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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验式文化教学的探索 —从中国茶文化说起 （节选）  编者按：2016年12月15日北京时间晚8:30-9:30，国际汉语教师微信群成功举办了第四期群内沙龙活动。中国山东大学国际教育学院副教授、副院长马晓乐博士通过语音+图片+视频方式，报告了体验式文化教学探索，中国北京大学对外汉语教育学院李红印教授主持。报道为讲稿节选，配以沙龙实况语音链接，方便读者收听。 开场白 尊敬的各位老师，各位专家和前辈：大家好！我是中国山东大学国际教育学院的马晓乐。感谢汉语国际教师微信群给我这样一个机会，给大家报告一下在日常教学和工作方面的一些实践和心得。古人说：“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汉语国际教育行业知识积累和资本积累的方式可能有很多，比如教材、比如汉语教师共同体，以及教学理念与方法的创新等等。汉语教师微信群每天的互动，就像源头活水，每天涓涓而出，润物无声。  一直很喜欢这句话：江河之水，其始出也，可以滥觞，日进不息，百川助之，遂成洪流。相信国际汉语教师微信群每日的涓涓细流，终会迎来百川汇海之日。今天的文化沙龙，要给前辈和老师们汇报的内容是有关体验式文化教学的一些探索和心得，分为三块：  一 体验式文化教学的来和去 体验式文化教学“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的问题，是一篇 “命题作文”。2008年底，国家汉办/孔子学院总部启动汉语国际推广基地建设工作。山东大学的任务是建设“中华传统文化研究与体验基地”，除了学科建设和相关研究工作之外，需要建设一个文化场馆，面向外国留学生、海外孔子学院短期来华学员、汉语国际教育硕士等群体开展文化教学和人才培养工作。 那么教什么、怎么教？文化体验馆长什么样？怎么建？等很多疑问接踵而来。说实话，真的是摸着石头过河。从2011年基地揭牌运行到现在差不多5年的时间，基本完成了中华文化体验馆的建设，包括2600平方米，十余个文化教学体验区，初步建立起了体验式文化教学的课程体系。现在每天以课程方式面对中外学生同时授课，开展体验。以下是教学体验区的一些情景图片。  大家努力的方向是：建立一种基于体验的中华文化教学和传播方式，完善体验式文化教学课程体系，跟进相关教材和教研科研工作。以下这些图片是开展日常教学的一些掠影。   图片内容是外国留学生、港澳台学生、山东大学中外本科和硕士研究生，以及外国大学校长开展文化体验的情景。从教学效果来看，体验教学确实非常受欢迎，体验者的参与积极性很高，既学习了解到必要的知识点，也加强了文化理解和文化交流。 二 体验式文化教学如何落地 一是体验情境的设置。情境是开展体验式教学的物理基础和空间条件，当然在普通教室里也可以开展体验教学，但是在文化基地的教学，特别突出环境和教学情境的作用。美国学者让·莱夫和埃迪安·温格（1991年）等人认为所有的学习都是“情境性的”，学习情境不仅影响学习，而且也是学习的一部分。我们文化基地的空间设计和内容配置都尽量贴合教学需求。 茶文化体验区 各种中国茶   图片中一个个圆形水晶中展示的就是中国的各种名茶，如西湖龙井、太平猴魁、东方美人、正山小种等等。学生可以拿下来观察各种名茶的颜色和模样。如果把背景灯光打开，由内而外照射，茶叶的外观和结构就看得更清楚了。当然，学生可以拿一下近距离观赏，或者做猜茶叶名的游戏，水晶上有吸铁石，观赏完毕再放回原位。 上课前，学生可以自己先来观察，获得“默会知识”。茶叶的体验包括赏干茶、闻茶香、观汤色、品茶味等内容，我们通过7块水晶来呈现红茶冲泡后汤色变化的过程。像这样的环境就是根据学习原理和学习需求“量身定制”的，服务学生的体验。在了解了茶叶的品种和形状颜色之后，学生可以走进下一个区域，去闻茶香，包括干茶的香气和冲泡之后的香气，继而观察汤色，赏茶品茶。   另外，茶文化体验区还有关于中国六大茶类的简介和一些代表性茶叶，学生也可以自行取出来观赏冲泡。 茶文化体验区的这些情境和教具的配置，都强调了教学需要，符合理解与习得的特点。因此，教师备课要把环境和情境作为要素纳入其中。 