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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二胡的缘分,美妙的《琴缘》

 笨老头858 2017-01-01


 


《琴缘》

康娅妮



 二胡

                     

    二胡是一种神奇的乐器,我越来越这样认为。它简朴、粗糙,如朴实的泥土,然而她奏出的悲怆低哑的旋律越如此撼人心灵。二胡是从西北少数民族传过来的,深深扎根在中国的底层,诗人们吟咏玉笛、箜篌、琵琶,但是没有过二胡,它太民间化了,永远没有钢琴、小提琴的贵族气质,它似乎命中注定属于底层。

    那些农人,那些牧民,卸下一天的重荷,淡然咀嚼着艰难与隐痛,丝丝缕缕的忧伤从天边、从心底升起,于是,他静静地操起二胡,不求旁人理解地拉动起来。我总认为二胡只适宜演奏悲凉,那喑哑低徊的弦子不大可能流出明快与豪放。二胡,你天生属于苦难吗?你存在着只为了演奏苦难吗?

  二胡有幸,一位瞎子民间音乐家凭一曲《二泉映月》,把它介绍给了中国与世界——

  月亮升起来了,朦胧的忧伤弥漫在天地间,清风抚过静穆的松林,簌簌有声,两道泉水汩汩流来,闪着凄清的银光。阿炳摸索着坐下,默默地调好二胡,片刻,他突然拉动了弓子。一声长长的绝望叹息破空而来,心也随之抽搐,忧伤的潮水悄悄涌来又静静退去,如是不止,所有的悲凉都有是相似的,所有的绝望都是周而复始的,一波又一波,低缓而深沉,泉水映着月光载着痛切,永远也流不尽如泣如诉。瞎子音乐家没有泪水,泪水都在弦子里,一声接一声,好像诉尽了,却又陡然而来,留下无言的喟叹。

  陆墟的《忆阿炳》有记述:“大雪像鹅毛一样飘下来,……凄凉悲怨的二胡声,从街头传来,……我依稀认得这就是阿炳夫妇俩……”阿炳一生饱受生活的折磨,飘泊无依,被侮辱被损害,在底层历尽世间炎凉。中国最优秀的二胡音乐家的风雪中的乞讨声至今回响在我们耳边。

  我越来越不能随随便便地听《二泉映月》,我越来越不肯有口无心地谈《二泉映月》,比起阿炳,我衣食无忧,我有能力听吗?我真的懂吗?我有资格评吗?其他人呢,颐指气使、操钱玩权的官僚有心情听吗?享受成癖、无苦无忧的白领有必要屈尊体会吗?

  音乐大师小泽征尔第一次听《二泉映月》,感动得无以复加:“这样的音乐,只配跪着听。”说完,他跪了下来,中国工作人员把他扶起,他的眼中满是泪水。后来,他指挥庞大的波士顿乐团演奏《二泉映月》时,眼里又涌满了晶莹的泪花。多情的心灵是能够相通的,视野漆黑、身影孤独的阿炳开始向世界展现中国的苍凉。

  有一件事加深了我对二胡的理解,那是1994年初夏的傍晚,正值下班高峰,济南的大街繁忙又匆忙,忽然,一个背着几把乐器的中年男子猛地拉响了手中的二胡,他低着头,走得快,拉得疾,满街的人都注视着他,我也站住,注意到他满肩的尘土、一脸的愤怒压抑。我不知道他拉的什么曲子,也许本来就不是一支曲子,他发泄地拉动弓子,流出一条汹涌的河,都市的大街上一时泛滥着激越的悲凉。他,他为什么呢?是因为税务人员的蛮横城管人员的刁难,还是地痞流氓的侮辱?是因为乐器没卖出一件,还是演奏多时无人付钱?他怨恨世界,还是怨恨自己?我不知道,可我忘不了他,我第一次懂得二胡不仅能抒发辛酸还能倾泄愤怒。从此,这位流浪艺人的无名曲子与《二泉映月》一起留在我的心里。

  因为《二泉映月》,二胡走向了世界,某年的新春,音乐之都维也纳的金色大厅里,中国乐团奏完奥地利国歌之后演奏的第一个节目就是《二泉映月》,我很感动也很遗憾,那位著名的二胡女演奏家红装素裹,微笑而优雅地拉着,台下坐的全是各国的贵人,他们太幸福,他们太高贵,他们能理解苦难、挣扎、悲凉吗?《二泉映月》与微笑闲情有联系吗?

  二胡的幸运在于此,二胡的悲哀也在于此。《二泉映月》不同于《梁祝》,《梁祝》人人都能懂也都爱听,而《二泉映月》可能只是属于一部分人;正如小提琴人人都喜欢,而二胡只能属于一部分人一样。

  二胡应该出现在偏僻的乡村草场、凌乱的贫民窟,二胡由沧桑的老人、穷困的汉子、吃苦的女人来拉动是最感人的;《二泉映月》让经历过苦难、内心丰富的人来听,是最合适的。

  我固执地认为,《二泉映月》、二胡属于底层的中国、世界的底层。

  只要有压迫、伤害、罪恶,只要有挣扎、苦难、愤怒,就会有二胡的存在,就会有《二泉映月》式的永恒的音乐。

     (白坤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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