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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愈 原毁:责己重以周 待人简以约

 敬亭山人138 2016-12-21

人生很大程度上是一场自己的修行,他人的毁也罢,誉也罢,并代表不了你的人生。

潜心修己是对人生负责;而过于心系别人誉谤,过分执于声名,往往一生茫茫,枉度年华。

韩愈 原毁:责己重以周 待人简以约

韩愈千年前便发此感慨,“古之君子,其责己也重以周,其待人也轻以约。今之君子则不然。其责人也详,其怠己也廉。”千年已过,唐时之今,以作今日之古。然当世君子比之唐时,又有不足。

跟随韩愈的文字,追随他的思想,我们回到他口中的古时:

韩愈 原毁:责己重以周 待人简以约


帝舜画像

帝舜,为人至仁至义,堪称圣人。“舜耕历山,历山之人皆让畔;渔雷泽,雷泽上人皆让居;陶河滨,河滨器皆不苦窳(yu,恶劣,粗劣)。一年而所居成聚,二年成邑,三年成都。”舜所到之处,周边居民皆被其德行感化,改行仁义之事,致使民风淳朴,从而其他地方的人慕名搬来,三年时间人烟荒芜之地便衍变成为繁华之都。

舜为人至孝。舜父生性顽愚,后母为人凶残,弟弟骄横。舜自幼受尽虐待,却始终对待父亲恭顺,对待弟弟慈爱。舜得到尧帝许多赏赐后,三人一心想置舜于死地,从而霸占其财物。让舜修补粮仓,却从下面放火试图将他烧死,舜借着斗笠跳下逃脱。让舜掘井,却下土填井,舜借着井底的隧道逃出。弟弟象以为他必死无疑,到舜家中欲占其室,霸其妻。见舜归来,谎称甚是想念他。舜丝毫不记恨,只平静的回复:“然,尔其庶矣!”(当然,你是我弟弟嘛)此后更加谨慎的侍奉父亲和关心弟弟。

古之君子,听闻舜的事迹,自然的反应是:我与舜同为人,舜既然能做到如此,我也应该做到。遂研究舜是如何践行仁义的,以此作为自己的行事准则,改掉不及舜之处。日夜反思,努力让自己行为完全符合仁义。

尽管自古以来,无人能与舜帝比肩,但古时君子却为自己的德行不及舜帝而深深自责。

韩愈 原毁:责己重以周 待人简以约

周公旦摄政

周公旦是西周初期杰出的政治家、军事家、思想家、教育家,被尊为“元圣”和儒学先驱、奠基人。周公提出了“明德慎罚”的道德规范,制定了完整的礼仪仪式,提出“敬德保民”,制礼作乐,建立典章制度。

周公受武王托孤,摄政七年,待成王成熟后还政退隐。《尚书》将其政绩被概括为“一年救乱,二年克殷,三年践奄,四年建侯卫(分封诸侯),五年营成周(东都),六年制礼乐,七年致政成王”。周公七年摄政作出的功绩为周朝能前后绵延八百年打下了深厚的基础。

自古才干能及得上周公的人寥寥无几,可古时的君子认为周公是人,他们也是人,他们的才干比不上周公,这是他们的不足。

这就是所谓的对自己的要求严格而全面。

而对待身边其他人,即使对方的德行距舜帝很远,只是某有一方面做的比较好,也由衷的赞扬对方;即使对方的才干完全不能与周公比,只是具有某项才能,也由衷的称赞对方的能力。

这就是所谓对别人要求简单且宽松。

韩愈 原毁:责己重以周 待人简以约


孔子:严于律己 宽以待人

再回到韩愈笔下谴责的唐时今人与当下很多部分人的表现:责备别人全面周详,对自己却简单要求。

明明自己只做好了一点,却洋洋自得,感觉自己能做到如此已经很不容易了,全世界都应该来关注自己的成绩。工作上觉得自己应该升职领更高的薪水,比赛时觉得自己的作品是最好,应该得最高奖。德行上不是与尧舜这类圣贤人作比,而是跟品性更差的人相比,“我做的已经很好了,品德比很多人强多了,没有去欺负弱小,没有接受大额贿赂。”