剪纸体验区 中西合璧 正面为红色剪纸，内容是传统的吉祥纹案和花好月圆主题。每每走到这里，学生会感叹剪纸艺术的精湛。但是每当展板翻转过来，学生都会嘘唏一片。反面是人物剪纸，有穿旗袍的中国女性、李小龙、奥黛丽·赫本和迈克·杰克逊，还有一个是题为“千里姻缘一线牵”的爱情故事。我们希望用中国传统的剪纸工艺呈现的时尚主题。剪纸是传统文化符号，更要走进当代生活，希望学生以此感受到传统文化的当代生命力和感染力。学生在这样的引导下，也会尝试创新，剪出埃菲尔铁塔，还会结合词汇的学习，剪出“喜事连连”等作品。 关于剪纸的体验并没有到此结束，翻转版旁边是创意剪纸体验区，可能图片看起来是像海报一样的平面画，其实是立体的剪纸作品，主题是中国的神话传说，包括盘古开天辟地、后羿射日、夸父逐日、精卫填海等。世界上很多民族都有神话，凝聚了一个民族核心的价值观念和思维方式，每当讲完这几个有代表性的神话故事，学生都若有所思，好像感悟到很多。类似的教学情境还有文房四宝等，如下图所示，呈现了各种各样的毛笔、宣纸、砚台和墨锭，主要开展笔墨纸砚的体验和书法教学使用，时间原因就不展开介绍了。 2 二是体验内容。相对于物质情境，体验什么和怎么体验是更加核心的问题。中国文化内容宏富，如何选择呢？目前我们团队达成的共识理念是：呈现生活中的中国文化，以促进实现中国文化的生活化，倡导教师在备课授课的过程中树立起一种“时态”意识，注重选取当代的、生活化的、社会性的内容开展教学，而不是突出“文献的”、“历史的”的内容。 体验，是课程教学的逻辑起点，不是课程全部。体验课，更不是手工课，一定要传达内涵和思想性的内容。如果在体验和讲解过程中涉及到一些历史和文献记载的内容，那么需要什么讲什么，但是不强调对该文化元素历史发展的线性梳理，对文化元素当代呈现和意义的诠释才是更重要的。目前，主题墙上的这些专题是体验和教学重点。 每一个专题都像一棵小树，专题是主干，在此基础上根据知识点研发不同的支脉课程，支脉之间力求建立起逻辑关系，从而培育一棵棵课程树。茶文化是所有专题中最热门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她是生活中最常见的内容，很多国家的人、不同年龄的人都爱喝茶，很多体验者对中国茶抱有好奇和不理解的地方，希望进一步学习了解。“中国茶文化”的课程树大概分为三个层次，如图所示。 一是茶及茶文化本身的内容；二是与茶文化相关的内容，比如茶具、茶席、茶服、茶点、茶诗、茶歌等；三是茶文化与其他文化结合的内容，例如茶香四季——茶与养生，茶禅一味——茶与中国书法，以茶会友——茶会雅集，中式艺术生活——茶道、香道、花艺与古琴等。部分课程图片示意如下。 中式生活体验区 品茶、听琴、打香 无论是中外学生，还是汉语师资培训课程，大家都喜欢中式艺术生活体验课，它是以茶文化为主的综合体验，包括茶席、香道、古琴、花艺等内容，有时候也把书法、绘画一起嵌入课程，所谓“琴棋书画诗酒茶香”。 中式艺术生活体验视频（略）中展示了香道。平常我们见到的线香比较多，一根根燃烧，视频中有两种香，一是香篆，体验者用专用工具自己做的莲花形的香，二是“飞瀑流香”，香气不是往上升而是向下流，像瀑布一样，营造出高山流水的景象。香道是一种雅文化，要求平心静气，不然打出的香篆不连贯，燃到中间就断了，心绪不宁，是做不好的。在中式艺术生活体验课上，学生可以自己领会感悟。 观摩之后，学生会分组体验，按照任务开展创意体验设计，如图所示。 第一个设计叫做“魏晋风神”，学生把体验中感受到的精神自由和艺术美感表现了出来。第二个设计叫做“时光隧道”，描绘一个当代大学生误入时光隧道，开展传统文化体验之旅的奇妙过程。坐在最前方的是一个来自土库曼斯坦的留学生，角色任务是吟诗，很抒情很陶醉，和中国学生配合得很默契。这样的综合体验课，师生都很喜欢，分组体验的时候教师需要分工指导。 具体到每一节课，我们遵循的基本结构是：“微课+体验+研讨”。这里的“微”主要针对内容体量而言，如果是50分钟的课程，教师讲解会控制在15分钟到20分钟，知识模块不求大，求专。体验只是课程的起点，而不是课程的全部，文化体验课不是手工课和技能课，我们特别强调学生的文化理解。 例如，在学习茶知识与冲泡品鉴等技能的过程中，不断引导学生理解茶在中国人生活中的作用，比如下午茶、茶馆的社会交往作用，茶俗茶礼中涉及到的民俗生活，以及茶席设计中的文化审美，不同季节喝不同的茶所包含的养生理念等。