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编的话：今天，你被收智商税了吗？信息时代鱼目混杂，越来越多的人被智商能力较高一筹的逐利者所「忽悠」，许多人甚至意识不到自己被收了智商税。这一周，阳志平老师给他的心智学徒们解答了七个有关「智商税」的问题，来学习一下吧！本周我带着心智学徒们，学习的主题是「理性思维」，精读的是认知科学大师斯坦诺维奇的《超越智商》一书。周二下午与周三上午，回答了大家关于「智商税」的一些问题，将其整理成文。什么样的人容易被收智商税？怎么才能少缴交智商税？ 1
答： 国家对居民拥有税收权，地主对佃农拥有征税权，因为他们拥有一套建立在暴力上的制度。谁能够输出的暴力越大，谁能征收的税收范围就越大。吴思将国家、地主这类群体称之为暴力赋敛集团。将税收类推到智力上，这就是我对智商税的界定：
随着人类社会日趋温和，战争与暴力日益减少，人们开始习惯用智力与信息等间接的暴力来代替身体伤害这类直接暴力。现代社会的主流竞争态势开始转为智力不对称与信息不对称。因此，那些能够通过智力不对称与信息不对称谋利的人，实际在征收智商税。 2
答： 征税不一定代表坏事，税收高低也并不代表一个国家制度好坏。比如北宋商税重于明朝。但北宋文明远胜于明朝。当南宋灭亡时，人们感叹，崖山之后无中华。而当明朝即将灭亡时，却是以山西商人为代表，纷纷投靠清朝。 同样，当你花几千美金去听 TED 演讲，不会觉得被收了智商税；你进了传销组织，被骗了之后，你就会觉得自己被收了智商税。这是为什么？很早之前我写过一段话：
区别正在这里，是否增进了人类集体智慧；是否促进了人类文明共同体。一类人提高人类种群的智商；一类人将人类种群的智商拉回去。前者是弄潮儿，玩弄的是时代漏洞，如技术，设计，趋势；后者是教主，操控的是人性弱点。传销组织能欺骗一时少数人，不能欺骗所有人所有时间。因此，那些在历史上永垂不朽的思想都是在堂堂正正收取一个时代的智商税。 依然类比宋明。我们还会发现，那些事后让你不觉得被收取智商税的组织，你支付的费用往往是回馈整个人类文明，如 TED ；反之，传销组织老板则将收益留给自己买别墅买豪车。这就是宋明的重要区别。相对明朝来说，两宋更注重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3
答： 正如斯坦诺维奇所言：
判断自己是不是被收了智商税，你可以遵从斯坦诺维奇在《超越智商》中提及的四个规则：
四个原则中最重要的是第四个原则：「拒绝对自身进行评估」。比如，信仰心身灵著作，容易因为与当时当下心境的吻合，激动得以为理解了世界真相。没几年，不得不抛弃，因为时间已经督促你走到世界的另一边。那些信仰者们，只能通过对导师的追寻、推崇继而成为导师宣讲者，来维持当初的那丝感动。较好的科学理论，往往站在较大时间周期上，被较多证据证实，你走到世界的另一边，它还在那里等着你。你远它，你近它；你捧它，你踩它；它只看着你。 民科难以通过第三方证据进行评估，科学则遵从定义-证伪-质疑的范式。当你发现一个思想拒绝对自己进行审查和透明化，追溯其来龙去脉，发现它所采用的术语完全没有学理依据，是自己发明的。此时需要高度警惕。那么，怎么评估一个思想好与坏呢？可以参考前文所述的各项原则：
第三点也很重要，好思想并不是推销的态度，而是桃李不言下自成蹊的姿态。坏思想则非常依赖特定条件特定氛围，比如营造特殊气场，让你在一刹那感动流泪，但好思想百年千年以后依然会起作用，就像牛顿三定律。 好思想初期，只有智慧的人才能理解，但伴随一代又一代传承，慢慢地，就开始普及成常识。当我们发明语言，人类文明就开始加速，历史的车轮不可阻挡，这就是人类文明的棘轮效应。 在认知科学领域，已经初步有了一些好思想，这是寻求智慧与理性的人需要掌握的。在接下来的主题学习中，我也会给大家介绍一些智者的经典论文。但是，你会发现，智者与智者也会经常打架。比如，卡尼曼虽然荣获诺奖，开创了行为经济学，但有的认知心理学家在决策领域完全不信卡尼曼那一套。这样的认知心理学家还不在少数。 这就是斯坦诺维奇所说的第二点，你要警惕那些影响你的思想多元化的观点。聪明人会兼容不同的思想，目标选择会具有多样性。这也被欧洲社会心理学创始人莫斯科维奇称之为「认知多相性假设」。
