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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同学啊，那上个礼拜的课呢，可以说是连续两个钟头都在讲不是正课的闲话嘛，是不是？那等于说是今天我们才从庄子的第一篇的第一个字开始头啊。所以，说起来呢，如果有同学是这个礼拜才开始来的话，好像你们也没有少听到什么啊，大概是这样子的感觉。 那么我们现在呢，逍遥游篇的文字一开始实际上是小有一点沉闷的。因为那个大鹏鸟飞过去啊，然后小麻雀不理解大鹏鸟的心情，就重复讲了三遍哦。那这样的感觉好像有一点老人痴呆的味道啦。可是，我教庄子，我是觉得，到底也是上国文课嘛，所以还是要一个字、一个字读过去。那就请同学稍微包涵一下啊。 那这个第一篇的篇名叫做《逍遥游》，那希望今天晚上可以上到庄子是怎么定义逍遥这两个字的进度了啊。当然，我也是没有什么把握的啦。那因为逍遥这个东西，我要多讲其他的东西可以定义到这个所谓道家里面的庄子学派的一个非常核心的追求啊。所以，前面呢，我们还是要照它的原文做一点铺陈之后呢，再慢慢逼近这个主题。所以我现在就不先做这个题解啊。那我们先把这个比较无聊的正文念一念啊。 原文：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 《齐谐》者，志怪者也。《谐》之言曰：“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其远而无所至极邪？其视下也，亦若是则已矣。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而后乃今培风；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者，而后乃今将图南。 蜩与学鸠笑之曰：“我决起而飞，抢榆枋，时则不至而控于地而已矣，奚以之九万里而南为？”适莽苍者，三餐而反，腹犹果然；适百里者，宿舂粮；适千里者，三月聚粮。之二虫又何知！ 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奚以知其然也？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此小年也。楚之南有冥灵者，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而彭祖乃今以久特闻，众人匹之，不亦悲乎！ 那这个一开始呢他说是，北冥有鱼，在北边呢，很黑的地方，那我想，同学逍遥游篇啊读到后面就会发现，庄子心目中的地球哦，好像是圆球型的东西哦。就是我们中国古时候的那些人啊，一般都会觉得好像地是平的嘛，对不对？可是庄子他的一些形容词常常会让人感觉到，他心目中的地球是圆的啊。可能道家真的有跟一些什么高科技的东西有点挂勾了哦，那这也是有一点不可思议的地方，那北方呢比较黑的地方有一条鱼，它的名字呢叫做鲲。那么，同学，那鲲这个字啊，意思，它的语感是什么呢？就是我们现在说，我们有用到昆这个字的，比如说昆虫，对不对？所以鲲的语感就好有一点好像是又多又小的东西。 那么这个盘踞了整个，那然庄子是这样说童话故事哦，我们不予深究，就是有一条大鱼呢，它盘踞了整个北极海啊，那它的名字呢，却叫做小小鱼。它的语感好像我们今天说的那个什么，放在稀饭里边的那个小白鱼叫什么？（同学回复：小银鱼？）对，就是那种感觉，小小鱼。那么，我觉得这是一个研究庄子的人好像庄子这本书啊，在第一句话呢，就在耍幽默了。可是呢，我又觉得这样的一种幽默啊，它纯粹是为了喜剧效果而做的幽默，而是因为他在逍遥游的最前面的一部份呢都在谈生命有比较大的格局和比较小的格局的差别，所以呢，他这样一个好像有耍幽默的象征物呢，还是有一点点跟正文呼应的意义存在的。 你想想看，有一个地球，对不对？它的北边有一条鱼哦，画得很丑。那这条鱼觉得自己叫小小鱼，那这样的一种语感呢，你就会觉得说这条鱼就在这个星球上占了那么大的面积了，感觉不叫小小鱼吧，是不是？可是你们有没有听过一个童话故事叫小王子，是不是？就是有一个星球，上面有一个火山口是它的烟囱，然后小王子种了一朵玫瑰花，对不对？然后有一个小王子住在上面，是不是？那小王子是不是觉得自己在大宇宙之中是何其之渺小啊？那我想，如果地球上面有那么大一只鱼的话，那我们人类或其他动物在它的感观里边都觉得微生物，对不对？它也感知不到，所以它只会觉得好像一群细菌在我身边。那青郁的山林，它也会觉得只有一堆青苔在我身边。那它的感觉就是，大宇宙里边有一坨小小的泥土块，上面有一滩小小的水洼，然后我就孤零零地站在这边，我是多么地渺小啊。就是这样的一种相对的格局上面的一种自我的看法。 