明明别人做的已经不错了,却看不到他们身上的闪光点,觉得不过尔尔。明明对方很有才干,却觉得:并不怎样,换我去做可能会做的更好。对于古代圣贤的故事,有些人会嗤之以鼻,“这仅是故事吧,谁知事实是什么样的?”或者以不好的思想去揣度圣人的想法。

当别人当你面称赞你身边与你有竞争关系的人时,会觉得不开心,他哪值得受此称赞。当别人当你面埋怨你认识的与你并不亲近的人时,在无利害关系的情况下,你可能会兴兴致勃勃的随着他一起抱怨。

韩愈 原毁:责己重以周 待人简以约

感悟

以一个现代人的思维去考虑这篇韩愈的这篇文章,觉得韩愈口中的古之君子,只有少数贤德之人与成就较高的人可以做到。大部分人还是与预言故事中提到的:缺点与不足是背在身上的麻袋,每个人只能看到其他人的,却看不到自己的。

但换个角度思考,人生其实是自己的,而不是与别人对比出来的。读圣贤书,立长远志,为自己编织一个理想的自己,严格要求自己,不懈不怠,时常思考自己与理想的差距,不断改进与去掉当下的不足。

不需要去嫉妒与艳羡他人、不要总将目光盯在别人身上,专注经营自己的人生足矣。所谓“近朱者赤”,身边如果有一位德行、才干远胜自己的人,正好有助于勉励自己提高。将眼光聚焦在周围人身上的闪光点上,这样一方面会建立好的人际关系;另一方面可以从他们身上得到学习和提高,而不是聚焦别人身上缺点,进而也相应放松对自己的要求。

责己重以周,待人轻以约,经营好自己的人生。

原文

《原毁》——唐·韩愈

古之君子,其责己也重以周,其待人也轻以约。重以周,故不怠;轻以约,故人乐为善。

闻古之人有舜者,其为人也,仁义人也。求其所以为舜者,责于己曰:“彼,人也;予,人也。彼能是,而我乃不能是!”早夜以思,去其不如舜者,就其如舜者。闻古之人有周公者,其为人也,多才与艺人也。求其所以为周公者,责于己曰:“彼,人也;予,人也。彼能是,而我乃不能是!”早夜以思,去其不如周公者,就其如周公者。舜,大圣人也,后世无及焉;周公,大圣人也,后世无及焉。是人也,乃曰:“不如舜,不如周公,吾之病也。”是不亦责于身者重以周乎!其于人也,曰:“彼人也,能有是,是足为良人矣;能善是,是足为艺人矣。”取其一,不责其二;即其新,不究其旧:恐恐然惟惧其人之不得为善之利。一善易修也,一艺易能也,其于人也,乃曰:“能有是,是亦足矣。”曰:“能善是,是亦足矣。”不亦待于人者轻以约乎?

今之君子则不然。其责人也详,其待己也廉。详,故人难于为善;廉,故自取也少。己未有善,曰:“我善是,是亦足矣。”己未有能,曰:“我能是,是亦足矣。”外以欺于人,内以欺于心,未少有得而止矣,不亦待其身者已廉乎?

其于人也,曰:“彼虽能是,其人不足称也;彼虽善是,其用不足称也。”举其一,不计其十;究其旧,不图其新:恐恐然惟惧其人之有闻也。是不亦责于人者已详乎?

夫是之谓不以众人待其身,而以圣人望于人,吾未见其尊己也。

虽然,为是者,有本有原,怠与忌之谓也。怠者不能修,而忌者畏人修。吾尝试之矣,尝试语于众曰:“某良士,某良士。”其应者,必其人之与也;不然,则其所疏远不与同其利者也;不然,则其畏也。不若是,强者必怒于言,懦者必怒于色矣。又尝语于众曰:“某非良士,某非良士。”其不应者,必其人之与也,不然,则其所疏远不与同其利者也,不然,则其畏也。不若是,强者必说于言,懦者必说于色矣。

是故事修而谤兴,德高而毁来。呜呼!士之处此世,而望名誉之光,道德之行,难已!

将有作于上者,得吾说而存之,其国家可几而理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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