认知多相性的假设假定，人类具有使用多种多样的、甚至是相反的思维方式的倾向，比如科学的、宗教的、比喻的和逻辑的等，这种倾向是日常生活和沟通中的事物的正常状态。因此，我常常鼓励大家从模型、故事与行动三个视角来追寻智慧，而非仅仅采取强科学主义的模型一个视角。 简而言之，当你发现一种思想具有以下四种特质，你被征收智商税的概率就无限放大，它们是：拒绝评估，妨碍多样性，价值观过激以及对自己产生生理伤害。 4
答： 鲁迅曾经写过一篇很好的文章《导师》，在文中，鲁迅指出：
真正的智者是道金斯，是丹尼特、是平克，是侯世达，是司马贺，是芒格，更是晚年身患癌症，仍坚持写完《魔鬼出没的世界：科学，照亮世界的蜡烛》的萨根。与 1996 年萨根对美国的担心相比较，现在的中国更是百鬼日行。每到一个思想混乱，没有信仰的时代，青年导师总是特别流行。甄别青年导师，我有三个技巧， 第一，一个人必然有多重角色，如果一个人在社交媒体上，只呈现一种角色，比如，某某专业形象，非它不发，此时需要怀疑是否是精心包装之后的营销需要。我从来不喜欢那些将组织标签作为人格标签的人。 第二，超一流大牛不会去卖学习方法、时间管理、人生导师这类技巧，超一流的知识必然绑定特定领域的。导师？算了吧。年轻时，从那些困难的事情入手，读一手经典难书，认识那些历史上源头的智者，师法历史与自然才是王道。 第三，一位优秀的学习者始终是进步的。当你发现一位所谓的青年导师，十年前写的文章水准远远超过现在，十年时间没怎么进步。那么，这人多半是一位评论家而非创作者。 一旦碰到这三类人，我会躲得远远的，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5
答： 认知科学有一对经典概念，用于评估人们的认知风格，叫场独立性和场依存性。这是美国心理学家威特金在研究知觉的时候发现的，有些人比较容易从视野中离析出知觉单元，有些人则很难。他命名前者为场独立性的人，后者为场依存性的人。场独立性强的人不容易受到外在环境的刺激和影响，场独立性差的人则容易受到干扰。 场独立性和场依存性这类认知风格，还有是否容易从众这类性格特点，外加受教育程度、过往的职业经历以及知识储备，或多或少，都会影响到人们是否容易被收取智商税。但这些指标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你的理性思维能力。 与人们想象的相反，人类理性思维相关脑区在 22 岁之后才发育成熟，所以你经常听到这样的新闻，有的人小时候是很聪明的学霸，22 岁之后因为各种原因主动放弃学习，然后逐步沦为庸人。这就是因为此类少年学霸成年后缺乏理性思维训练，理性思维能力没有得到继续成长发育。 斯坦诺维奇将人们的理性思维分为流体理性和晶体理性。其中流体理性指更多人类大脑早期习得的模式，比如人人都是认知吝啬鬼；晶体理性更多关乎后天习得的能够增进理性的知识，比如概率知识会有助于增进我们的理性。 既然我们的大脑会安装各种各样的心智程序，那么，有好的心智程序，也有坏的心智程序。斯坦诺维奇将能够促进人类理性的称之为晶体理性促进剂，你要做的就是去安装那些好的心智程序。只有这样才能避免被收智商税，提高理性思维能力。 6
答： 芒格曾经这么说过，我不断地看到有些人在生活中越过越好，他们不是最聪明的，甚至不是最勤奋的，但他们是学习机器，他们每天夜里睡觉时都比那天早晨聪明一点点。 在这句话里，芒格强调的正是理性思维。最聪明的、最勤奋的，不一定在生活中越过越好，能够理性且愉快地读过这一生的人，总是那些学习机器。就像芒格所言：