那当然这个名字叫小小鱼的鱼呢，它是多么的大呢？那以我们人类的尺度来说，他就说“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它的身长呢是超过几千里的。然后呢，有一天这个大鱼呢，它就变身了啊，那当然怎么变身的，我们也不能强求科技上面的正确了啊。那这个，它就“化而为鸟，其名为鹏”，所以我们中国人说的大鹏鸟这个词对不对？就是从这边出来的。一个非常巨大的鸟，而他又说“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那这个鹏鸟的身长呢，也是不知道有几千里那么长。而“怒而飞”，这个“怒”是用力的意思啊，不是生气，就是鹏鸟奋力一飞，“其翼若垂天之云”，它的翅膀呢，如果在我们地球人的角度看起来就像挂在天边的云一样，几乎遮蔽了半个天空。“是鸟也”这只鸟呢，“海运则将徒于南冥”，他说当海有所运动的时候，它就从北边的地球顶端住到南边去。那么，海运呢，一般的庄子的注解家是认为海会运动大概是刮台风之类的啦，就是这只鸟因为太巨大了，它如果单纯地靠拍翅膀，它有一点飞不起来，所以它需要靠地球上有台风或者龙卷风这种巨大的气候变化的时候才能乘这个风势飞起来。“南冥者，天池也”他说南边黑么么的地方呢，也是有一个很大的池塘，所以这只小小鱼哦，化身而成的大鹏鸟，其实或许是一种很无聊的生物，对不对？就好像有一个生物住在一个弹珠上，弹珠上北边有个水槽，南边有个水槽，它在北边住腻了，就跑到南边去住一住啊，所以这样子非常无聊的生活。 然后呢，他就开始换一个角这样来做报道，他说“《齐谐者》，志怪者也”，那这样的一个描述呢，那我们直接是把它当做是一个经典般的古文来读的话，就会觉得不是很舒服，因为不是才讲了这个鸟起飞了吗？然后又马上换一个《齐谐》来讲这个鸟怎么飞，可是我觉得啊，这个是，如果你把庄子这本书看成是一个比较像是漫画书，或者是拍电影的表达手法的话，那你就不会觉得很奇怪。就像是你看那个怪兽电影对不对？有一只哥斯拉在纽约上岸了，然后镜头会很快地转到一个电视记者，然后对着镜头说，各位观众，现在哥斯拉已经从什么什么港湾上岸了，已经踩坏了多少栋房子了，对不对？然后用报道人员来加强这个气氛啊。所以这个地方呢，齐谐者，志怪者也呢，就是古时候有一个，有人说齐谐者是一本书，有人说齐谐是一个人，但总而方之它是记载这么一些怪事的啊。就是周朝时候，甚至更太古时候的类似一周刊啊，独家报道之类的东西，所以呢，这个记者呢就在现场特报了啊。现在呢，大鹏鸟已经起飞了啊，那时候还没有太空这种比较高科技的新闻，所以这种自然界的奇异现象是值得报道的。 他就说“《谐》之言曰”，他怎么报道呢？他说“鹏之徒于南冥也”，他说这只鸟呢要搬到南边的大水池呢是“水击三千里”拍起来这个海浪呢，可以波滔汹涌，这个涟渏呢是有到三千里之外啊，很典型的什么什么大海啸的程度啦，那“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这个地方呢，有的写抟，有的写搏，那都可以啦，抟就是两个东西撞到一起，搏就是用力拍打嘛，对不对？那“扶摇”是什么啊？那“扶摇”啊，这两个字的连音，到今天呢已经连成另外一个字了，我们今天说“飙车”这个“飙”啊，就是古时候“扶摇”这两个字的连音变成的，所以呢飙就是什么啊？非常猛烈的飓风或者龙卷风之类的东西。所以它拍打着狂风，而冲上去九万里。 各位有读过什么高中物理科学的，你们能不能告诉我地球的大气层啊，大概是有多少公里高啊？都还给老师啦？跟我一样。我们随便说好了，你们有没有能救援的人？那地球的大气层有多高啊？那大概一千公里左右吧？随便讲好不好，一千公里以上就太稀薄了对不对？喜玛拉雅山才八公里高我们就不能呼吸了嘛，对不对？对不起，大家都一无所知哦，我这边是上中文课啊，所以对地球大气层是很没有概念。那无论周朝的地理是多么地短小，九万里呢，眼看也是超过大气层的了嘛，对不对？那么“去以六月息者也”，它的从地球北极迁徒到南极这个过程呢，是以六月为一息，就是我们地球人的时间尺度的六个月呢，它才稍微喘一口气。这个一息，有人说是呼吸一下，或者是休息一下，拍下翅膀，再稍微放松一下下。所以，大鹏鸟他可能喘一口气的时间，就要花去我们人类的半年岁月，那么，你也知道这么巨大的生物，不是古时候说恐龙啊，要在肾脏的位置要长一个第二个脑，为什么呢，因为神经太长了，如果后脚踩到图钉的话，传到脑它才抬起来要好几分钟，那撑不住嘛，是不是？所以在靠近的地方要有一个脑来处理这个信息，是不是？那所以呢，这个大鹏鸟这么巨大的生物，当然它的神经传导是极之缓慢，对不对？那它的思考的动作来看我们世界上的种种都好像是超级快动作在播放。 那于是呢，那这个大鹏鸟它飞到了大气层之外，它往下看呢，它看到的地球的景观是什么呢？