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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文啐语(第0064则)

 昵称233496 2016-11-27
语文啐语(第0064则)

  探讨陶渊明《桃花源记》,必须联系他的《桃花源诗》,绝不能剥离它。遗憾的是,鲁迅等就剥离了!且看看原诗吧——

  桃花源诗

  陶渊明

  嬴氏乱天纪,贤者避其世。
  黄绮之商山,伊人亦云逝。
  往迹浸复湮,来径遂芜废。
  相命肆农耕,日入从所憩。
  桑竹垂馀荫,菽稷随时艺;
  春蚕收长丝,秋熟靡王税。
  荒路暧交通,鸡犬互鸣吠。
  俎豆犹古法,衣裳无新制。
  童孺纵行歌,斑白欢游诣。
  草荣识节和,木衰知风厉。
  虽无纪历志,四时自成岁。
  怡然有余乐,于何劳智慧?
  奇踪隐五百,一朝敞神界。
  淳薄既异源,旋复还幽蔽。
  借问游方士,焉测尘嚣外。
  愿言蹑清风,高举寻吾契。

  “奇踪隐”呀、“敞神界”呀、“还幽蔽”呀、“尘嚣外”呀,这些讲得很明白:桃花源是他虚构的一个仙境,理想天地。它既可以“隐”,又可以“敞”,还可以“还幽蔽”(意思是恢复其“隐”),这还不神奇?
  “因此您把它命名为‘关于空间的玄怪’?”道童呵呵哂问,听得过瘾地陶然。
  “对呀!”憨笑悠哉答,也呵呵着,“上次我特意带了《王质下烂柯山》去,将二者对比,强调它是‘关于时间的玄怪’。你瞧瞧,多么奇妙的想象力啊!好端端两篇‘玄怪小说’,鲁迅竟然否认,还称《桃花源记》‘文词为末’,嘁,简直气煞我也!”
  “嗯。”道童点首焉。
  “其实就故事的曲折、叙述婉转、文笔美妙而论,《桃花源记》远在《中国小说史略》提及的‘志人小说’,例如《刘伶醉裸》等之上,偏偏鲁迅昏了头,将它们列入小说,反倒把《桃花源记》撇弃,呜呼!气闷煞人矣!”
  “且看看鲁迅如何论述‘志人小说’吧。”道童打开书,读了起来——
  这有宋刘义庆做的《世说新语》,可以做代表。现在待我举出一两条来看:
  “阮光禄在剡,曾有好车,借者无不皆给。有人葬母,意欲借而不敢言。阮后闻之,叹曰:‘吾有车而使人不敢借,何以车为?’遂焚之。”(卷上《德行篇》)
  “刘伶恒纵酒放达,或脱衣裸形在屋中。人见讥之,伶曰:‘我以天地为栋宇,屋室为裈衣,诸君何为入我裈中?’”(卷下《任诞篇》)
  “确实,这种东西缺乏故事性,根本就算不上小说,而是散文小品,或称随笔”道童坦言,“因为它们的叙述并不‘婉曲’。”
  “所以我骂鲁迅昏了头嘛!这是他自己打自己嘴巴了:明明主张叙述婉曲、文辞华艳的才算小说,这里竟然撇开这些,将《刘伶醉裸》等称作小说了!”
  “然则鲁迅强调《刘伶醉裸》、《雪夜访戴》等‘远实用而近娱乐’,这您不能不考虑吧?”道童复问,又打开《中国小说史略》,念了起来:
  “记人间事者已甚古,列御寇、韩非皆有录载,惟其所以录载者,列在用以喻道,韩在储以论政。若为赏心而作,则实萌芽于魏而盛大于晋。虽不免追随俗尚,或供揣摩,然要为远实用而近娱乐矣。”
  “这也是一派胡言,鲁迅昏了头了!散文也罢,小说也罢,都是‘远实用而近娱乐’的。它并非区别二者的标志。譬如说《兰亭集序》是散文,谁能否认?可它就没有什么实用功能,是‘近娱乐’的。它和《刘伶醉裸》和《雪夜访戴》性质等同。若按鲁迅的狗屁论述,岂不是《兰亭集序》也是‘志人小说’喽?”
  “哈哈哈……妙妙妙!吾师的反驳太有力!打脸了鲁迅也么哥!估计他在棺材里睡不安稳,得满脸羞愧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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