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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顶山悲歌

 fsn9oule12e45h 2016-12-30

风顶山又名“凤顶山”,山峰巍峨,峥嵘险峻,好似一只凤凰头顶,婀娜多姿,神彩飞扬。

风顶山位于后箐崇山峻岭之中,距毕节城大约15公里,是黔西北苗族起义军陶新春、陶三春创建的根据地,东北面是陡峭的高坡,人不能直接上下,西南面是连绵起伏的高山,山峰突兀,荆棘丛生,乃野兽出没之地,人迹罕至,惟有一条羊肠小道盘山而上,的确是个易守难攻的“堡垒”。八年征战,刀光剑影,多少风流人物在腥风血雨中沉沦。

咸丰十一年(1861),清兵参将李有恒率清兵团练1800人进攻风顶山。他的大本营就设在今天风顶山脚利民村对面的营盘老包。据说这些山头上都摆满了大炮,有洋炮也有土炮。大炮一响,震得山摇地动。

面对武器精良、训练有素的清兵,义军风顶山主将古老四机智勇敢,采取避敌锋芒、击敌之短的战术,灵活机动地打击敌人,往往使清兵猝不及防。义军在风顶山的要道和开阔地设下陷阱,倒插削尖的毛竹签,上用浮土和草皮遮盖,似乎与平地无异,相隔三五步设置一处。这些“地陷”排列周密之后,义军又使出诱敌深入之计,清兵走不多远,踩踏浮土,成群地掉进陷阱,锋利的竹签不是穿透脚板便是戳通肚腹,有的当场毙命。凡是掉进陷阱的不死也受重伤。

“地陷”阵法使清兵“举步皆成颠踬。”李有恒的大队人马吃够了苦头,不敢长驱大进,只得龟缩在营盘老包用炮火攻击。可是,当时的大炮响声大威力小,炮火都打在半山腰,清兵只能望山哀叹。之后,李有恒的部下出了个“路探”,他用一支特长的梭标在前面戳地探路,若遇陷阱立即停止前进,并派人及时排除障碍。“路探”稳步推进的战术使义军的“地陷”阵法遭到极大破坏,清兵很快就逼近了先锋营。

驻扎在先锋营的500多名义军都是年轻力壮的战士,是阻击清兵的敢死英雄。清兵的先遣队与义军在先锋营激战,双方的损失都非常惨重。先锋营异侧是一片开阔的大草地,是义军的中营,即大本营。义军在这里用树杆和茅草搭建若干个“杈杈房”,权作遮风避雨的休息室。山上的柴禾比较丰富,他们掘地挖穴,构筑地灶,就在那里埋祸造饭。

义军的生活非常艰苦,吃的是荞麦洋芋和山果野菜,最困难的时候连地下的蕨根和树皮都吃尽。清兵进攻风顶山之前,义军的队伍大部分散居住在熊家坟、烈民村、倒地坡、桃树凹一带,他们可以耕种一些山地,生活虽不富裕,勉强可以度日。农闲时在山中打猎采药,然后拿到集镇或乡场上出售,再购回一些所需的食物。清兵进攻风顶山后打乱了山野的宁静,切断了根据地的交通和财源,义军的生活更是举步维艰,苦不堪言。

在义军当年生火做饭的地方,轻轻拨开草皮即可看到被火烧灼的赤色灰土和一些土陶器碎片。

风顶山是打游击的好地方,山中的茅草有一人多高。风顶山的茅草坡可以潜伏千军万马,义军凭借地缘优势与清兵激战,凡是上了风顶山的兵勇,多数有去无回。清兵千总高应选带兵偷袭风顶山惨败便是最好的例证。

高应选乃云南宣威人,官拜都司之职,兼任总督府绿营千总,属云南总督张亮基的嫡系护卫,因护送总督家眷入川,至赤水回留毕节县城,协助李有恒围剿义军。他率领的200名滇勇身穿青色紧身短打衣裤,脚登薄底快靴,手持搏击钢刀,腰插贴身匕首和药弩,个个身手骄健,武艺超群,实际上就是现代“特种兵”的化身。高应选用兵诡异,常出奇谋,带领200名滇勇悄无声息地爬上风顶山先锋营,准备偷袭义军的前哨阵地。谁知,这批滇勇的行踪早被潜伏在茅草坡的义军发现了。趁滇勇立足未稳,一声牛角号响,茅草丛中飞出来无数的响箭药弩,多数滇勇糊里糊涂地做了送死鬼,高应选也中了一箭,但并未伤到致命处。这个人生性狡狤,诡计多端,佯死卧地。打扫战场时,一名义军兵士见其穿戴不凡,伸手脱他衣冠。高应选一个懒龙翻身突然跃起,夺刀连伤数人,逃回营地,从此再也不敢贸然出击了。

