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叶落归根 “铃铃铃！”他正在吃午饭，电话铃突然响了。敷衍了两三句，便挂了电话。随即，他快速吃完了午饭，然后去楼下小区里散步，借此消磨他那短暂的午间闲暇。 他想去看看小区里的那棵美丽的树。那是一棵奇特的树，它长满了翠绿的叶子，即使到了秋天也不会落下。 可是他看到的景象与他想象的截然不同：树下堆满了枯黄的叶子。而树枝上最后一片叶子此刻也随着风飘摇，寂静而凄凉、缓慢而恐怖。 树旁站着一个不断叹气的中年人——那是他是邻居，一位杂志社的编辑，骨子里有着文人的伤感，热爱自然，对花草树木了解颇多。 “这棵树在秋天都不落叶，怎么在春天就落叶了呢？”他有些惊讶地问邻居。 邻居苦笑了一声：“这棵树前几天就已经死了，现在估计根都开始腐烂了。” 死了？他有些惊讶。去年下了一场暴风雨，这棵树被雷劈了一下，可它居然若无其事地活了下来，枝叶还变得更加茂盛。雷都劈不死它，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呢？ 他将心中的疑惑告诉了邻居，邻居叹了口气，说：“到岁数了，寿终正寝了。” 他恍然大悟。突然之间，他感到有些惋惜。这是一棵多么美丽的树，一个多么顽强是生命啊！狂风吹不折、暴雨冲不走、惊雷都无法将它打败。任何力量在它面前都毫无意义，只有一种力量——时间。时间无情地将任何生命推向衰老和死亡。 想到衰老和死亡，他忽然想到了午饭时间的那个电话。那是他母亲打来的，目的是让他回到老家陪她过个母亲节。但他忙于工作，更多的是忙于应酬。和往常一样，他又一次以忙这个理由拒绝了母亲。 他并不是不孝顺。他想，等他有钱了，有空了，他再去把他没有做到的加倍弥补回来。可他忽略了衰老和死亡的存在，忽略了时间这一力量的可怕。他后悔了，为什么自己没有早一点发现这一切。 “唉！”邻居的一声长叹打断了他的思绪。邻居望着树下一堆叶子，忧伤地说：“也许对于养育叶的根来说，叶的陪伴便是最好的回报。可惜这愚钝的叶啊，等到根枯了才晓得这一浅显而重要的道理！” 邻居说的分明是叶，可他竟感受到了自己的难堪与愧疚。 “陪伴、回报、道理、愚钝……”他念叨着，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念叨着，心中冒出一个想法…… 他向公司请了几天的假，推掉了一些应酬，坐上长途汽车，踏上了他好久没有光顾的道路。 “妈，我回来了！”他笑着，面对着那个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身影。 “怎么回来也不告诉一声？”母亲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计，快步走了过来。 他张开了双臂，紧紧拥抱着他的母亲。那一幕，像极了叶依偎在根的怀中。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