它说“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我想如果我们今天哦，以人类的角度要拍一部电影，叫做非洲一群野马的一生，等一下，非洲到底有没有产马我都不知道，我是不是应该说蒙古比较好一点？就是一群马从诞生到长大，我们人类在拍个电影就会很多什么马妈妈生下小马，小马慢慢长大，然后遇到了饥荒，然后马死了很多，然后很辛苦地找水喝，然后这群马过了几十年哦，终于就怎样怎样，就这样的一个漫长的，感人肺腑的故事。但是呢，在这只大鹏鸟的时间尺度里边呢，就好像是地球上有一撮尘埃，或者好像今天我们说有个地方，好像它发霉了，然后长出一撮什么东西，然后又不见了，然后这个马呢，大鹏鸟的感觉看下去，马的一生就这样一晃而过，然后很快就尸骨无存，然后又变成了别的东西，马又不见了尸体又分解了，分解了之后又长出什以野草啊、树林啊。它会觉得好像一堆像灰尘一样的东西，在它“生物之以息相吹也”，它们在彼此呼吸这个生命能，这个生命能进入了一种生物，又离开了这个生物，又变成另外一种生物，就这样很快的，好像我们在实验室里观察什么细菌繁殖一样啊，就这样一晃眼就过去了，那因为是这么巨大的生物，六月一息的生物，所以它的感觉看起来就是这样嘛。 而它对于这个世界会有什么样的感觉呢？就是我们地球上面的，如果是古时候的人或者是古时候的动物，我想看到天空并不会有多余的怀疑，如果不是下雨，晴朗的时候天就是蓝蓝的嘛。可是呢，庄子就说“天之苍苍，其正色也？”它就说这个鹏鸟就会飞出大气层之外，当然我是假设庄子是知道大气层，而且知道地球是圆的哦。因为庄子里的一些语言，实在以周朝人来讲实在不是那么好理解的。就是天是蓝蓝的嘛，苍苍就是蓝蓝的嘛，那我们活在大气层内的生物一直认为天就是蓝蓝的嘛。可是有一只生物它飞到九万里之上，已经突破大气层了，它就忽然之间有一个想法，蓝蓝的颜色，原来不是天真正的颜色啊？因为它已经飞到了天已经不蓝的地方去了。 那然后接下来会讲的是什么呢，“其远而无所到极邪？”当它冲到大气层之外以后，它看到的宇宙，它会想的是这个宇宙到底有多广大啊？到底有没有边界啊？它的整个思维就超过了我们这个大气层内的，好像野马尘埃一样短暂即逝的小小生物的思考尺度了，他说“其视下也，亦若是则已矣。”他说，它如果往下面看的话呢，它就会开始有这样这样的看法。就是我从前的生命观一旦到了我超出了地球的范围之后，好像忽然觉得要变得不太一样啊，看下来的东西呢，看下来的景物，我的心情或者是感想是这样子的。当然我这个说法就是照着字面上来讲啦，那古时候的注家其实在这个地方对于什以野马、尘埃这种说法已经是有一点不太容易注的。所以，甚至有过一派的注家会说，庄子的野马两个字呢，就是我们今天说的尘埃的意思。所以那个后代的人写诗，说是看到那个光照进来的时候，空气中有一些灰尘在飞，那个游丝啊，就说在这个光线里边看到野马。就是认为野马就是庄子的私房专有名词啊，讲的是空气中的灰层丝丝。那我说的是这种注法也有一点牵强啦，因为野马就野马啦，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为什么野马就是灰尘？ 那么接下来呢，庄子就针对这个新闻给了一段评论，刚刚讲到这个大鹏鸟啊，它要得到这个台风的帮助才能够起飞，是需要那么多的天时地利的条件都齐全了，它才能飞出大气层。而他说格局大的东西呢，它就是要动用到这么大的资源，那么他怎么形容这件事呢？我觉得他的比喻还是很可爱的。 “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如果要让那个水啊去承载一艘很大的船的话，那这个水至少要够深，不然这个船怎么能够航行呢？像台北的淡水河这些年来泥沙淤积了，那就变得我们要开个渡轮从永和开到鱼人码头恐怕是有难度的。大概进入市林区域的时候就塞住不能航行了。那么他说“覆杯水于坳堂之上”，这个古时候的地板啊，可能不是很有钱的人家他的地板根本就是泥土的啦，所以人在泥土的地板上走来走去走久了，一个房间中间会比较凹一点，就是被你的脚磨蹭的。所以呢，一个周朝时代的老房子，客厅中间有一点凹。所以你在这个房间中间打翻了一杯水的话，那这个水就会流到这个房间的中间的地方，流到房间中间这个地方，而且又是泥土地，肯定只有浅浅的一滴滴嘛。就是你不擦也会被地面的泥土自然吸掉了。那他说洒了一杯水在房间中间的凹处呢，“则芥为之舟”。这芥就是一片小草叶子，趁着这个房间中间有一滩水的时候呢，你们家如有果贪玩的小孩子，他可以放一片小草叶子漂在上边那一滩水上面，说“哇~大轮船啊~”可以玩得很开心。可是，如果有另外一个小孩子呢说“你那小草叶子不够看，看我的更大的船”。就放个茶杯上去，“置杯焉则胶”，对不哦，这只有一滩水而已哦，你要放一个茶杯上去的话，以那一滩水的承载力，这个茶杯根本是漂不动的，所以那个茶杯就卡到了，不可能漂得了。