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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李爱玲 选自新书《你才是自己的过来人》 去美容院做护肤，隔音不好，又是夏天，门敞开着，清楚地听见隔壁单间一个姑娘的声音，半个多小时，都在重复她自己那点事。 “唉，今天晚上又有个约，天天都有局，好忙啊！” “成天有人请吃饭，其实也挺烦的，不去吧，又不行。” “多参加饭局的好处，就是多认识人，有人脉才好办事啊！” 一会又听她很大声地接电话：“今晚啊？今晚不行了，我已经有约了，后天吧，你不知道想约我的人排着队呢！” 隔着一堵墙，都能听出满满的炫耀之意。 我悄悄问给我做护理的小姑娘：“隔壁那妹子，估计也就二十来岁吧？” 小姑娘压低声音告诉我：“姐，你知道吗，她来我们这，只让敷一张面膜，从来不让我们碰她的脸，因为她从额头到下巴，从眼睛到鼻子，全都整过，绝不让别人摸。” 整容并不是什么新鲜事，我只是惋惜她，在这大好光景，错把青春的姿色，错把乱花渐欲迷人眼的邀约，当作年轻姑娘迷信的资本。 许多年前，母亲单位有个阿姨的女儿年龄与我相仿。我们同年大学毕业，相继参加工作，虽不在一个城市，但因年龄相当，阿姨和母亲又在同一车间，同事聊天，难免把各自孩子拿来比较。 那位阿姨总是得意洋洋：“你是不知道，我们家娜娜可忙了，成天有人请她吃饭，推都推不掉，一个月都不回家吃几顿……” 后来母亲打电话给我：“我知道你应酬也挺多的，但我不愿在外面说。谁没年轻过，但凡是个漂亮姑娘，就有人排着队请吃饭，没什么可炫耀的，你也别在外面瞎显摆，不是什么好事。” 那时我不解，只觉得母亲小题大做。 直到许多年过去，我见过在酒桌上酒醉失态的青春少女，看过被当作花瓶摆设的傻白甜姑娘，见识过凭借天生丽质和过人手段巧妙上位的心机女郎，也遇到过被滔天非议深深中伤的无辜女子。在三十岁的某个时刻，突然明白了母亲的谨慎和忧虑。 这世上不乏聪明女子，青春这碗饭，的确有保质期。她们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娉娉婷婷地穿梭于各种场合，觥筹交错，野心勃勃。多认识一个大人物，就多一重人脉。多参加一个酒局，就多一种资源。一个青春无敌的姑娘，总是容易让人怜香惜玉，即便不喜欢，待求人办事时，也不会被过多为难。 可是总有人不懂——若你身无长物，只靠这张粉面含春的脸，有多容易让人喜欢，就有多容易令人生厌。 两个月前，妹子小果找我支招：“晚上被老板叫去参加一个酒局，我实在不想去，但若不去，就得罪领导，怎么办？” 我说，我并不反对酒局，但你这种情况，最好提前弄清楚三个问题： 确实是工作需要，还是老板的狐朋狗友的消遣酒局？ 能否为你的学识提升和眼界开阔带来帮助？ 老板是有心帮你拓展人脉资源，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分析了一下，觉得这是一个借公事之名的私人酒局，老板对她并无非分之想，但显然是希望带几个如花似玉的女员工，去给自己充充面子。 于是决定不去。 第二天，她和另一个拒绝参加的姑娘，果然“被开会”了。 她的老板明确指出，要她们改变形象，多买漂亮衣服，以便随时参加应酬，年轻人要把握机会拓展人脉，人脉就是资源，人脉就是钱。酒桌上嘴巴甜一点，学着多忽悠一点，说不定就拿下一个大单。 小果愤然辞职：“我十年寒窗考上重点本科，再花两年研究生毕业，不是为了去酒桌上卖笑揽生意的。” 她转身去了一家创业小公司。加班熬夜是家常便饭，但一群年轻人干得热火朝天。半年后她独立负责一个项目，去跟负责人谈判时，发现对方竟是前老板的朋友L总。 简单寒暄后，小果按约定展示她的方案计划，从成本到利润，从销量到库存，从数据测算到风险评估，面面俱到，严丝合缝。 L总对这个曾经的小丫头刮目相看，当晚请小果的团队共进晚餐，并有意将手头另一项目交由他们负责。 我也曾因工作关系与一个圈内重要人士打交道。业务虽已合作多时，但客情关系始终平平。对方学识渊博，涉猎广泛。我深知自己并无能力八面玲珑，心中打怵，百般头疼。 一次无意间，看到他的朋友圈转发了一篇关于宋徽宗赵佶的文章，便在下面写了一条评论。他很快给我发了条微信，询问我的看法。我们就着原文中“帝王如康熙乾隆安邦拓土，能书善画就是多才多艺，像陈后主亡国亡家，诗画再牛也是玩物丧志”的话题，一直讨论了二十多分钟。结束时他说：以前对你的了解太表面了，今天交流得很愉快。 后来我们成了朋友，一直至今，他几番调动，但工作上的交流合作始终稳固默契。 我和小果的感受一样，从事服务行业多年，深知求人的时候实在太多。上至机关衙门口，下至客户合作方。很多人，只怨这社会势利，却未看透这势利表象后的真相。 若你一味走拼送礼拼喝酒、曲意逢迎、巴结讨好的路子，就永远无法与对方平等地谈合作。真正的平等，是实力的碰撞，是思想的相交，是精神的共鸣。 若无半分实力与学识傍身，一个年轻姑娘的人设，最多只能是个甜美芭比，需要笑的时候就眉眼弯弯，需要哭的时候就梨花带雨，那娇艳欲滴的脸庞，杏眼桃腮的美貌，风情万种的身段，终逃不过欢场陪衬。 你有明眸皓齿眼波流转又如何？以青春为凭，积攒下的所谓资源，只不过是欲望都市里的幻象。 没有人会因你青春美貌而永开绿灯。 没有人会因你莺啼婉转而始终买账。 那些表面的恭维、喜欢、帮扶、提携，无一不是对方基于你的鲜嫩脸庞而略赏薄面，充其量，只是你一厢情愿的资源。 前几年做HR，参加行业峰会，业界专家提出：“互联网+”时代，传统人力资源必须向人力资本转型。 并非所有资源都能创造价值。资源只有被合理使用，才能创造价值。 而资本，本身就是价值。 对于一个女人，他人的喜欢，再多也只是资源。而自己的实力，才是具足底气的资本。 这社会的不公在于，女人比男人要多付出百倍的努力，才能被认可被肯定。 而这社会的公平又在于，无论男女，真正能令人尊重和敬畏的，唯有品格、学识和智慧。 从资源，到资本，就是美貌与才华的区别，就是聪明与智慧的差异，也是功利与格局的距离。 【新书上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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