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偶尔读到汪曾祺先生的《我是一个中国人》,深有感触,特有此文。
《我是一个中国人》
文:小日
(一)
前几天和国外的朋友聊天。
说到越在无根的环境里,越在意自己中国人的身份。
后来,我在和很多身在国外奋斗的朋友的沟通里,也越发感受到这一点。
当世界语境越来越国际化,当城市越来越混血,当全球化越来越快的今天,
真正有实力的华夏民族,越来越回归自己是中国人的身份。
前不久,和苏禹烈聊天时也说到这个话题。
当时我们谈到海外冲浪,谈到中国人在冲浪这项运动中是否有竞争力,苏禹烈的观点是用中国的智慧去对话未知的潮水,用太极的智慧对话力量,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太极教的是我们如何不受伤,这样的思路可以对抗危险,而至于在冲浪时生病的状况下,他要学习《黄帝内经》,理解经络脉搏,才能自救。
那天夜里,我陷入深思,当我们拥抱世界的时候,往往忘了老祖宗的智慧。
这一切看似平实、无华,其本质,博大,精深。
越在意自己中国人的身份
(二)
从古老的东方文明到今天。
藏在我们血脉之中的华夏基因,还剩多少?
这其实会映射到我们接人待物、为人处事的林林总总。
是什么让我们焦虑不安?
是什么让我们口是心非?
是什么让我们好吃懒做?
是什么让我们搅乱是非?
是什么让我们遗忘道义?
中国传统的道义、人文、情怀、素养,在这个时代好像真的是节节败退。
当我们感慨节节败退的中产阶级时,当我们吐槽为富不仁的始作俑者时:
那些被我们鄙夷的人,仿佛已经忘了自己是中国人,这一身份;而在我们慎独和自我反思时,好像也忘了自己是中国人这一身份。
我们开始为了做恶而寻找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借口。
我们却从来不认为曾经的老祖宗的那些勤奋、谦卑、善良、包容是对的。
所以,我是一个中国人这句话,其实一句警醒。
照亮我们不被蒙蔽的心。
照亮我们的内心
(三)
那么,什么是一个中国人应该认知的?
中国人,首先是一个中国式的抒情的人道主义者。
这里有三个词,中国式的,抒情的,人道主义。
先说,“中国式”。
一如我们经常说这个时代集体无意识,集体信仰匮乏,时代需要信仰,但信仰并不停留在什么神、上帝,或者佛,禅宗之类的,信仰何物定义你身在何处。
而一个“中国式”的起点,意味着,这里有对规律、天地、时节最起码的尊重与坚守,这就是我们做未来课题研究时发现:农业文明是中国之根源,因为那是体现人和自然的对话。
所以,最后的未来必然会回归到农村,当孤独症、焦虑症、抑郁症的人们马不停蹄的从城市逃离,只有朴素的农村,只有最简单的土地,能承载我们疲惫不堪的心。
这就是中国式。
在“中国式”里,我们有高山流水、有竹林七贤、有桃花源记、有荷塘月色、有五谷丰登,这些其实都是土地和人的记忆,这些也构成了中西方的哲学起点不同。
其次,“抒情的”。
抒情的意思很简单,说的就是你是否会用温情的眼睛看人,你会不会发掘出普通人身上的美和诗意,会不会对周遭的生活感到欣喜、希望、兴奋和盎然生机。
在这个快节奏的功利时代里,“抒情”是很重要的事,这其实定义了我们是机器还是人,是低级工具还是高级审美的生物。
所以,才有中国最传统的上百个意象,才有所谓的知识分子所谓的:登高、望远、观澜、饮雪。
抒情成为我们能置身喧嚣中能“定住”内心的“出窍”。
懂得抒情,就懂得慈悲,自然也就有了定力。
最后,“人道主义”。
很多人一谈人道主义,就想起西方,在传统哲学系统里,人道主义来自欧洲文艺复兴时期,提倡关怀人,尊重人,以人为中心的世界观,主张人格平等,互相尊重。
而到了法国大革命时期,把它具体化为“自由”、“平等”、“博爱”。
但实际上“人道主义”的完整版描述出自傅斯年先生《性命古训辩证》里的那一句:“春秋时人道主义固以发达。”而更早一点,来自《易传》里的“有天道焉,有人道焉,有地道焉。”
而在《彖·贲》里,有提出:“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的观点。