“水浅而舟大也”因为呢水太浅了，船太大了，承载不了。 那么他把这个象征物呢再说回大鹏鸟，他说“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如果不是地球上边这个空气的运行已经到达了超级大台风的程度的话，那它也撑不起这个鸟翅膀所需要的冲力，那这个鸟也不能借此飞出大气层的，“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所以呢，当这个鸟呢得到这个助力以后，真的是要飞到九万里，我说一个好像是大气层内和大气层外的一个交点，这个的一个界面嘛。就是到了九万里那么高的时候，这个鸟才会觉得好像风在我下面，就是我拍翅膀没有阻抗力了，就是没有那个空气的阻抗感了。 “而后乃今培风”，这个培就是乘御在上面，就是我们今天要说的话也可以说是凭借的凭。翅膀张开来，底下一滩空气，上边什么都没有的，这样子趴在风上面。那么“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者”，门里边一个瘀字啊，其实你知道瘀泥的瘀和瘀血的瘀差不多就这个意思嘛。他说这个时候呢，要飞到九万里他才能够上边是整个天空，整个宇宙，而他觉得拍翅膀转身的时候不觉被东西卡到。就是这种巨大生物要转个头的时候，空气阻力是很恐怖的嘛。它好像觉得松了，没有被卡到了。“而后乃今将图南”，然后在这么高的地方它才能转身往南边飞过去。像我们飞机起降的时候都要绕圈圈的嘛。所以大概是这样。 可是呢，当这个大鹏鸟做了这么一件非常耗时耗力，而且需要这个特殊的气候，就是需要很多年的累积和等待才能够起飞的这样一个搬家的活动呢，那地面上的蜩与学鸠。蜩就是知了啊，学鸠呢就是小鸟、小麻雀之类的东西。那这个小知了呢和小麻雀呢，那在昆虫当中，知鸟这种东西不是很会飞的，比蚊子更加没有优雅地飞行。就是你看那个知了停在树上，简直是撞上去的嘛。那麻雀也不是很会飞的，对不对？跟那些老鹰相比，麻雀也是从树上掉到地上，再爬起来的状态。就是这种很不会飞的东西呢，就在这边嘲笑这个在天空飞的神秘物体啊。它说“我决起而飞”，这些小麻雀就说，我呢很快地跳起来飞，“抢榆枋”我冲向一棵榆啊、枋啊这种不是那么高的树啦，就是矮一点的树，就是太高的的地方它们也飞不太到。冲就是往那个不高的树上冲，而且因为飞行技术不好啊，有的时候还会降落失败。那么“时则不至”，有的时候我刚好没有扑到那树枝，就是我小时候生长在那个有很多知了的地方，所以我常常看到知了撞树上掉下来的，就是不会很会停车的，有的时候没有停好呢“而控于地而已矣”，就叭地一下又掉回地面啦。它说“奚以之九万里而南为？”它就说我们这样子跳上树啊，跳不到就掉下来，很轻松啊，人生不要搞那么大阵仗。你还要特地从北极搬到南极，我们生在台北，死在台北都没有报怨，你要从北极搬到南极，你不觉得很无聊吗？哪有这么无聊的？ 那么庄子就说这个知了啊跟麻雀它们是如何地不懂得大鹏鸟的心情呢，他就用我们一般人出门来做比方。他说“适莽苍者，三餐而反”，适就是去到哪里嘛。他说你要去到莽苍，莽苍就是城外的的荒野嘛那城外的荒野，我们今天来讲就是什么啊？就是类似内湖公园啊，阳明山国家公园，就稍微离开市中心一点点的有一片青草地的，可以让你们举家去郊游踏青一下的地方。他说你是如果要去城外的青草地去吃个野餐的话呢，三餐而反，就是你早晨出门呢，晚饭的时候就可以回家了嘛。如果你去内湖公园玩，没有说在里边搭个帐篷过夜的嘛。那“腹犹果然”，那就是出去吃个便当呢，回到家的时候肚子还像果子一样，还是鼓鼓的。就是在公园里吃的便当还没有消化完，这就是小麻雀这种比较小的心灵境界，它的人身追求很小，它需要的所有资本都不多，小规模地搞一搞就好了，那么你要去远一点的地方，“适百里者，宿舂粮”，如果你要去的地方有一百里，那么古时候的马车也跑得不快，更你何况大部分的人是走路嘛。如果你要走路，从台北到桃园去看朋友的话，那是不是要前一天晚上就捣米饭，做好御饭团带在身上，还要带个水壶，差不多台北走到永和的边边的时候，就要坐下来吃个便当，再慢慢走，走一走，休息一下，吃个便当，前一天晚上就要多准备做便当的时间了。就是要累积一些东西才能走得更远一点啊。 而“适千里者，三月聚粮”，如果你要到千里那么远的话呢，那你啊可能要前三个月就要准备打点好你吃的东西啦。就是中间要到哪里去投宿哪一家族馆之类的，我想如果各位要去做什么欧洲旅行或者环球旅游的话，你是不是三个月之前也要开始办一办护照、签证、订机票、跟公司要请好假等等等等的，这些预备工作都要先做的嘛。“之二虫又何知”就是两个小动物啊又哪里懂呢？就是大格局的人做大格局的事情，他是需要有更多的资本的。所以在这个地方，他好像有一点在讲说，如果你是一个志向比较远大的人，那么你的人生为了要达成你的梦想，你可能需要投资很多东西在里面的，可是我们这个世界上相对于志向远大的大鹏鸟呢，我想还是还有很多小麻雀的存在。