通过这些，慢慢引导学生理解中国人的行为方式和思想观念。 这种授课结构，对于高级汉语学习者来讲，更加符合他们的认知需求。高级班的学生，其文化需求是认知性的，喜欢教师引导下的根源探究和内涵挖掘。而中国学生的收获主要是联系的思维，通过一段时间的学习，他们会慢慢感受到看起来碎片式的文化要素其实是相通的。 “研讨”，对于外国学生而言，首先是口语训练的一个方面，也是进行跨文化比较的机会。留学生自然而言就会谈到自身的感受，以及与他母语文化相关方面的比较；而对于中国学生而言，是总结提炼、深化认知和情感认同的重要环节，学生们的观点有的时候很超乎教师预期，谈的很深刻。 体验的环节可能在上课之初，也可能在课中，也可能在最后。有时候是教师演示，学生模仿，有时候是学生合作创意，以小组为单位呈现体验成果。 3 三是体验设计。体验设计是指教师根据自身的文化理解和创意思维，把需要体验的内容物化、外化、形象化，结合相应的教学情境，配备所需要的体验用具，构建相关的知识链，开展体验式文化教学。像茶文化是相对好设计好操作的，容易物化，容易感知，教具是体验设计中重要的环节，是体验内容物化的载体。下图是京剧脸谱体验课需要的教具清单。 教师课前要做充分的体验准备，准备的时间是授课时间的好几倍。像茶、书法、篆刻、京剧等课程，课前的准备工作量都很大。团队要求教师的课件首先要有一张教具说明，如果其他老师上课或者将来推广应用，可以一目了然。有些教具是教师创意激发的，市场上买不到，就需要专门制作。体验馆里最大的教具是这个亭子，了解建筑结构，还有一些建筑模型：四合院、木塔等。 有些教具还需要根据教学需求进行有效改造，比如木板年画。木板年画在大家的印象中通常是这样的。 但是在今天的生活中，这些内容已经渐行渐远，于是老师们一起研发了“版画上的世界文明”课程，用中国传统的工艺表现世界文明的内容，首批教具是一些国家较为典型的文化符号，比如澳大利亚的悉尼歌剧院，是单色印，有墨印和朱印两种： 还有双色印和套色印。因为山东大学的韩国留学生通常是最多的，所以选择了一个韩国的舞者是四色套印的。 这些体验设计和教具，需要创意，需要反复打磨思考碰撞，在实践中不断优化调整。这个学期，我们开了造纸的新课，学生可以通过三个学时，制造出自己创意的纸。如图所示： 在体验式文化教学设计中，对教师的要求除了以上内容，非常重要的一点是课堂教学中“体验知识链”的构建。无论是讲解还是动手参与，在知识层面应该有一个可以贯穿的链条，方便学生理解。例如“中国茶文化概览”课程中，学生需要回答5个问题： 当教学对象是外国留学生时，对教师而言，这样的知识链会有两个层面：一是文化知识链，一是语言链，我们希望语言和文化的教学能够有效结合，基于文化知识点拓展到词汇、语用等方面。例如，讲茶文化的过程中，包括“粗茶淡饭”、“茶饭不思”、“茶余饭后”、“以茶代酒”等词语就适当讲给学生。 三 体验式文化教学在路上 汉语国际教育就像一个引擎，触发和驱动了诸多领域的发展。体验式文化教学尽管早已有之，但是不同的学科和专业，不同年龄段的学习者，体验方式和体验重点不一样。汉语国际教育的兴起给体验式文化教学提供了更广阔的发展空间。我们的行业属性为这种教学方式范畴的界定提供了一个可以参照的维度，使它具有了更多的教育属性和中外文化交流功能。我们现在探索的体验式文化教学与传统的文化教学有关联，但也表现出一定的独立性。在以往文化教学“嵌入式”、“专题式”等方式的基础上，希望“体验”能成为一种有效的补充，使中外学生都能在体验过程中理解知识、发展能力、建构意义、生成情感。 这是一种愿景，源于我们对于中国文化和教育工作的热爱。只是，今天给老师们汇报的内容真的很不成熟，我们在行走的过程中，觉得有很多困惑，特别是需要进一步突破的瓶颈，主要有三个方面：一是体验类别划分的维度与分类实施问题；二是学理依据的探究问题；三是如何对该类课程实践开展课例研究。 体验从不同的角度可能会有不同的分类方式。比如从学生的需求出发，大致可以分为兴趣型与认知型两种；从体验的内容性质来分类，可能大致可以分为仪式类、原理类、“碎片类”，具体名称并没有思考充分，暂时这样称谓吧。所以仪式体验，比如成人礼，体验基地连续两年组织中外本科生体验“华夏成人礼”，学生从中获得了仪式的敬畏感，油然而生责任感，加深了对中国文化理解。 