进攻风顶山的清兵接二连三地吃败仗,清廷皇帝坐立不安。铁的事实,血的教训,不得不引起清政府的决策者们深思。贵州总督田兴恕在战争的颓势面前想到“借尸还魂”之计,并提出“土人能治地头蛇”的理论,借用毕节本土的团练,镇压当地的农民起义,从而扭转失败的局面,决定调遣毕节林口团总康兆寅的队伍协助李有恒进攻风顶山。

康兆寅接到上峰的指令不敢怠慢,立即整肃队伍,1200名团练,浩浩荡荡从毕节城东门出发,沿着倒天河岸,顺流而上。跨响水滩,越雪花屯,向风顶山推进。

走风顶山有两条路可以通达,一条绕道黑石坪,一条走箐口。

箐口的地理位置十分险要,东面是一座大山,万木葱茏,重峦叠嶂,绵亘五里;西面一堵白色石崖,如翠玉相嵌,巍峨瑰丽,高耸入云。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把这一山一崖打造成一条狭窄的巷道。人走在里面,抬头难见苍天,阴森可怕,实乃兵家绝地。康兆寅贪功心切,为了抢在李有恒的前面占领先锋营,他决定铤而走险。其实,康兆寅的部下也有聪颖睿智的人才,苦口婆心劝谏他,别去钻箐口这个“死胡同”。

康兆寅,字炳堂,邑东林口人,廪生学位,能文善书,通晓历代史籍,捐资聚民团而为首,实则文重于武,不善用兵。对士卒之言,充耳不闻,一意孤行,导致1200名练勇冒险走进义军的伏击圈,除了丢下300多具尸体外,其余的全被打散。此役,康兆寅虽然侥幸逃脱性命,而后义军攻打林口,破其屯,被活捉处死。指挥这场伏击战的主将古老四从此成为清廷贵州封疆大吏的眼中钉,肉中刺。

咸丰十一年(1861)二月,太平军将领曾广依、张遇恩率部围攻毕节城,正在风顶山与义军激战的李有恒如坐针毡。风顶山久攻不下他难辞其咎,如若毕节城失守那则是罪加一等。权衡利弊之后,他只得将围攻风顶山的清兵撤回毕节城,风顶山又暂时恢复了和平宁静的局面。

同治五年(1866),清政府调集云贵川三省的兵力进攻苗族起义军根据地,风顶山首当其冲。进攻风顶山的主将是云南布政史岑毓英的管带蔡标。此人机警灵活,旷达不羁,其战场谋略颇出常人之预料。他的队伍将风顶山团团围困,并采取围而不打,打而不摧的战法。他深知义军久困于山中粮食匮乏,必然下山寻找食品或组织突围,所以早就布下奇兵,只要义军下山,多数落入他的伏击圈内。蔡标使的这一招真是狠毒,直到义军弹尽粮绝,疲惫不堪之时他才挥师上山与义军决战。

同治六年(1867),风顶山根据地终于被清兵占领。义军主将古老四和他的几十名亲兵护卫在风顶山的坡头与清兵肉搏,双方都使出浑身解数,杀得天昏地暗,血肉横飞。

杀到最后,义军的人越来越少,清兵大队人马涌上山头,义军主将古老四拼死抵抗,终因寡不敌众被俘。

清政府对义军将领怀有刻骨的深仇大恨,凡是被活捉的大部分都处以凌迟之酷刑。古老四被五花大绑押解到毕节城小校场行刑,以示效尤。

凌迟死刑,是清政府最残酷暴戾之刑法,就是用小刀一块一块的割人肉,让死者痛彻心骨,想死,死不了,想活,更不能,就这样慢慢地折磨致死。

古老四力大无穷,他绝不能忍受那种非人的折磨,在刽子手举刀即将割他额头肉的瞬间,他怒吼一声,其声如雷,绑缚于身上的绳索顿时断裂坠地。古老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脚踢翻刽子手,夺刀连伤数人之后切腹自尽。

一场轰轰烈烈的大起义,风起云涌地坚持八年之后虽然失败了,但其英勇顽强的抗击精神惊天动地,可歌可泣。(来源:毕节晚报  作者:杨富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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