那小麻雀的存在就，出生了就吃饭嘛，那国民教育有就去上个学嘛，毕业了就找个工作嘛。就看他的眼前的这一点日子怎么过，今天有饭吃，明天有饭吃就可以了嘛。大概是这样子。可是，究竟是有比较远大追寻的大鹏鸟比较好，比较幸福的呢？还是这个没有远大追寻的小麻雀是比较幸福的呢？我想，如果是一般的人，外行人对庄子的看法可能有一种误解，觉得庄子会不会让人做个小麻雀而已。就是活在当下就好。就是道家的书好像常常不主张文明过度发达什么的，就是大家都不要做什么大事，对不对？就这样淡淡然地过一生，可是我觉得这真的是一个错解。因为你马上看到下一句，庄子他就讲了。 “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庄子自己的定义是说在这个大与小的相对格局之中呢，小的东西啊，小知就是你人生的知能、知识跟体验少的比不上多的。那小年不及大年，就是寿命很短的呢不如寿命长一点的。那么庄子也要问一问啦“奚以知其然也？”你怎么知道事情是如我说的这样呢？那他举的例子是“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我从前啊，住在亦通街的那个老房子，湿气很重，所以有的时候梅雨季就会看到那个烂掉的木头啊，有的时候就会长一些白白的香菇，然后呢等到黄昏的时候再去看，那香菇已经枯掉了。只长一个早上的香菇，这是我从小看到大的东西，所以这叫朝菌。那他说只长一个早上就死去的香菇呢，就不会知道月亮的圆缺，就是它的生命体验里面不能体验到这样一个范畴的事情。而“蟪蛄不知春秋”，蟪蛄大概就是中国人所说的寒蝉吧，就是在秋天的时候叫一叫就死掉的那种知了，那么如果有一种知了呢，在秋天叫个七天还是十三天就死掉的话，那它就不会知道一年之中有四季的变化啦，他说“此小年也”。 那所以庄子，现在即使讲到这个地方，讲到这个大鹏鸟和小麻雀的比较，其实并没有讲到庄子认为的人生真正的幸福。因为，大鹏鸟和小麻雀都是庄子讲到的相对格局的东西，那庄子要讲到开始有绝对的幸福的这件事情的话，他后面有讲到在大鹏鸟和小麻雀这个对比的框架之外，还有一个宋荣子的境界，而宋荣子的境界呢又不如一个列子的境界，而列子的境界呢又不如庄子认为的逍遥的境界。所以他是一个一层一层类比推阔出去的幸福论。所以现在这个，活得久、长得漂亮、人比较聪明，这件事情并没有到达庄子心目中的绝对的幸福，只是庄子说的相对幸福而已。可是相对幸福呢，有还是比没有好。就好像你很认真很用功地多读一点书，可能比你每天鬼混、什么都不晓得要好吧？但是呢，你不能说很认真、很用功读了很多书的人的人生就一定很幸福哦。 那这个相对和绝对的幸福在庄子里边是一层一层地推过去的。我觉得世界上有很多人相当地掌握了相对的幸福，但是他没有得到绝对的幸福。可是即使只在相对幸福的向度里面，庄子还是认为我们的人生还是有所追求比较好的，我觉得庄子的这个论点是很好的。因为在我自己的人生体验里面，我会经验到这件事情。就是我小时候是那种比较用功的小孩，当然在学校用功是没什么意思啦。可是呢，后来出来到出版社做事啊或者怎么样，我也觉得好像我并不会想要打诨，就是我会想认真地做好一点。但那时候我的人生会觉得有幸福吗？并不幸福，就个性上有很多问题，所以我不幸福。但是因为我习惯了比较用功，比较认真的生活方式，所以等到有一天我开始学庄子了，想要追求他的这个绝对的幸福的时候，我会觉得比较能使得上力。那可是呢，你如果看到有一些其他的小孩，当然这个是相对而言，看到一些小孩每天都在那鬼混，每天都在那打电动，那我当然不是说打电动就是不认真啦。很混，很多事情都不在意，不当一回事，人生没什么追求的，这样子状况的小孩子，你就觉得这样的人有一天他听到庄子也没有任何感觉。因为修练庄子所说的绝对的幸福，其实需要一个人很有恒心地对自己的心很认真地照顾。可是如果你之前在你的人生里边没有养成很认真，很用功的习惯的话，有一天让你照顾你自己的心的时候，你不一样也很冷漠吗？让你在生气的时候让你不要生气之类，还不如打电话找朋友赶快去PUB泡一泡，就是花天酒地一翻比较轻松。就追求比较轻松的人生算了。所以即使这个小跟大之中，并不是大就是绝对的幸福，但是我觉得庄子还是比较赞成我们应该先踩到这个相对格局里面比较大的格局。 那么我讲义上头啊，就是放了两首女作家的诗跟同学鬼扯一下这个话题，因为我觉得这两个女作家都是比较大格局，对爱情有比较大格局的要求，可是因为有大格局的要求，所以她们的人生很不幸福。可是呢，相对于她们的不幸福啊，那我觉得她比很多没有要求的女人其实是幸福很多的。你能明白这种感觉吗？就是很多人没有要求，什么家庭暴力的人她都很熟，那那种人我觉得是更可怜的，是不是？