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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可老先生:研究经方要返璞归真闯五关

 人参xaaidze7bi 2016-12-29

回复“大师讲经典”

图*李可老先生


研究经方要返璞归真闯五关


自学从伤寒开始


1953年,李可23岁。


“1953年,我蒙冤入狱。在狱中有位陌生的家传老中医,给了我最初的医学启蒙。

6年以后记了些方子,那个时候没有鉴别能力啊,囫囵吞枣,先咽下去再说。

治病的时候也只会对号入座,有时效果不好也闹不清怎么回事,就请教老中医,他们告诉我,中医的出路在《伤寒论》,于是我就开始自学《伤寒论》”


                        (《李可医论专辑》177页)。

 

学伤寒从方入手


1955年,李可25岁。


“1955年,那个时候对我影响最大的是左季云老人。

我在基层第一线从事中医工作,青年时代,通过读左季云《伤寒论类方汇参》,学到了许多东西。

他在这本书里是用方类证的方法研究《伤寒论》,这在古代研究《伤寒论》的学派里边也是很大的一派。

他这种方法很简单,把性质相同,但是又有许多细微差别的方子归纳在一起,然后再辨别具体方子应该怎么用。

比如说,发热恶寒,脉浮紧,这不是太阳病吗?太阳病的这个证,就是麻黄汤的适应证,只要你记住麻黄汤的这个主证,你就可以用麻黄汤这个方子。


(《李可医论专辑》178页)。


李可这个阶段持续了35年。”

 

牢记经方有效量


1962年,李可32岁。


“1962年,我32岁时治疗一个老年心衰妇女,每剂药用45g附子。

当时家属已经在准备后事,媳妇不懂得,把3服药一起煮了,在3小时里一勺一勺都给婆婆灌了下去,结果当天晚上老太太就醒过来了,第二天儿子跑来要求再抓几服。

此前,我用9g、18g、30g附子的病人都没有救过来,30g的可以多活一段时间。

这次误打误撞,使我意识到剂量问题是疗效的关键。

1981年,汉代度量衡器的考古发现,修正了古今方剂的换算标准,完全验证了我在实践中行之有效的剂量正与仲景原方用量相符”


(《李可医论专辑》115页)。

 

六经辨证建思维


1961年,李可31岁。


“1961年,6年以后我记了些方子,只会对号入座,有时效果不好也闹不清怎么回事。以前拿方套人,现在各种各样的病放在六经中去考虑,妇科、儿科都是这样,进步一点了'(《李可医论专辑》178页)。


李可又说,病可以有千种万种,但病机不出六经八纲之范围。

伤寒六经辨证之法,统病机而执万病之牛耳,则万病无所遁形。

正是《内经》'知其要者,一言而终'的明训,执简驭繁,万病一理。

临证之际,不必在'病名'上钻牛角,不但不考虑西医的病名,连中医的病名也无须深究。(《李可经验专辑》45页)。


这个阶段,即形成六经辨证思维,李可大约经过10年的时间。

 

学习伤寒苦读书


学习经典,要背诵《伤寒论》《金匮要略》有证有方的条文,对其方、药、址、服法、冲洗法也要下3~5年的工夫,《伤寒论》的缺点是不好背,为此笔者选取了《伤寒论俯视图》。


该文千言之作,一气呵成,易背、易掌握。

 

《李可经验专辑》,共收集246则医案,涉及经方58首,时方66首,自制方上百首,是研究经方的好教材,

学习李可的学术思想,要过两道门坎。


一、辨证这道坎:



李可有独特的六经辨证思维体系,要走进他的学术世界,需要·一点点地往里悟中医基础好的,解决这个问题,少则3~5年,多则数十年。


二、是处方这道坎:


李可的处方,药味多,剂量重,相反相畏药同用,对于循规蹈矩的人来说,只能是望洋兴叹,但处方这道坎必须得先过,这样才能看出辨证的玄机来。

看李可的书,就是看他使用经方的剂量。

李可从经方的剂量、煎服法、冲洗法等方面,发掘了经方的不传之秘。

 

《李可医案处方集》给我们哪些启示呢?


我最大的感触是《李可医案处方集》目录,充满了六经辨证思维。

如少阳头痛、厥阴巅眩、阳明不降、太阴病、太阳虚化、少阴病比比皆是,这不就是六经辨证统百病吗?

从《李可医案处方集》中,可看出李可使用经方的剂量,举一反三,融会贯通。

对于李可的每张处方、每味药、每种服法,都要问个为什么?

