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苫房草

 老生书斋 2016-12-10

原作者:云根泥    来源:搜狐博客  《云头巢舍》

      苫房草,俗名很多,如:刨高草等等。学名:芒。名俗而草不俗。
      天气转凉,秋风乍起,想起乡下现在应该是苫房草抽穗扬花的时节了吧?非常的神往,恨不能马上回去重睹它往日的风采,重寻往日的时光,重拾往日的情怀。
      前些时家里做暖房子,把传统的木质窗换成了塑钢窗,总感觉不如原来的好看,似乎少了许多情调。而原来那个样子比起老宅曾经的泥草房同样减少了许多情调——老宅子式的泥草房好像是有血有肉的。这让我更加怀念那个并不破旧的泥草房。说不清是什么原因,我想很大一部分原因应该是源于房上的苫房草情结。
      她是外在美和内在美兼有的比花更美的一种野草,她刚硬而不失柔美,瘦削而不显憔悴,有竹的坚韧,花的婀娜。每到这个时节,漫山遍野的草穗迎风舞动,像一面面旌旗,刀锯一样的叶子相互交错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一片喊杀声。让人联想起“旗幡招展,号带飘扬”的千军万马。她虽然渺小平凡却不懦弱,谁要藐视和侵扰她,她会让你防不胜防的流血带伤,然后仰视她的存在。像一个巾帼英雄,也像一个平民豪杰。如果你不亲眼看到,真无法想象那一茎茎的草,连成了片,气势竟会是那样的磅礴豪壮。
      走上山坡,特别是阳光灿烂的日子,草茎亭亭玉立,草穗熠熠生辉。用手触摸,含湿带暖,柔滑亮泽,象刚脱壳的雏羽。丝丝婆娑的分穗像亮洁的翎毛。展眼望去,又像是铺就的白练被风飘起,一种和暖的壮美让你陶醉。枯黄后草絮如杨花落雪,漫空飞洒,似飞英舞蝶,一望无边,恍惚中是春回大地。也许她也曾进入文人墨客的诗章——我很愿意相信白居易的《赋得古原草送别》写的就是她。就算不是,用来描写她也很贴切。  
      她是一种生命力极强的多用途的野草,在物质匮乏的年代她可以用来苫房,沥水易干,抗腐烂,御寒冷,抵酷暑。遮风挡雨,物美价廉;可以用来切段和泥茬墙(用粘土垒砌的泥墙,为防墙体干裂把草切段和在泥里面),用这种方法垒砌的墙体牢固持久,抗寒保暖;嫩时可以做饲草;干了可以做燃料;听说还可以造纸……对生长环境也不挑剔,土质肥沃或瘠薄都能适应,旱涝也无所谓。
      现在她虽然被砖瓦钢筋水泥所取代——仿佛英雄无用武之地般的落寞。可我对她的情感依旧——她的属性没变——他还是为人民服务的。是人类变了。就像有了电脑,取代了手写,可依然有众多的书法爱好者,不肯放弃手写,书法虽没有太大的应用价值,但却是另一种价值的存在——艺术。苫房草虽然失去了原有的一部分应用价值,可它在我心里已形成一种情感雕像,永远不会被取代。时代变了,物质进步了,精神倒退了,现在的年轻人如果用“忘本”二字可能太苛刻,但可能对这种草已没感觉,应该是真的。而老一辈农民,包括知青,对她有着极特殊的感情。她外表朴素平凡,却用生命演绎壮烈的奉献,用牺牲演绎伟大的平凡。
      我用两首笨拙的诗,来表达我的赞赏和敬意

                         一

秋山谁为舞霓裳,翎羽凝晖逸斜阳,
袅袅纤姿春柳妒,婷婷瘦体秋荻伤。
别样婀娜飞燕恼,另番妩媚西施狂。
掌上翩舞捧心态,未及弄风似彷徨。

                        二 

穗展旗幡叶擎刀,娉婷纤瘦亦堪豪。
谁敢袭扰施轻蔑,流血带伤识君否?
曾经慷慨赴生死,如今悠然逸荒郊。
荣枯在天任取舍,弃用随人乐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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