那这两个女呢，我先说这个日本平安时代的这个小野小町啊，那小野小町呢在今天啊，日本人都会有一个迷惑，因为小野小町是当年平安时代的第一才女啊，也是传说中的大美人啊，可是现在的日本人看古时候的那个图画啊，不太能够知道她是不是大美人。因为呢古时候画的那个女人，小野小町的画是长什么样子的，就是包子脸，嘴巴是这样（在黑板上画），然后眼睛是咪的，然后眉毛是两个点点。就是看起来，完全看不出是美女啊，所以就有人说这个人只是个浪女哦，不是一个美女，是一个丑女来的，就是没有美貌的女歌星都叫做实力派嘛。可是呢，我就说啊，你从小野小町的这首诗来说的话，你就会觉得恐怕这个人真的是一个美女。即使不是容貌上的美女，也是气质上能够折服人的美女。那么，当然我们今天啊，如果是什么日本的小说、漫画、连续剧讲人家小婷的话呢，都是在讲这个人是个公共汽车啦，谁都可以上啦，说她是个浪女。因为当初她那个不良传文很多啦，就比如说每天对她寄情书追求她的男人太多了，所以她在那边好像在玩杜兰多公主的那个游戏啊。就比如你如果要跟我约会的话，就每天晚上都在什么地方等我，等足100天我就跟你约会啦，结果等他的公子等到第97天就伤风感冒死翘翘啦。就被人说，这个人啊，害人精啊，把我们家好好的一个儿子毁啦。就是这样子来看待这种坏女人的。 可是，我觉得小野小町这个女人她自己的一个舒怀的诗，我们稍微看一下啊，她说，对不起，我打的是日本啊，这个她说“花的颜色”，如果在日本你不说什么花的话就是指樱花，那么她说花的颜色是会变的，那这是一个，如果你有去日本的话，就是明白。像那个莹莹她们不是前几个礼拜才去日本赏樱花吗？莹莹回来就是满心欢喜地跟我讲“叔叔，你知道什么叫樱吹雪吗？！”，我说“我不知道。”就是樱花盛开的时候，花瓣飘落像什么？（莹莹回复：头皮屑。）头皮屑啊？现在你就损我了是吧？那时候这么高兴。（莹莹说，真的很漂亮。）因为我去日本啊都不在那个樱花开的旺季去的，所以我呢都是樱花开完的淡季的时候去的。我不知道他们看到多美的景象，可是呢，他们看的很美的地方啊，我在四月底、五月初的时候去日本呢，我看过樱花遗变之后是什么样子的。就是樱花盛开之后，在掉光之前，你知道那画面有多厉害吗？我说河边一排樱花树，上面挂满了粉红色的呕吐物，就是那个花都塌掉了，像个烂抹布一样挂在树上，说多恶心就多恶心，像烂肉一样挂在树上。所以小野小町的这个象征物真的很激烈的。因为樱花的这个盛开的时候的那个美啊，跟开完之后的那个恶心啊，其实是很强烈的对比的。那她怎么说呢？所以她就这个事情，她一开始就在讲，所以你们现在这么爱我，可是你们爱的只是我的美色而已。那可是美色这个东西是会消失的哦，那有一天我老了、丑了之后，你们的这个爱还能持续到那个时候吗？如果我们不是真的在心灵上有所契合，在价值观上面多沟通的话，那你们现在对我那种狂热的追求，我应该高兴吗？我跟你讲，可以理直气壮讲出这种话的人一定是美女啦，对不对？就是被那么多人追，还很不爽快，你说这个日本古典女作家里面，感觉上是丑女的是谁呢？是《源氏物语》的紫式部，那个《源氏物语》呢，你说有没有文学价值，当然它的精美的词藻，文学技术上来讲是很有文学价值的。可是内容之绝望，就是家庭主妇写的那种的文笔小说嘛，就是有一个很美貌的贵公司，光源氏，一家一家去睡他们的女人，然后被他睡过的女人都高兴得不得了，我被宠幸了，好好，然后光源氏两个女人都没有满意，所以最后他决定要从小培养一个自己心目中的。就是故事来讲，一看就知道是那种丑女的故事啦。丑女才会说被一个男人这样子轻薄了还这么高兴，有人要我了，那真的美女写出来的诗都像小野小町那样子的嘛。那（一串日文），这个意思是淡淡然地把我这个人就这么丢在，就是一种自暴自弃的感觉，丢在这个世上。我就把我这个人放在这边，放个三十年、五十年，咱们走着瞧。这个（一串日文）在日本诗里边呢，这个叫挂词，就是一个字里边挂了两个词，（一串日文）一起读的时候呢是汉字里的眺望的眺，但是分开来读的时候呢，是长雨，就是我这样淡淡然地看着一直还不停的雨，就是这个雨一直下的期间，我就看它一直下，看它哪一天会停。就是每天都要收到像雪片一样飘来，或者莹莹说像头皮屑一样飘来的情书，那是因为我今天还美，那等我有一天丑了，你们的情书还会继续送来吗？那我就这样子淡淡然地等着看吧。所以这样的一个人啊，你在日本的小说里头啊，看一看小野小町写的诗，再看一看紫式部写的《源氏物语》，就会觉得还是当一个不幸的美女好了。就是紫式部那种丑女妈妈式的小说，就觉得好像人生格局有点小，是不是？当然紫式部跟小野小町比的话，可能紫式部比较幸福哦。家庭主妇每天对着电视大叫裴永俊你好帅，很幸福啊。小野小町身处在这个人际关系很恐怖的旋涡里边感觉比较不幸福。但是在心灵层面来讲，还是看的东西多一点，眼界宽一点比较幸福嘛，对不对？ 那中国呢也有一位因为曾经很幸福，而后来不幸福的李清照啊。因为李清照的第一个先生赵明成，跟她实在是太合了，就是兴趣也好，才华也好，都是非常能够沟通的，就是她已经找到一个灵魂伴侣了，可是当她这个先生不幸短命死去了之后，那她的余生就很麻烦了。