欺骗自己了，她把目光落在王图的身上，然后喃喃地问道：“王图，你愿带我一起远赴他乡吗？”王图生怕是自己听错了，他不敢相信，来莺儿会当着他的面，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但他看来莺儿的表情，知道她这次是认真的，不时竟不知做何回答！来莺儿见他愣在了那里，又问道：“难道你不愿意？”王图摇了摇头，然后叹息一口气道：“莺儿，难道丞相会放过我们吗？”来莺儿一听，抬头望着夜空回答道：“现在带我去曹府，我要当面跟丞相说明！”她的这一番话，完全出自王图的意料之外。 来莺儿见王图不语，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她来到王图的跟前，伸手搭在他的肩上，然后道：“王图，随我一起到曹府吧！不管如何我要当面跟丞相说明白！”也许一个女人的决定，有时候比男人更加的坚决，任王图如何相劝，来莺儿去曹府的心依然没变，她现在的内心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不会让王图混入敌营，她不想王图成为战争牺牲品的英雄，如果是这样的结局，她今后的归宿又该何去何从？不知为何，她的心里装着的是王图！ 王图知道现在劝说来莺儿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除了顺从她的意愿之外，他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想到这里，他转头走在前面，他发觉自己的心在不停的跳动。每跳动一次，都感觉到一种刺痛，这种刺痛不是一般被打伤的那一种，而是由内心而生的疼痛！ 来莺儿紧跟其后，随他起往曹府而去！ 一路上，除秋风吹起之外，两人无语，也许这个时候，沉默就能使得两人的心灵相通！ 惜春院外的洛阳城已经漆黑一片，这时听到城内打了三下更，他们知道此刻已经是三更天了。凉凉的秋风掠过，吹起地面上的尘土，来莺儿回头看看刚才喧闹的惜春院，现在也只是静悄悄地没有任何声音，可能里面的寻欢作乐也正在悄悄的进行着，但此刻看起来，惜春院仿佛像一座庄严的寺庙耸立在洛阳城内！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让人产生这样的感觉！ 平日里一旦沉醉在酒色权迷之中，世人又有几个能逃出来呢？ 来莺儿看罢，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王图听到了她的叹气声，他能感觉到她的叹息中包含着一种无奈，一颗无人能理解的心灵！ 他想去安慰一番，可发觉自己不知该如何开口！ （未完待续） 原标题：曹操泪只为莺儿流（上） *作者：郑和朋，鱼羊秘史原创专栏作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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