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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十一月是仲冬，白居易所谓“江城山寺十一月，北风吹沙雪纷纷”，天寒地冻，大雪纷飞了。唐朝诗人李峤描绘的十一月：“凝阴结暮序，严气肃长飙。霜犯狐裘夕，寒侵兽火朝。冰深遥架浦，雪冻近封条。平原已从猎，日暮整还镳。”“凝阴”是指阴云，“暮序”是接近岁末了。李峤这描写其实来自南朝梁简文帝的“同云凝暮序，严阴屯广隰。”隰是低湿之地，“严气”就是寒气。“兽火”即兽炭之火，即炉火，鲍溶写冬月是“兰烟对酒客几人，兽火扬光两三月”，概括多精到！浦是水边，镳是马嚼子，“还镳”指回马。  《礼记·月令》说这个月是“日短至，阴阳争，诸生荡。”“日短至”指，一到冬至节气，阳气开始主宰，就开始一天天日长了。而因为“阴阳争，诸生荡”，所以要“君子斋戒，处必掩身；身欲宁，去声色，禁嗜欲，安形性，事欲静，以待阴阳之所定。”“荡”是内动，“掩身”是要用重裘养温气。 《礼记·月令》还说这个月是“冰益壮，地始坼，鹖旦不鸣，虎始交。”“芸始生，荔挺出，蚯蚓结，糜角解，水泉动。”坼是裂，“鹖旦不鸣，虎始交”都是冬至前节候。鹖旦状如小鸡，夜鸣求旦，冬天掉毛后称“寒号虫”，感知冬至阳气升而不鸣，虎则感知阳气升而始交配。芸就是俗谓“七里香”，荔挺是笤帚苗，蚯蚓结、麋鹿解角、水泉动，都是冬至阳升之徵。  《尔雅》称十一月为“辜月”，这个“辜”是“故去”的“故”，郝懿行的解释：“十一月阳生，欲革，故取新也。”这个月对应《周易》中的复卦，底下一阳已经开始震动五阴，坤在上，震在下，因此是“欲革”。而因阳气还弱，才要“处必掩身，安形性，事欲静，以待阴阳之所定。” 十月因此对应十二地支中的子，子时是晚十一至凌晨一点，新一天始。东汉许慎的《说文》解释“子”是：“十一月阳气动，万物滋，人以为称，象形。”人的泛称便是“子”，“子”的最早象形，就是小儿头上有发，底下有足。清朝段玉裁因此解释说：“子本阳气动，万物滋之称，万物莫灵于人，故因假借以为人之称。象形，象物滋生之形。”  子时在十二地支中排在第一，乾之初九，对应十二律中的阳律第一律黄钟。黄钟是音之本，声调之始，黄是中和色，钟是动。《史记﹒律书》解释黄钟是“阳气踵黄泉而出也。”《汉书﹒历律志》进一步解释：“黄者中之色，君之服，钟者，种也。”“黄，五色莫盛焉，故阳气施种于黄泉，孳萌万物，为六气元也。”黄是“阳气施种黄泉”而得的颜色，“钟”既是阳动，也是阴应。  子对应十二生肖中鼠，又有什么讲究？鼠藏迹、穴居，啮食、多子。子时对应五行中阳水，猪与鼠，两种家居离不开的动物，猪却对应阴水，鼠却对应阳水。鼠的前足是四爪，在前夜，属阴；后足已经跨过去了，是五爪，凌晨属阳了。关键是，竹简古字，“鼠”字通给予的“予”。也有说法称，鼠对应子，是因“天开于子，不耗则其气不开”，其实，“耗子”的“耗”损害，“天开于子，地辟于丑”的说法也不对。 十一月对应《周易》中的复卦。复卦是震在下，坤在上，震是动。这个卦的第一爻已是阳爻，所以是“刚反”，反复的开始。  彖传解释此卦是“亨，刚反，动而以顺行，是以‘出入无疾，朋来无咎。’‘反复其道，七日来复’，天行也。‘利有攸往’，刚长也。” “刚反”、“刚长”就指阳气复返，坤顺随震而行；阳上出，阴下入。阳气是君子，阴气是小人；君子道长，小人道消；故“出入无疾，朋来无咎。”坤顺震行，中间无坎，就称“出入无疾”。坤顺阳，息二就有了兑形，这个兑便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的“悦”，故兑为“朋”。“反复其道，七日来复”是指，周易每卦六爻为六日，阳气从剥尽到重来共七日，七为循环重生之数，故曰“天行”。“攸往”是所往，从这个月起，阳道浸长了。周历因此才以这个月为正月。  这个卦的人位、天位还是错的，但第一爻初九是正的。第一爻的爻辞是“不远复，无祇悔，元吉也。”因为坤是顺的，所以复而有应，“祇”是大。“悔”是指“来复”之前，阳曾被阴剥。在“复以自知”的前提下，才“无祇悔”，无大过失。象传解释这个爻辞是“不远之复，以修身也。”“修身”，克己才能复礼。 人位的第三爻辞是“频复，厉，无咎”。频是皱眉，因为阴居阳位，上又无应，履在危途，故为“频蹙忧戚之容”。  天位的第五爻辞是“敦复，无悔”。“敦”是厚，是指虽阴居阳位，但顺应震行，敦厚崇礼，厚德载物，所以无悔，无过失。说的都是克己复礼，顺应反复其道。 具体到养生上，仲冬之月阴极而阳始至，微阳方生，阴盛则微阳要自保。这月肾气旺，心肺衰，胃动力常感不足，就要补养肺胃了。 ◎本文版权归《三联生活周刊》及《三联·节气》所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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