巴菲特、芒格这些学习机器学的是什么呢？学的是各类学科中最重要的洞见、理性思维、元认知知识、心智模式知识。他们学习用元知识进行跨学科学习，将其不断复用到其他领域，处理事情因此会越来越轻松、越来越好。从年轻时的重度脑力劳动者变为轻度脑力劳动者。 为什么成功的人普遍喜欢读书？因为读书能够训练自己理性思维能力。小朋友只能处理 1+1=2，当你教给他更多变式，他才能学会更复杂的数学运算。成年人同样要学习很多复杂概念，一个公司的 CEO 最重要的才能更是处理复杂度和不确定性。 以我为例，我处理的复杂度可以说是 5 的 5 次方。因为我有不同的公司，每家公司有不同的产品线。如果一个人不擅长管理复杂事情，在复杂度高的环境下容易头脑崩溃，从此抑郁症或者焦虑症。训练心智能力最好的方法，就是从很小的时候，坚持读难书。 未来真正成功的人，学历并不重要，保罗·格雷厄姆曾经说过：「为创业公司招募员工的人不会在意你是否有从大学毕业，更不用说从哪一间了。他们只关注你能做什么。」以往工作经历也不重要，十年前没有产品经理和新媒体运营，十年后还会有更多更新的工作和职业。越来越重要的，是你的学习能力，是看你是否具有理性思维，是否掌握了元认知方法，可以复用到其他工作领域。 7
答： 头脑清晰，写作未必清晰；清晰写作，必然需要一颗清晰的头脑。写作是一件困难的事，它是在用符号表征事物。绝大多数人学习写作是追求写作的功利之用，他们写作是为了说服别人，但事实上，写作还是美感与艺术的训练。 在自然界中，生物依据的空间越小，越容易处理复杂事物，像蜘蛛在狭小空间里织出的蜘蛛网，蜜蜂筑就的蜂巢，都是非常复杂的结构。写作也是如此，它能让你用简单的纸和笔处理复杂世界，创造美学作品。学习写作，你需要同时学习逻辑、故事与文采。 想要提高心智能力，就一定要读一手经典和偏难的书。如果你写作只是清单式写作，总是尝试给别人讲一个道理，或者 IT 评论式写作，并不会提高心智能力。理性思维不在于说服别人，而是避免自我证明偏差。 写作训练更重要的是提高自己观察世界的敏感，训练美学品味。 在 21 世纪，除了读书与写作，能训练理性思维的还有编程。编程实际上也是一种语言。和大家在 0-3 岁的时候学习讲话，比如说像阳老师在 0-3 岁时学习湖南普通话，这两个学习过程是完全一样的。编程也是一种语言，你得掌握各种各样的关键词，你用这种关键词去描述各种各样的现象，这跟小时候学习语言没有区别。 但是编程语言不是用于跟身边的人进行交流，而是用于和计算机进行交流，所以，你要同时掌握大量的逻辑。人的大脑并没有内置人-机交流模块，在人类大脑演化早期，我们在狩猎-采集时代，只是习得了人-人交流模块，往大脑中的内隐学习模块写入了人-人交流相关进化模块。 这么一来，我们的大脑不得不同时处理语言与逻辑两件事情。而人的大脑特别不擅长同时处理两件事情，因为受制于我们先天的前额大脑皮层发育特点，我们的大脑有明显的瓶颈，比如我们只能在短时间内记住不超过 9 个电话号码。金庸小说里边的周伯通左手画圆，右手画方，这是非常困难的操作。 最后，还有游戏。各种策略游戏也能训练你的认知复杂度。认知复杂度较高的人，往往拥有较好的领导力、决策与判断能力，用通俗的话来说，更「智慧」。以往人工智能往往只能在「认知复杂度」较低的棋类游戏上取得完胜，然而 AlphaGo 战胜世界围棋冠军，是机器人第一次在高认知复杂度情境下取得胜利！围棋高手需要的全局判断与瞬时决策能力，与真实世界中一位 CEO 管理集团公司所需要的「认知复杂度」不相上下。在科幻小说《安德的游戏》中，一位小朋友通过游戏习得管理技能，最终指挥全人类战胜异族，这一天已经并不遥远。 小结未来时代，商业合作与个人发展，日益「阳谋」。可以持续地利用信息不对称牟利的机会越来越少；反之，可以持续地利用智力不对称谋利的机会越来越多。有志者，当成为时代弄潮儿，收取一个时代的智商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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