不要只知道张开嘴巴问别人,都是偷懒的行为,也是学不成中医的,而是要自问自答,逼着自己会思考才行。

所以说,读书容易,思考难啊。

 

返璞归真闯五关


后世研究经方,走偏、务虚的偏多,大都违背了医圣原意李氏返璞归真研经方,就是从最基本、有形之处做起,如李可《小青龙汤治重危急症举要》

(《李可医论专辑》277页),万言之作,一气呵成,采取自问自答的形式,探讨了小青龙汤的诸多问题,堪称'青龙百问”,是研究经方的典范。


我们要关注他对这些问题的新见解,还要进一步学习他研究经方的思路。


小青龙汤原方剂量麻黄45g,细辛45g,生半夏65g,五味子38g等,都是很吓人的,他却还原了经方的庐山面目。


如煎服法中先煮麻黄减二升,去上沫、冲洗法中生半夏用温水淘洗3次等。

笔者称之为返璞归真闯五关(方证关、药证关、剂量关、煎法关、洗法关)。

 

(1)

方证关


所谓方证,是中医用方的指征和证据。


其构成一是“人”,二是 “病”,所谓 “人”,即患者的体型特征。


所谓 “病”,即具有发生发展的一组让人痛苦的症候。

古代的疾病有 “疟疾”“痢疾”“臌胀” “喳膈”等。

现代对疾病的认识更为清晰规范。一般来说,每个方均针对特定的“人”与“病”,这就是方证。

比如“黄芪桂枝五物汤”是在“骨弱肌肤盛”的“尊荣人”出现“血痹”疾病时使用,

而桂枝加龙牡汤则是在“失精家”出现动悸、脱发、阳痿、梦交等症时使用,


20世纪中叶,章次公先生曾治一例结核性腹膜炎患者。

此人在上海得到确诊,针药治疗无效后遍寻上海名医,如陈存仁、余无言、朱鹅皋等均未显效。

经章次公诊治,处以附子、人参、肉桂、白术、黄芪五味药,研末口服,每日3次,共服三料而痊愈,至今健在,

此方可以看作是《伤寒论》附子汤加黄芪,但全方无二味特异性抗痨药,却成功治愈了结核病,只因为有附子汤脉证,有黄芪腹证,这正体现了张仲景方证相应、随证治之的精神,也是中医药学的魅力所在。

我看病的思路,有的时候,从人测方,再从方测病。

有的时候,从病测方,再从方测人。

传统的应用经验,在回答“何方对何人有用”时候提供了有力的证据。

而现代临床报道,对回答“何方对何病,尤其是对哪些现代疾病有用”有着重要的指导意义。

所以要了解经方的方证,古代经验和现代报道都不能偏废。


(黄煌《经方的魅力》21页)。

 

(2)

药证关


所谓药证,是中医用药的指征和证据。


药证,源于汉代张仲景《伤寒论》中有。

“桂枝证 ” “柴胡证”的提法,《金匮要略》中有“百合病”的名称,这就是药证。

药证是由症状构成的,所反映的是 “人”的病理反应,而不是 “病”的病原体。

所以,药证几千年来几乎是不变的,并不会随着疾病的变化而变化不论在什么时代,是什么疾病,只要出现柴胡证、桂枝证,就可以用柴胡、桂枝。

张仲景时代是这样,我们这个时代也如此。


(黄煌《张仲景五十味药证》3页)。

 

(3)

剂量关


李可在返璞归真研究经方的基础上,进一步提出经方'基础有效量'概念。


他说伤寒方的不传之秘在于剂量,

按20世纪80年代初,考古发现之汉代度量衡器——大司农铜权,

以此推算汉代一两,为今之15.625g,


则用伤寒方当以原方折半计量为准,这是仲景经方的基础有效量,

凡用经方治大症,以基础有效量为准,一次用足,大剂频投,日夜连服,方能阻断病势,解救危亡。

低于此量则无效,或缓不济急,贻误病机,误人性命(《李可经验专辑》141、183页)。


麻黄一药,伤寒方中最大剂量为六两(合90g),本方小青龙汤为3两(458),医圣发汗解表剂中,麻黄用至3两,正是伤寒方的基础有效剂量,低于此则无效,弟子陈长青治一表闭浮肿病人,每剂10g许,久治无效、遂加至15g,药房忙乱中误取50g,及至发现错误,赶到病人家中时,己药后全身畅汗,肿全消,安然人睡。

药工之误,恰恰暗合了医圣基础有效剂量,愈病之速,出人意料医圣不传之秘在于剂量,又是一证


(《李可医论专辑》279页)

 

(4)

煎法关


经方的煎服法李可认为,仲景在历史上运用乌附剂最早,使用频率最高,仲景方中,乌附大多生用,用量之大,古今少有,何以保证无害?


