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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以为他算不上是我最知心的朋友，虽然认识有20多年了，但我们因为分居在两个城市，心里上总觉得有一段距离。更主要的是，觉得去了没有什么事情，就打消了念头。 但很奇怪，比如无意中听到关于他居住城市的消息，会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他。 那次，我们一起旅行的朋友来我这里办事，晚上小聚，整晚上共同的话题是谈他，中途好像还拨通了他的电话，问他最近好不好，什么时间老朋友们聚一聚，某某正在唱你喜欢的那首歌，等等。 从电话里听，他在那边也是吵吵闹闹的吃饭，他问我，最近挺好的？前几天还见某某说起你来，听说你这几年旅游搞得不错云云。。。。。。。 于是我们客气的挂断了电话。 我和他第一次认识都是到异乡出来捞世界，我在一个米线店送米粉，他在对面的鸭店洗鸭肠子。每天在一起的时光就是深夜回到宿舍，彼此讲着遥遥无期的未来，我们有十分相似的曾经，也有不知天高地厚的清高，我会听到一首他喜欢的歌曲快速的穿过街道，爬在他工作的窗户上告诉他，我们喜欢的谁谁出新专辑了，里面有一首歌你肯定喜欢。当然，他也会和老板去吃饭，顺手会带回一条羊腿，他说，知道你们草原上的人好这口。 后来，那年，我们不约而同的认为洗肠子和送米粉会把我们这样闪闪发光的大金子埋掉的。那年，我们约好了一起去学厨子，开春时分，我去找他，他爸爸说，他有工作啦，铁饭碗，在一个机关当文书。 我那天，不知道为什么，说不上来的失望，好像还有一点点嫉妒和吃醋，回去的路上，还不停的自责，一边是一个声音：老乌，你是个男人吗？太特么的阴暗啦，不就是盼望着兄弟好吗？另一边是另一个声音：那么好的朋友，说好永远在一起，从此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就是在这种自怨自艾中，回到家里，远远的，我就看见了他，他惊喜的向我这边跑来，气喘吁吁的告诉我：他有工作了，他要好好的工作，对啦，我们单位再招人，一定把你招进来，我们就能又在一起混啦。。。。。。 他说这话的时候，根本没看我的脸色，我也假装很为他高兴的样子，好像还请他去小饭馆里喝了几瓶啤酒，不过很快就醉了，一遍遍的问他：我们是不是生死弟兄！ 事实上，没有多长时间，我也考上学校。我们在两个环境里生活，见面的时间渐渐少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遇到开心的事情总会想起他来。 他也总是在我遇到难事的时候，总能非常巧合的出现。 那年我胳臂断了，我在医院门口碰见他，他问了一些经过就走了，想不到第二天一早，他就在楼下按门铃，给我送来一瓶黄猺骨头粉，他说，这个对骨折很管用。 前些年，我拍微电影，所有人都认为我疯了，只有他，听到后，送来一万元轻描淡写的说：这段时间有点闲钱。。。。。。。 即使这样，我们仍然是那种淡淡的交往。 只是有一次，来我的城市办事，我请了几个朋友陪他喝酒，晚上送他去酒店的路上，他向我诉苦，这些年也是心里撒满了沙子，背后插满了刀子，人生不易，只有和兄弟才说最知心的话啊。他也提醒我，要学会保护自己，别那么没有心眼，对谁好就把心挖给人家，有一些保留才是好的等等，我觉得他对世事越来越洞明，对人事越来越练达，只是觉得不像曾经那么为了友情毫无保留的倾诉。 那天，和他在微信里聊天，问他什么是最好的友情，他居然说：就像我们俩！ 他滔滔不绝的说：就像我们之间，不常联系，没什么紧急事儿也很少见面，好像在一起也没什么新鲜事要急切的分享，但是只有和我在一起一天不说话，也不觉得不自在，我玩我的手机，你看你的书，到了饭点，你会轻描淡写的说，哪哪有一个新开的饭店，那川菜绝顶是你爱吃的！兄弟之间，没有比了解更惬意的情义了。 他说：相见亦无事，别后常忆君，这才是朋友之间深情的交往。 是啊，相见也无事，别后常念君，这是需要多少年的经历才能修来这沉默也不尴尬，忙碌无需见面的情义！ 有时候，我们总是把情义想得过于戏剧和奢华，舍近求远的以为惊天动地才是情义的样子，其实那个一直不曾远离，相见也无事，别后常念君的人就在身边，从未走远。长远的情义就像这透明的空气，细密的流水，脚踏的大地和吃饱之后的馒头。 有一种情义，比爱少一点，比友谊深一点，你那里存着我的曾经，我这里留着你的低谷和暗淡。不要太多，相知就好。永远不会默念，从来不曾忘记，你若安好，不见也行。
我以为好朋友就是：精神上的拐杖，苦旅中的同伴，暗淡时的来访，还有总会不经意间想起关于我们的曾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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