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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枢府”·被遗忘的官窑

 阿子建 2017-01-06

枢府瓷又名卵白瓷,是元代景德镇窑在宋代青白釉的基础上创烧的一种著名瓷器。这种瓷器的胎骨洁白、胎质坚硬、胎体厚重、瓷化程度高。釉色一般都为青白色,釉层较厚,呈失透状,色白微青,犹如鹅卵的色泽。器型丰富多样,但形体不大,大件器物很少见,其中以一种小足、平底、敞口、深腹的折腰式碗最为典型。早期的器物由于在釉中含铁量较高,釉色白中泛青;晚期釉内含铁量减少,釉色趋于纯正。在装饰方法上以印花为主,图案多显得浑圆而不太清晰。

元代军事机构“枢密院”,在景德镇定制的卵白釉瓷器,在以印花为主的纹饰中间,印有对称的“枢府”二字,因此,人们习惯上又把卵白釉瓷称为枢府瓷。除“枢府”外,还有“太禧”、“福禄”、“昌江”、“玉”、“良”等铭记或没有字铭。正因为枢府瓷是官府的定烧器,明洪武时曹昭著的《格古要论》曾就此作了评述:“元朝烧小足印花者,内有枢府字者高。”这就清楚地表明,元瓷珍品枢府瓷是元代官府机构枢府院在景德镇定烧的瓷器,卵白釉器内有 “枢府”字样的为最好。器物中带“枢府”的多为碗、盘及高足杯等小型圆器,其常见纹饰有缠枝花、云龙等,采用模压印花技法。

“卵白瓷”是元代官府垄断的“御土”原料烧造出来的。卵白瓷釉的氧化钙含量比宋、元影青瓷釉低三倍,而氧化钠的含量则是宋、元影青釉的三倍,且釉中含有异相颗粒,可导致光的散射。这样不仅使其在高温下粘度增大,不易流淌,烧成范围比影青釉宽,而且还能使其具有类似宋代官窑器的轻微乳光。从而使得它的釉色莹润如羊脂美玉,在湖蓝朦胧中呈现出玉石般的迷人风采。

卵白釉印花瓷造型品种丰富多彩,常见的有碗、盘、高足碗等。枢府瓷釉呈失透状,看上去不如青白釉瓷的玻璃光泽感强,却别有一番韵味,清雅宜人,颇足玩味。制坯工艺上,碗、盘心多下凹,圈足壁宽厚,边墙下部稍外撇,底足中心有突出的尖鸡心。由于这个瓷窑规模比较小,而当时又有“有命则供,无命则止”的规定,所以枢府瓷器物烧制得很少。流传下来的卵白釉瓷器,不论是考古发掘出土,还是传世品,都为数不多。

元“枢府”·被遗忘的官窑枢府釉印花龙纹花口盘

民间陶瓷鉴藏,惯以官营公烧为珍。论及两宋三官、明清御窑乃至“7501”,品瓷鉴古间,往往就忽略了元代官窑“枢府”器。

“枢府”器为元朝皇宫“枢密院”按需求定烧之宫廷专用瓷,故又被称为“枢府瓷”。《元史·百官志二》言:“枢密院,秩从一品。掌天下兵甲机密之务。” ,在“军事为本”国策下,这个延续唐、宋建制设立之“枢密院”,掌握着元朝军事机密、边境防御及宫廷禁卫等一切重要事务,“枢密院”长官亦由皇太子兼领,权倾天下。铭刻有“枢府”款 “卵白釉”瓷,就是这个元代最高军事机构在景德镇湖田村定烧之宫廷用瓷。

元末孔齐在其《至丘直记·饶州御土》中称:“饶州御土,其色白如粉垩,每岁差官监造器皿以贡,谓之御土窑。烧罢即封土不敢私也。或有贡余上作盘、盂、碗、碟、壶、注、杯、盏之类,白而莹色可爱,底色未着油药处,犹如白粉,甚雅薄难爱护,世亦难得佳者。”此处“监造以贡”之器皿,就是卵白釉中精品“枢府瓷”。明初曹昭延续其“御土窑”之说,更注释“内有‘枢府’字者高”,至清人蓝浦则直呼“枢府窑”了。
元“枢府”·被遗忘的官窑