那之后她再遇到的男人都有那种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感觉，那么历史上记载她后来还是有再嫁，就是有一个娶她，可是她再嫁之后就觉得那个男人不对劲。就是那个男人不知道是贪她的钱财还是怎么样，那那个年代女性主动到地方当局去提出离婚的话是要受刑的，可是因为她有艺文界还是政治界的朋友，所以她免除了刑罚，就是她没有受刑罚。就是冲到官府说我要办离婚，就把这个老公给休掉了，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那她的这个对爱情就是，我要的就是这么多，如果你给不了这么多的话，那我不要。就是我不妥协于这个不足的东西。Never settle for second best。所以她的这个有一点孤独的人生，“薄雾浓云愁永昼”，日子都过得很漫长，“瑞脑消金兽”，一个熏香炉的形状吧，“佳节又重阳，，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那就很明显，诗词是要婉约一点、含蓄一点，但是就是写说我床上没有别人啊。“东篱把酒黄昏后”，我对着黄昏喝酒呢，那你说喝酒是不是有人陪我喝呢？她一句“有暗香盈袖”，就是一个女人啊，会闻到自己身体的味道，那是一种多孤单的状况啊。已经是身体上有那种，简单来讲就是一种欲火不能浇熄的状态了。可是呢“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你不以为我不想要性生活哦，可是呢，以我的标准来讲的话呢，最后还是帘卷西风、菊花瘦，我比菊花更瘦。就是以我的标准是不够的啊。有一个台湾翻唱日本歌啊，翻唱的最多的歌是日本一个叫中岛美雪的歌星写的嘛，有一首歌叫（一串日文），就是眼泪，台湾是曾淑琴翻唱的，叫做男人缘，没听过，不红的歌嘛。那中岛美雪呢，她原来的那个歌词呢写得很幽默，在副歌的地方她就写啊，我的男人，其实一直以来都是很好的啦，只是那么好的男人在地球上不存在而已，就是这样的一种心情。 当然，你不能说小野小町很幸福，你也不能说李清照很幸福，可是我觉得在我们的这种人生的要求之中哦，如果你敢去不妥协地要地更多一点，在份不妥协其实本身是有一种幸福在的。因为你降低标准就很好满足，不要灵魂伴侣嘛，要炮友，这样很容易啊，是不是？但是，问题就是有这样子心灵胃口的人，她会知道炮友可以满足到她人生层面中肉体某一个局布的快感，但是上面的统统都没有，她很清楚知道这个没有，而这个很清楚的地知道这个没有是一个很重要的感知。如果一个人连她那个我的人生少掉多少东西都不能感知到的话，那她真的就是庸庸碌碌鬼混一生的嘛。所以就是在相对的格局里面，庄子还是认为人啊还是要追求比较大的格局的。 那这个，接着下庄子讲“楚之南有冥灵者”在楚国的南边呢有一个叫冥灵的东西，那这个冥灵呢，有人说是神木，有人说是大乌龟。那我想现在注解家投冥灵是大乌龟的票数是比较多的，那这个大乌龟是怎样的一个生命状态呢，“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就是它的少年时代就有五百年，他的中年时候又有五百年，而他又说“上古有大椿者“，在上古，就是侏罗纪还是寒武纪的时候哦，有一种树叫大椿树，那这个大椿树呢，庄子又在耍幽默了哦。有个春字在里面的话，我们今天说这个椿就是茶花嘛，但是古时候这个大椿，他耍的幽默是，大椿这棵树叫嫩嫩树，就是有一个超级的成年生物，可是它的名字叫嫩嫩树。那这个小嫩树呢“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这的少年时代跟中年时代各有八千岁。那么以这个子的一个大的生命周期的生物看起来呢，我们人类之中呢，有一个人类叫彭祖啊，“而彭祖乃今以久特闻，众人匹之，不亦悲乎！”，他说我们人类里边有个彭祖，传说活了八百岁嘛，那这个活了八百岁的彭祖呢，一般人都很与他匹配，那是什么意思，就是想要达到那个境界，那会怎么样？像我有一次听中医演讲，还真的有一个姓彭的哦，他自称是彭祖的后代，然后还拿出什么符文啊，说什么我的祖仙是吃什么，桂与芝，就是又要吃肉桂，又要吃灵芝。就是大家都在学习怎么可以活得久一点的养生术嘛。就是地球上有一些长寿人瑞，你就会去好奇、去采访，你怎么可以活那么久呢？因为我每天抽香烟，对不对？就是大家都还想要达到那个境界，然后很努力，他说不亦悲乎，实在是太可怜啦，对不对？因为实际上，跟那些真正漫长岁月的生物相比的话呢，人类真的是一个，彭祖也是一个很短暂的生命而已，可是在这个短暂的生命的世界里面呢，人类还会在那边论高下。那这样子的一种心情呢，其实是有一点可怜的哦。 