也许如今年青人感受仪式的机会越来越少，当他们以仪式的形式宣告自己成人时，真的意识到了肩负的责任，他们需要社会的认可，需要用一个仪式来宣告自己长大了。在此我想说一个细节，体验笄礼的这位女学生向我行拜师礼的时候，当目光相对视，我们两个不约而同地流下了感动的泪水，此情此景，记忆犹新。每当回想起那个时刻，总能感觉到心灵的荡漾。 2012年，一个预科班的学生学会了向孔子行拜师礼，穿着汉服呼呼就跑了，找到他的汉语老师很认真地行礼，那是我们学院一位资深的汉语老师，当时就留下了感动的泪水。坦率地说，我也在仪式体验中深深感受到教师的光荣与幸福，仪式体验同样在我身上奏效了，使我对自身作为教师的社会文化身份得到强化与认同，而这正是仪式和礼仪的文化功能和社会价值所在。当时在场的外国学生也很感动，主动分享了自己国家成人仪式的情况，还表示对这些体验的同学非常羡慕。 更加超出预期的是，这个体验课程激发了学生的热情，他们自愿开展以成人礼为主题的社会调研和问卷调查，甚至跑到泉州，开展北方与南方成人礼的对比分析，写了近两万字的调研报告，还自发组织参与活动的高中生、大学生观摩体验成人礼仪式。学生的行为，让老师们受到触动，于是大家又尝试结合节庆文化开展仪式体验设计，把节庆文化中相关的知识和仪式结合起来做教学设计。以下是有端午节的体验课程图片。 把颂诗、艾草沐兰汤、编织五彩线、做香囊、品雄黄酒、吃五黄餐等内容结合起来，教师嵌入一个25分钟左右的微课，引导学生理解端午节的表征与内涵，特别是节庆文化在社会发展和文化传承中的作用与功能。然后布置小组任务，学生呈现合作体验成果。 在文化传播的领域中，其实仪式传播是很重要的一种形式。我们的教学设计刚开始是基于一种生活经验和感知的直觉，但是当得到学理支撑的时候，这种教学自信就有增加，体验设计就能更加解放思想。 以上是关于仪式体验的思考和探索，那么“原理性”体验主要包括一些通过程序、过程来体会文化内涵的体验设计。比如乌龙茶艺，通常需要27道程序，碑拓需要10个工序等，流程走完，一个完整的体验才能结束。 类似的例子有很多，时间原因在这里就不一一举例了。想补充的是，尽管这些点看起来是碎片，但是体验多了，点会成线成面。中国文化是讲究整体性的文化，很多点的内涵指向是相仿或者相同的，就像我们经常说，艺术都是相同的，琴棋书画的修身养性作用是一样的等等，这些点对于学生理解中国文化也是有益的，而且时间短，容易操作。 美国学者大卫·库伯“体验式学习圈”也带给体验教学很多启发和借鉴。 理论基础和学术原理的探究对体验设计的研发与体验式文化课程的可持续发展具有重要的作用，特别是应用跨学科的视角来分析问题时，会得到很多借鉴和启发。 比如现象学，这个学科的研究的重点内容之一是对生活体验的研究，其目的在于获得对日常生活体验的意义更深刻的理解。体验基地注重呈现生活中的文化，所以在体验基地建设过程中，无论是空间分割还是主题设置，无论是装修材料的选择，还是教具的配备，都尽可能找到接近真实生活的中介，使它能够被感受、被理解、被言说、被应用、被传播。 结束语 尊敬的各位老师，今天我汇报的内容主题是体验式文化教学，在实践和摸索中，我们也经常反问自己，一定要用体验的方式吗？有一天我们看到这样一张图，读到这样一句话，得到了一些宽慰： 水对于鱼来讲，是生活的方式和环境，就像文化对于我们一样。为什么有跨文化的适应问题呢？大概是因为水的质地不同，换了就不适应，但是没有水却是不行的，影响生存。 中国文化是中国人生活方式的表达，是一种日用而不知的客观存在，是一种生活方式，对于了解理解生活方式比较好的办法就是沉浸其中去体验去实践。 英国伯明翰学派的代表人物之一雷蒙德·威廉斯认为：“文化是整个生活方式”；中国的梁漱溟说：“文化乃人类生活的样法”等等，类似的表述不一而足。那么，中国文化是中国人生活方式的凝练和呈现，而热爱生活，沉浸参与到这种生活方式中去，无论对于初步了解还是感知理解，以及系统全面学习都不失为一种尝试和探索。 尊敬的各位专家、老师们，怀着激动而忐忑的心情给大家报告了近几年来我们团队在体验式文化教学方面的一些探索和思考，由于自身总结和表述能力有限，不足之处请专家和老师们谅解、指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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