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文刻《孙子兵法》 一、 这个“天书”你造吗? 上面的这篇文字,大家能看懂吗?是否乍看好像是汉字,仔细一看,啥也不认识?简直就是“天书”一部!这个“天书”就是西夏的文字,上面的图片就是用西夏文刻制的《孙子兵法》。它是西夏开国皇帝李元昊在称帝前夕,授意著名学者野利仁荣创造的一套专门记录党项民族语言的文字!这套自成体系的文字在当时被称为“国字”或“番书”,中国学术界则把它称为“西夏文”,多年来,外国的学者也对西夏文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把它称之为“唐古特文”。 西夏文字是仿照汉字创造的,在形体上借用了汉字的基本笔画,但有其自身的特点。它用点、横、竖、撇、捺、拐、提等组字,并将它们组合成一些类似汉字偏旁或部首的“字素”,再把这些字素拼合成结构功能、形体特征都类似汉字的方块字。因为西夏文字偏旁、部首都是利用汉字的笔画另造的,虽然形体上极像汉字,但所有的西夏文字中没有一个和汉字相同。所以党项人用“论末则殊,考本则同”来论述西夏文字和汉字的关系。 西夏文在结构功能方面主要吸收了汉字“六书”的某些原理,但因其是在汉字的基础上“另起炉灶”、“半路起家”,一次性成字,因此单纯字很少,大多都属于合成字。合成字又包括会意合成字、音意合成字和反切合成字等。会意合成字和音意合成字分别类似于汉字的会意字和形声字,约占西夏文字的百分之八十,象形字和指示字极少。它的书体有楷书、行书、草书和篆书、其中篆书和楷书主要用于刻印,行书、草书常用于手写。 二、“闭门造车”创造出来的“天书”! 这么复杂的文字是如何创造的呢?按照一般规律理解,文字应该是源于劳动人民的社会实践,通过社会进程的发展不断演化而来,它的产生和形成都有一个较长的历史过程!像咱们的汉字经历了从甲骨文—金文—小篆—隶书—楷书—行书,七种字体被称为“汉字七体”。而西夏文则是在短短几年间“硬生生”的创造出来的,这是如何办到的呢?这都要归功于西夏的开国皇帝——李元昊。 西夏立国前,党项民族长期没有记录本民族语言的文字,日常生活和书面交际都使用汉语。李元昊继位后,此时的西夏已经扩张到了整个河西走廊,疆域范围在今宁夏,甘肃西北部、青海东北部、内蒙古以及陕西北部地区。东尽黄河,西至玉门,南接萧关(今宁夏同心南),北控大漠,占地两万余里,俨然已成为一个泱泱大国。此时的李元昊已不再满足像其父辈那样关起门,偷偷摸摸的做皇帝,决意公然称帝。可是既然要与宋、辽平起平坐,三分天下!如果在各国之间表奏往来没有自己国家的语言,依然使用汉语,岂不自降身价,低人一等?于是创展一种作为党项名族表征的文字势在必行!可是,凭空“硬生生”的创造文字岂是一件易事,而且此时的李元昊正在忙于建国大业和四处的军事征讨,哪有时间和精力创制文字。于是这项艰巨的任务就落到了学贯番汉,堪称西夏第一文士的野利仁荣身上。此人对中国文化典籍非常精通,是西夏王朝建立初期各种典章制度的主要谋划和参与者。李元昊一直视其为知己,无话不谈。李元昊与野利仁荣多次商讨酝酿,很快达成了创制新文字的设想和规划,决定借鉴汉字的笔画、构造,而不使用现成的汉字,尽量避免与汉字产生雷同,创造自己民族的语言。李元昊最后嘱咐野利仁荣:“创制新的文字是西夏立国的一个基本条件,这幅重担就交给您了,望先生不负众望,早日成书。” 野利仁荣辞别李元昊后,独上高楼,闭门谢客,置身书海,潜心造字,不辱使命,只用了三年多的时间,在西夏大庆元年(1036年)仿照汉字的结构,演绎出了十二卷西夏文字,达六千多个文字。 三、“天书”顺利落入百姓家 西夏经书 为了让“天书”顺利在民间大量使用,真正成为民族语言,李元昊在新文字颁布实施时,下令尊为“国字”,制定法律,规定西夏国内所有的文书诰谍,一律必须使用新制的西夏文书写,从朝廷机构内部开辟了高效、便捷的新文字推广渠道。野利仁荣也派弟子到民间教习传授,进一步推广西夏文字,告诉大家在日常生活中如何使用西夏文。西夏官府和民间也非常重视西夏文的研究、传播和学习,西夏文创制后,相继编纂出版了《文海》《同音》等西夏文辞书和夏汉对音对义词典《番汉合时掌中珠》,相当于我们现在的词典、辞海。这对推广西夏文字起到了至关作用。 西夏文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大范围推广使用,应用范围包括了当时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有西夏国与其他王朝、民族政权的往来公文;有翻译汉文的典籍:《论语》、《孟子》、《孙子兵法》、《贞观政要》等;有党项人自己创造《月月乐诗》等文学作品;有《亥年新法》等法律著作;由于党项人信奉佛教,所以还有大量译自汉文、藏文的佛经。 当时的西夏从官方到民间,上上下下都能够熟练的使用西夏文字,官员用西夏文当堂问案;边远乡村的算账先生可以熟练的用西夏文草拟买卖、借贷契据;大夫用西夏文问诊开药方。西夏文这个“天书”已经很好的融入了寻常百姓家。 所以说西夏文是当时创制比较成功的一种文字,它的传播区域也非常之广,在西夏版图内,东起陕北,西至敦煌,北内蒙古额济纳旗,拿到固原,都曾发现过纸本或题刻的西夏文字。不光在西夏国的版图内使用,而且传播到了北京、保定、杭州等汉人聚居的中心地带。 四、“天书”有望“重见天日” 可是随着西夏国被蒙军打败,蒙古军队进入中兴府开始大规模屠城,西夏军民惨遭杀掠灭绝,所剩无几,劫后余生的党项人四处逃亡。少数留在了本地,分别融入了汉族、藏族、蒙古族、回族等民族中;有的移居内陆,融入了汉族;有的逃到了西藏,成为木雅人,融入了藏族;有的逃往中亚,与当地民族融合。存在了460余年的西夏语渐渐变成了一种无人会说的死语言,西夏文则成为了死文字。 直到1908年,一支沙俄探险队在队长柯兹洛夫的率领下,进入内蒙古西北部的阿拉善沙漠中进行探险活动,意外的的发现了黑水城遗址,当他们第二次来到古城时,在一座古塔中挖据了一处珍藏西夏文籍的“书库”。随后的19世界末到20世纪初,欧洲学者开始关注西夏文字,陆续的西夏文古籍或钱币等文物相继被发现。许多学者都开始对西夏文进行了卓有成效的研究,目前解读工作已经取得了长足的进展。经历了数百年尘封匿迹的西夏文字重新焕发出了青春,为我们打开了一个丰富多彩的文化宝库,也成为我们解开西夏古国之谜的一把“金钥匙”。希望有一天我们能解开蒙在西夏文字上的那袭神秘的面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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