那庄子这样的一个论点呢，是在破除一个什么东西，我觉得一方面在最低境界地相对的人生里头，他告诉我们还是追求多一点，要求多一点，不能妥协，不能鬼混。那另外一点呢，我觉得他在破除我们今天心理学世界很大的一个迷思，你知道今天的心理学的世界啊，很喜欢认为一个人如果自我感觉良好是比较健康的。当然我们在综艺节目常常看什么小S在糗人家说你这个人自我感觉很良好，所以我们也觉得好像不是那么健康啦。开始有一个醒悟了。可是呢，你知道，在过去一个世代的心理学，常常都在说人要觉得自己是好的，是优秀的，那有好的self-esteem，对不对？好的自我评价，人的心理是比较健康的。那么我觉得，如果我读了这个庄子，在大树眼中、大乌龟眼中彭祖的长寿根本是可笑的东西，那人类还羡慕彭祖的长寿呢已经不是可笑，而是可怜了。那我们也同样地反省一下啊，那我们在平常的家常之中啊，我们的自我感觉良好与不良好，其实是一个非常暧昧的东西，就像可能你会听到我在讲“哎呀，我这个人经常觉得自己脾气很坏”，可是请问我心目中脾气很坏的标准是什么？我心目中脾气很坏的标准就是三个月生气超过一次就叫做脾气很坏。那有些人他会觉得他修养很好，那我要问你修养很好，你跟谁比？你是每天跟电视里边的三立乡土剧的人在比吗？跟三立乡土剧里边的人物比的话，你真的是佛菩萨啊，修禅定的境界。这个自我感觉的良好与不良好真的是非常之暧昧的，是不是？就是你自己随意设下的标准，然后你自己随意去认为，那有些人说自己很自卑，那这个自卑也是你随意设下的标准啊。就像我的人生啊，我对自己的长相、相貌是很自卑的，为什么呢？因为我随意地遇到了一个很可怕的标准。就是我在上针灸课的时候啊，进了教室之后发现同班同学有一个人啊叫做金城武，那个人真的是，难怪蔡康永说这个人是外星人。这个啊，真的是坐着，靠着，翘着二郞腿、趴着，没有一个姿势、没有一个角度不帅的，就是你看到一个叫金城开的生物在那边啊，你就知道我就是说我真的长得很丑啊。呵呵，没有办法的，那当然女生也可以遇到志玲姐姐嘛，对不对？就是真的很恐怖，就是一个人可以帅到那个境界，而且他的那个帅怎么讲，就是很潇洒嘛，就是班上的同学看到有名人在这个班上啊，就跟他攀关系嘛。有的同学下课就“诶~一起抽烟啊，城武”。人家是姓金城啊，不知道怎么回应。那他很帅，真的很帅。但是呢，所以我有一次跟我的老朋友说，我对我的长相真自卑啊，因为我跟那个某人同班同学过两个学期。结果呢，我的朋友就说，你拿那个某人当作你的标准，你这个人还真狂傲。是不是？到底我们的标准在哪里呢？是不是可以说很暧昧的？ 那全世界做的那个自我价值的普查，就像是美国人的高中生做调查，自我价值都很高啊，尤其美国人觉得自己数学特别好，超级市场买33块的东西，给他100块，我知道要找67块的，这数学太好了！那韩国、日本的学生做调查呢，自我感觉很不良好的，就是觉得我的数学实在太烂了，这个三角函数、微积分啊我们都搞不太清楚，所以我们做人，常常我们自己的心情会被自己随意设定的标准搞到自己好好，或者搞到自己很烂。但是我们要知道我们这个标准是非常不确定的东西，就像我们台湾人到美国去，就是觉得我们这个英文啊，就是已经在美国大学念英文书了，都还是觉得自己英文很差，跟同学不是很能打成一片，对不对？可是呢，美国人到东方来啊，都觉得自己的，比如说到日本好了，都觉得自己的日本话好好哦。那美国人说我的日本话讲得真好，他的这个真好是什么呢？（一串日文）日本话我会讲啊，所以我们，当我们的自我啊受到这些很奇怪的东西或者高兴，或者难过的时候，我觉得我们看庄子的这前面的一点，还没进入到正题的部分，就可以让他稍微消融一点，对不对？不要执着在你的自我感觉里面，与其执着在自我感觉里边，不如更深入地去看清一下，你的自我感觉是基于什么标准而产生的，我觉得这样比较科学，对不对？有人说我修养很好，有人说我脾气很坏，那各自的标准是什么？是不是这样子？我这个人很用功，我这个人很怎么样，对不对？不要听那个人的自我感觉，因为我从前在教大学生的时候，我很害怕那种自我感觉很良好的学生，就是朽木不可雕也啊。如果他觉得他很优秀，那你讲什么话他都不要听啊。那自我感觉不良好的人反而很好教啊，是不是？这是很难说的。当然你说一个人对自己的感觉到底怎么样才健康呢？那我觉得庄子这本书呢慢慢读过去，我们会看到比较健康的向度，比如说看到第三篇或者第四篇的时候，你会能够看到不管我们的自我感觉是良好还是不良好，我们都要很认真地为自己的心做一些贡献，照顾自己的心，让自己的心力变得更好。就是你喜欢也罢，你不喜欢也罢，那你既然是拥有了这样的人生，身为自己人生的创作者，你就有责任把你的人生做好他，那这是另外一个向度的问题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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