人道主义应是中国制度的一部分,用当代的描述就是:
是重视人类价值,特别是关心最基本的人的生命、基本生存状况的思想。
关注的是人的幸福,强调人类之间的互助、关爱,与重视人类的价值,相对的,另有重视神类、重视自然类或者重视动物类等的思想主张。
因为有了完整的“中国式的抒情的人道主义”哲学,
所以,人们会有真正意义上具有传统力的同理心。
一如,看到“万物静观皆自得,四时佳兴与人同”时,会体验到万物之间朴素的慈悲;而当我们看到“顿觉眼前生意满,须知世上苦人多”时,你会知道什么叫谦卑的恻隐和忧伤的希望。
在我们熟悉的环境中,找到那一点带有东方哲学的灵性,是中国思维很重要的一部分。
“顿觉眼前生意满,须知世上苦人多”
(四)
理解中国的人道主义,你就明白:
什么是人情味的浪漫。
春花秋开,寒山夜雨,是一种浪漫;河塘蛙声,空山新雨,也是一种浪漫。
浪漫或许是,儒家之所以比佛家更直观的原因。
儒家有一种常理式的叙述,近乎叙事的完整和具体。
一如,在《论语》的《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侍坐》里,有那么一段,“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
说的是,到了暮春时节,可以穿上春天的衣服了,成年人和孩童在春光中漫步,风吹动衣服就像跳舞一样,大声吟咏回家。这里一点都不比印象派差,更重要的是,暮春并不是落幕,而是在春天和夏天,从土地复苏到烂漫夏花的转接点,除了生的希望,还是生的希望。
又例如,在《孟子》关于人格的描写里,直接点出:“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儒家里的大人和小人里的“小人”,说的不是伪君子和真小人里的“小人”,说的是孩子。
而在这里,孟子直接写出的是,当你有能力去做一番作为了,你才是大人,而当你已经成长完毕了,不要忘了赤子之心。
赤子,就是初生的婴孩,他们内在的生命力顽强,但他们需要吃最少最好的东西,赤子之心其实说的不是有多本初,有多挑吃,而是说,他们有对真实事物的评判标准。
又例如,陶渊明,作为纯正儒家文人所写的那一句:“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这里有无数的人间,无尽的温暖。
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
(五)
当你从中国文明的起点,特质,人道主义:
到今天你身在的中国。
你自然会明白“我是一个中国人”有多重要。
中国值得我们骄傲,我们老祖宗那一套,随便拿点细枝末节发挥一下,就足够全世界震惊,只是,我们仿佛都不会珍惜;
而中国文化本源的哲学和体系,也足以让我们应对不同时代的苦难与焦灼;
至于中国式的抒情的人道主义,恰恰又真正意义上可以帮助我们,完整地感知世界,并且与全世界的人们做朋友,至于儒家传统那一套,让我们理解对万物最基础的关心、尊重很欣赏。
所以,我们应该自信,应该知道自己稳健的根基在哪里;
但同时,我们应该更自醒,知道自己浪费了什么、忽略了什么、耗费了什么;
当然,更重要的是,我们要学会激活。
学会激活作为一名中国人应该激活的东西。
到了最后,如果这世界已经进入了自救模式的不得不提高人类感知,作为中国,版图如此大的的国家,也将是世界未来很重要的一部分。
用中国的智慧去解决世界难题,其中蕴含无数生机。
(图片选自:清 恽寿平 王翚 花卉山水合册)
Wandering Songstress
今天音乐来自:Shanghai Restoration Project
乐队的名字叫“The Shanghai Restoration Project”,翻译过来就是“上海复兴计划”,是美籍华人搞起来的。它的音乐很多是老上海滩流行歌曲和现代电音混合,也有英语歌曲和少量的上海话歌曲。
Mungbean Mash
寒冬已来,我们恰好盘点人生。在冬天,不知大家有没有发现撕蛋的转变,我开始回归更多的人,以及他们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