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现代人总觉酒是浊物，沾染了它，虽不至于如洪水猛兽般天崩地裂，但也确实误事误人，无甚好处。我不知这现代的酒跟古代的酒有几许不同，但我却是极羡慕古人可以煮酒、烹茶、话菊花。想想这样微微寒的立冬日，一张不大的几，两个小的白瓷酒杯，一壶温热的老酒，可以赏的，必不单单是眼前的景，心中的境界，更是无人能及。这种风骨，是林清玄极推崇的，他说，这才是饮酒之上品。我无从探究中国的酒文化，哦，我也确实肚子里没有多少文化。但我相信:酒品如人品。看一个人，看不透？喝酒！不用多，只消一回，原形毕露。前几日，朋友几家一起喝酒。其间一位姐姐，徐娘半老，但还算风姿绰约。或许美，是人家的资本吧，一开始她跟几位男士拼酒。讲好的条件是她随意。随意也便随意，在座的几位男士都是豪爽之人，谁也不打酒官司。她一杯还没干，这几位第二杯已然接近见底。这位姐姐的内心我无从揣度，但她确实是有点上劲。我心中了然:敢端酒杯的女人，绝不仅仅这样的酒量，必是铁了心将这两位先生灌倒。这二位倒也是来者不拒，恐怕也是看出了大姐的心思，激起了酒鬼的斗志。如是，一来二去，这两位五杯白酒下肚，这位大姐也已经饮尽三杯，且现出酒醉之态。一桌人忙劝道:算了吧！两位男士自然没意见，不想该女士不愿意。大概从她断断续续的描述中，也可听出“陪领导喝酒数年，从未喝醉”。不晓得领导年方几何，可眼前这俩，四十不到，血气方刚，又没啥琐事缠身，底子好，酒量也好，平时一起聚聚，喝到酣然，尽兴归家。这次遇到对手，也算是跟有酒量的姐拼了吧。我想:“走到这一步，又何尝不是姐走了别的心思？”由此可见此人之品，于我并无相亲。初饮，年十八。周末，一群人蜗居宿舍，谈天谈地，谈到了酒。当时也是极爱古文，羡慕“把酒问青天”的豪气，渴求“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的感伤，梦想“何时一樽酒，重于细论文”的友谊。说着说着，就去学校附近市场买来一瓶白酒。彼时傻，于琳琅满目的酒瓶中，并不知道该选哪种。宿舍老大拍板:选度数最高的。于是乎第一次喝酒，带回宿舍的是烧刀子——65度。现在回想，65度该是点火可燃的度数吧。并无下酒菜，全凭一腔热忱，宿舍六人全部喝趴下，“无一幸免”。最小的六儿，白白净净，平时不大声言，对酒极为排斥，老大威武，左手酒瓶，右手将她逼入墙角——喝还是不喝！毋庸置疑！如此，六儿沦陷。倘若没有这次一时兴起，或许在喝酒的路上我们会起步很晚，但这一次撒疯，竟让这群疯狂小女孩对自己有了全新的认识——我们，有量！有量，便有了饮酒的底气。家里父辈、祖辈皆好饮，父亲、祖父二人，一日三餐，有两餐手边有酒。偶尔我也会从中啜一小口，父亲竟是默许的。这也助长了酒气。待毕业回乡，工作稳定，朋友交往渐广。饮酒这事，亦不新鲜。有一友，闺蜜小裴，常常和她小聚，三十岁之前聚必喝酒，犯虎。白酒、啤酒，来者不拒。酒至微醺，看一桌墨绿酒瓶，油然而生一种酒鬼之自豪感。现在想想，当时挥霍的，是我俩从懵懂少年到成家立业十余年的青春时光。后有密友成团，三人因娃结缘，以姐妹相称，娃小，每日去幼儿园中午并不归家。这三人闲极无聊，常常聚于老大门市，我下厨炒菜，老大老二备酒，在炕桌围坐，谈孩子、议丈夫、论家事长短。幸好那时单位并未限酒，不然也是会出名。那一段，或许是少妇生活的集中写照。而今也爱酒，却不再傻傻饮酒。但思前想后，我这酒路却依然无半点文化的氛围，我所想的“斗酒诗百篇”并没有实现。唯一给本人“挣脸”的是学车之时，每过三五天，教练就提示该聚聚。五十岁的老男人，偶尔还带着他的三儿，一个三十多的女人。看不惯，一言不合就敬酒，一杯白酒一口闷。咋就那么虎！倒也是着实把那位老男人教练吓一跳，看我们学员的眼神也不那么目空一切。此时，酒，也算是助长了怂人胆。在家也饮，极有趣。偶是先生喝酒跟着饮一杯啤酒，解解渴，或者嘬一口白酒，回味酒入肠中那种一路辣辣的感觉。此时气氛正好，爱情花香。倘若哪次出了矛盾，便换了风格。趁某人一眼不注意，餐厅一坐，酒杯端起，不用菜，就着一肚子怒气，半斤八两入肚，感觉就到了，此时不耍，更待何时。先生半怒半笑看我耍宝，将心中的郁闷抖落，耍过了，睡一觉，醒了也便云淡风轻了。细思我这饮酒的路子，却也是跟古时候的文化底蕴不搭边。古人推杯换盏，谈天说地，大多赋诗词、论庙堂，成就一段永不磨灭的历史。我这日子，却只是多了几分对生活滋味的品评，实在无甚夸耀。再加上开车限酒、工作限酒、年龄大了、日渐变化的身体指标也限酒，这酒，离我也就远了，唯有将一腔思念之情寄与文字，了我相思。阳光笑靥：俗世一俗人，从来追求不了阳春白雪的雅致，却总含了下里巴人的俗乐。生活于我，是在不断享受，我于生活，是为它添一抹色彩。给我灿烂阳光，我给你笑靥如花。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