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流畅自然的语言
阅读汪曾祺的小说,我们很容易发现他作品的特点,那就是语言的朴素自然。李振鹏曾说过:“汪曾祺的小说创作,极大部分是以他的故乡江苏高邮地区三四十年代乡镇生活为素材的。时代的久远,地域的局限,本来会使人有点隔膜感,然而读过他作品的人,无论南北,无论老幼,却都有一种既陌生新奇又熟悉亲切地现实感。”[1]他认为汪曾祺的作品之所以会让人有这种熟悉亲切地现实感,是因为汪曾祺创作的语言是平淡朴素而又自然的,人们能够轻易读懂他的小说而不受时间和空间的限制。 汪曾祺认为语言是具有流动性的,他的作品语言具有显著的水性特征,他既注重单个句子上的锤炼,也注重句与句之间或段与段之间的关系。用一句话来总结汪曾祺锤炼作品语言的经验,那就是文气在句、段之间的贯通,这些丰富的经验在他作品中有着很好的体现。 阅读汪曾祺的作品,尤其是他的短篇小说,读者几乎感觉不到小说的语言运用了夸张、双关等具有技巧的修辞手法,就连作家们最常运用的比喻手法,在汪曾祺的作品中也极少被使用,这样不加修饰的语言让他的作品如同清水芙蓉一般去掉了所有的繁杂和浮夸,只留下水一般的纯净明快、自然流畅,如果细细品读,就会让人感到余味绵长。 如果说语言是气质的外化,那么汪曾祺的作品语言就好比被水磨练洗刷过的石子,干净圆润同时又赏心悦目。汪曾祺在六十多岁时创作了《大淖记事》、《受戒》等著作,在创作之前,他所经历过的漫长人生历程让他对社会和生活都有了独属于自己的深刻感受,人生路上的坎坷不平让他参透了人生,从而拥有了平淡的品性,这样的品性渗透到他的作品中,就内化成了作品语言独特的水性特征,这种水性的特征让他的作品语言在拥有如水一般流动气韵的同时,又拥有了清水芙蓉似的干净,还具备了如同落花流水般沉静的气质。 2.行云流水的散文化结构
汪曾祺自己曾经说过,“严格意义上的小说有一点像山,而散文化的小说则像水。”[2]他所创作的小说正有着行云流水般的散文化风格,呈现给读者的是散漫连贯而又舒缓的叙事特征。 汪曾祺认为写小说就是在写生活,生活是什么样,小说就该照着生活的样子去写。普通人家的生活中没有太多波澜壮阔的大事,因此在小说中也不该太过于描述那些曲折离奇的情节,他的小说虽然具有一定的故事性,但基本都被他弱化,最后呈现出来的多是一些平凡的生活画面和对风味小吃、花鸟鱼虫等地方风情的介绍。 汪曾祺喜欢写普通百姓的平淡生活,《鸡鸭名家》里的余老五是余大房炕房的师傅,不忙的时候他就提着自己的紫砂茶壶在街上逛来逛去,随便找个地方坐下就能跟别人谈天说地,而到了炕蛋的时候,他又会把自己关在那间专门用来炕蛋的屋子里,一呆就是半个多月,全神贯注只为了能炕出好的小鸡,让自家的炕房能多卖几个钱。《异秉》中的王二是靠着熏烧发的家,《鱼》中的庞家兄弟做的是杀猪的买卖,《三姐妹出嫁》里的秦老吉自己就是个挑担子卖馄饨的,他的三个女儿嫁的也都是靠着手艺过活的人,我们在汪曾祺的短篇小说中看到的都是真实而平淡的百姓生活,他所关注的都是一些生活中微小的片段,因此,汪曾祺的作品带给读者们的,便是一种如水一般舒缓流畅、自然平淡的感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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