奥秘全在经方的配伍、炮制与煎服方法上见真谛。

以《金匮要略》乌头汤为例,其煎服法寓有深意。

先以蜜2升(汉代1升合今之2ooml),煎川乌1枚,煎至1升时去川乌,留蜜待用。

蜜煎川乌,有两层意义:

一则当为百花之精华,善解百毒,尤为川乌毒之克星。

二则以稠黏之蜜汁文火煮之,必影响毒性之分解。川乌剽悍燥烈之性,已不能为害。

然后全方5味药,以水3升,煮取1升去渣,与煎妥之川乌蜜混合再煎,进一步中和毒性。

再看服法:服7合(140ml,为全剂的2/3)。


服药后的效果要求:“不知,尽服之。”

服后唇舌微觉麻木为“知”。

“不知”即无此感觉,

则 “尽服之”,即把所剩1/3药液全部服下,以“知”为度。

此必仲景当年亲历、亲尝的切身体验之谈,绝非臆测可比《李可经验专辑》69页)。

 

(5)

洗法关


李可对《伤寒论》中的注释也不放过。


他说《伤寒论》吴茱萸汤方下注一“洗”字,是仲景用法奥妙所在。即以沸水冲洗7遍后入煎,可免人口辛辣及服后“瞑眩”之弊(《李可经验专辑》377页)。


小青龙汤之半夏原方旁注汤洗 “汤”意为沸水,汤洗即以沸水冲洗数遍,经方中半夏皆生用,汤洗可去其辛辣刺喉之弊,但汤洗也洗掉半夏稠黏润滑之液汁。

过去认为“半夏辛温燥烈”,错了。《内经》明示“辛以润之。”

凡辛味药皆有润的功用,附子大辛大热大毒,都能'致津液。

似乎匪夷所思,正是因为附子最能通行十二经脉表里内外,阳能生阴,气能升水之故。

此液汁手感滑溜,正是半夏温润的证明。古方“半硫丸”治寒积便秘,半夏降肺、胃、胆经之上逆,辛润通便,硫黄大热破寒积,甚效(《李可医论专辑》279页)。

 

破疑解惑研经方


李可认为,读古人书,最忌死于句下。


人人皆同,唯我独疑。书上写过,不如自己用过更踏实。只有亲手做过,方可发现真理。读伤寒尤当如此(《李可医论专辑》146页」。


他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仅以小青龙汤中麻黄为例,他提出疑问数端:

①麻黄为什么要先煮去沫?  

②现代人点麻黄为什么见不到沫? 

③麻黄为什么另煎?其服法又是什么? 

④有人服了麻黄虽无汗却小便多,还须强发汗吗?  

⑤有人服麻黄45g仍然不出汗怎么办?  

⑥麻黄的最大量是多少?  

⑦麻黄的副作用是什么?  

⑧怎么防止麻黄瞑眩反应?

详见(《李可临证要旨1》254页)


发展经方三突破

 

李可关于经方的突破,主要表现以下三方面。

①剂量突破:

经方麻黄最大量六两(90g),方如大青龙汤。李可用麻黄有时用到120g,特殊病人才出汗。

如一例玄府闭塞之处方麻黄120g,生姜30g,大枣30枚,葱白1尺,黑大豆30g,核桃6枚(《李可医案处方集》171页)。


②容量突破:

所谓 “容量”,指复方多法而言。

李可研制小青龙虚化汤,融四逆、麻附细、

射干麻黄汤于一体。

他还常把小青龙虚化汤与破格救心汤、乌头汤、附桂理中汤、阳和汤合用。


如一例太少同病、邪伏三阴之重症,非附子、川乌同用,不能破冰解疑,予小青龙虚化汤合乌头汤:


麻黄10g, 制附片450g,干姜90g,

生半夏45g,细辛45g,五味子30g,

炙紫菀15g,炙款冬花15g,白果(打)20g,炙甘草90g,北黄芪250g,川乌30g,

黑小豆30g,防风30g,高丽参粉(分冲)15g,

蜂蜜150ml,生姜45g,大枣20枚。  


③毒量突破:

所谓'毒量”,指经方的毒药剂量。

如治食管癌之梗阻,生半夏用至130g;

治肿瘤、运动神经元疾病,细辛用到120g;

小青龙虚化汤之附子用大剂,更为人们所熟知。

 

李可嘱咐我们:

伤寒全书,每一法、每一方的字里行间,都寓有深义,不可等闲视之,这也是辨证的精髓。

特别是驾驭毒药以救人性命,是医圣的重要贡献之一。

重重险关,老一辈已一一闯过。青年二代要勇于实践,以传承医圣薪火为己任,在理、法、方、药四大环节上,恢复仲景法度,努力发掘经典的无尽宝藏,勇敢地肩负起中医复兴的历史使命!至嘱!至嘱!


(《李可医论专辑》28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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