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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者必须“重生”

 长庆wcqjs 2016-11-28

回顾20年前发生的事,不是为了怀旧,而是为了再发现。

1996年,孙瑞雪开始她的教学实践。

在这个过程中,她发现:教育者必须“死去”。然后和受教育者一起“重生”。






那是什么意思?她发现了什么?

这些20年前的发现,对当下中国是否依然有意义? 

就让我们来讲讲她20年前的发现吧。但如果你仅仅把它当成个人故事,那就不太好了。






课本里的文章

真不好看



1985年,孙瑞雪从宁夏大学中文系毕业,成为宁大附中一名语文老师。很快她便感觉到在传统学校里的不习惯。

在校园里,孙瑞雪到处能看到学生耷拉着脑袋,在教室外面被一个老师进行长达一个小时的训话。

“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会有这么长时间的训斥,我很想知道,这些学生经历完这些后想些什么。” 

进校没多久,孙瑞雪遇到一个学生在考场作弊。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把作弊的内容收掉。”就这么一个动作,那个作弊的学生立刻脸色煞白。

课后那个学生一直跟着孙瑞雪,问她会不会通告到学校,会不会告诉家长。孙瑞雪明确地告诉那个学生,她不会那样做,但希望他以后不要再作弊,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问她。

这件事到此结束。多年后,当孙瑞雪再次提及这件事,依然清楚地记得那个学生跟在她后面时的恐惧和绝望。


“你当时为什么那样处理?”我问孙瑞雪。

“你关心一个孩子,就要关心一个孩子的未来。关心此刻发生的事对他未来的影响。”


学生语文成绩不好,怎么办?

孙瑞雪想了不少办法。比如课文的中心思想和段落大意,她会换一种问法:如果作者想达到愿望,他会如何做呢?

这样做的后果是,孙瑞雪发现,课本里的文章真是不好看。


“没办法,我就用最快的时间把课上完,然后给他们读我自己选的好文章。像《现代散文选》,萧红的文章,我都拿来读。”学期结束的时候,这个班的语文成绩名列全年级第二。孙瑞雪知道,语文是应该这样教的。孙瑞雪还知道,在美国,人家把顽皮的学生集合在一起,在外面上课,特别有效果。


王崇补充说明


再次编辑这篇文章时,我依然被触动。孙瑞雪仿佛就坐在我的对面,与我聊天。她面孔清晰,目光有神,言语中透着难得一见的天真。

“你关心一个孩子,就要关心一个孩子的未来。关心此刻发生的事对他未来的影响。”这句话让我毛孔竖立。

我们真的知道如何关心孩子,关心孩子的未来吗?还是我们大多人都活在自己的记忆和恐惧里?担心我们的孩子,担心他们的未来?

这让我想起我曾经采访过的一位德国的教育专家,当年她大学毕业成为一名老师时,她为一个现象所困惑:为什么老师的一个行为,对孩子有着那么深的影响。

这个看似不是问题的问题,引领着她继续研究和探索,最终,她找到了答案。


很多成年人或者老师不觉得这是个问题。但如果你可以借助想像,看到孙瑞雪提到的那个作弊的少年,那个被发现后跟在她后面极度恐惧和绝望的少年,你就会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值得追问的问题。

看不到问题,我们就会错过答案。现在,是时候让我们一起来思考这个问题了。

请继续关注这个专栏,未来我将公布这个问题的答案。




学习不好,

还可以做人吧



作文是语文教学中的重点。孙瑞雪发现,学生们都只会写”春天来了,春姑娘披着薄薄的衣纱来了。”“我告诉他们,你感觉到什么,就写什么。只要是真实的,就是最好的。”这话非常有效,学生的作文开始不一样了。

一个学生的作文这样写道:中午没回家,在外面看放风筝,看着看着,感到手很痒,一条小虫子正爬到我手上。春天来了。

一个学生写道,每天中午上学,天气都很冷,那天上学时出汗了,想脱一件衣服。这时他意识到春天来了。

写作文还是有一个问题,就是题目是统一的,是老师想出来的。孙瑞雪感觉到这一点后,又改革了:写周记。

有学生问,是想写什么就写什么吗?对。周记上来五花八门。有的学生抄名人名言;有的学生画画;有一个学生每周都写她们家的狗,几乎写了一个学期,就是狗和小孩的故事,狗怎么捡东西,怎么舔小孩。

一百分,统统一百分。


但是,除了孙瑞雪的课,在其他的课上,学生们依然被教训。

“每次看到有学生被其他老师教训,我都会受刺激,会害怕。我发现自己就是个小孩子。”

终于,在这样的压力下,孙瑞雪选择离开学校。孙瑞雪总结说,她之所以离开,实在是对权威环境的不适应,内心害怕。


“如果现在有人当着你的面教训学生,还会害怕吗?”我问孙瑞雪。

“不会害怕了,但还是会难过。我就是想不通,学习不好,还可以做人吧。”孙瑞雪语速缓慢。


王崇补充说明


就在前两天,我接到一位家长的求助。他的孩子在学校里一直有暴力倾向,现在学校已经将孩子单独安排在一间教室自习,并且希望孩子转学。

眼前的两组画面让我停滞。

我告诉那位家长,校方已经尽力了,我们需要心存感激地与之对话,然后做自己的决定,帮助孩子。


我的建议是坦诚的,是基于对现状的认识和尊重。我们不能再活在期待里了,如果我们真的爱孩子,真的想给他们最适合他们的教育,那么我们就需要在内心升起感激,积极地面对,谨慎地思考,然后做决定。


我知道,那个有暴力倾向的孩子,也如当年的孙瑞雪一样,不喜欢高高在上的权威,不喜欢不被尊重的训斥。我也看到在愤怒之后,一颗孤独和绝望的心。

只是,如何回应这样不尽如人意的现实,在今天更值得我们多花些时间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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