元卵白釉缠枝菊纹匜

明初史学家陶宗仪在其《南村辍耕录》中言元“以白为吉”。蒙族日常用度多白袍白帷,且国俗与教义尚白,因而对色白透青似鹅卵色“卵白釉”瓷极为喜好。“枢府瓷”始烧于元初,器内壁多对称铭有“枢”、“府”二字,胎质薄透,胎色洁白细腻,釉质肥厚温润不显乳浊,积釉处泛青,与南宋青白釉特征相近。除“枢府”铭款,亦有“太禧”、“福寿”、“福禄”、“东卫”、“玉”等字样铭文,多模印龙凤纹,另有带“枢府”字款印缠枝花折腰碗及高足杯等,高足杯内壁亦模印云龙纹,细颈长身,蛇尾鹰爪,其四爪、五爪不等,四肢露骨有力。铭文多为宫廷专设机构称谓,如“东卫”实为皇太子所建东宫军事机构左卫率府;“太禧”则为专掌祭祀的“太禧宗棰院”;“玉”字款亦为早期祭祀机构“玉宸院”。又依《元史》所载:职官“器皿除鈒造龙凤文不得使用外,一品至三品许用金玉。”故断“枢府”器为宫廷专用可确凿无疑。

“卵白釉”深得皇室贵胄青睐,元朝各级官员富商与贵族豪门同样趋之若鹜,加上内需外销,产品需求量巨大,这批“卵白釉”瓷主要由“浮梁瓷局”提供,纹饰、铭文与“枢密院”定制宫廷专用瓷有别,产品质量与之相类而略逊。其模印纹饰主要是三爪龙及仙鹤、鹿纹等,铭文有“永兴”、“寿兴”、“江夏”、“昌江”及“禄”、“寿”、“德”、“永”、“康”等府邸称谓或吉祥字号。
元“枢府”·被遗忘的官窑

元卵白釉高足龙纹杯

“浮梁瓷局”隶属“将作院”。《元史·百官志》言:“浮梁瓷局属将作院‘秩正九品,至元十五年立,掌烧造磁器,并漆造马尾棕、藤笠帽等事。’”,也就是说这是一个专门承担军队后勤生产之“官营”机构。不排除“浮梁磁局”也偶有烧造进贡皇室“卵白釉”瓷之可能,但此“官营”瓷器主要还是服务于百官贵族及内外销市场。

蒙古统治者重艺人工匠,这从另一个角度反映其贪婪掠夺之本性。尚锻《中国历史纲要》中言:“他们所过之地,往往庐舍为墟,全城尽毁,唯工匠得以幸免。”元时的景德镇,集天下工匠以数十万户计,因而民间作坊除官府定烧外,平时亦大量烧造“卵白釉”瓷,其中不乏仿烧“浮梁磁局”甚或“枢府釉”瓷定烧器型者,品质则相去甚远。蓝浦在其《景德镇陶录》卷五中记载:“……器内皆作‘枢府’字号。当时民窑亦仿造,然所贡者,俱千中选十,百中选一,非民器可逮。”

元泰定年间,“浮梁磁局”作为常设机构被裁撤,此后景德镇瓷器的生产基本处于监管失控状态。元代后期,民间窑场私自烧造模印龙纹、凤纹及铭“枢府”、“太禧”、“福禄”等款的“枢府釉”瓷,产品遍及大江南北甚至远销海外各地。我们今天看到许多墓葬出土釉浊色暗,胎厚器沉之“枢府”款瓷,即为此类产品。

至元朝覆灭,明朝初建,许多与前朝统治者相关器物被销毁殆尽,具有典型蒙元民族特征之“卵白釉”瓷自然不能幸免。元时已是“甚雅薄难爱护,世亦难得佳者”之“枢府瓷”至明代便一器难求,传世器至本朝几不可见。

二十世纪下半叶,随着韩国新安沉船、内蒙古集宁路遗址及江西高安、安徽歙县等多处元代窖藏发现和挖掘,大量元代陶瓷面世,我国考古界对元代瓷器尤其是“枢府瓷”开始有了一定认知,逐渐纠正了一直以来认为元瓷量少质粗之偏见,改变了陶瓷史研究中重宋、明而轻元之倾向。当年曾令元朝皇室贵族为之倾倒之神秘“官窑”,在沉寂了七百余年之后,终得重新展现在世人面前。

今日收藏界,由于对元“枢府瓷”、“浮梁磁局”定烧瓷及民间仿造器依然存在辨识与认知上之偏差,元代“官窑”品质得不到统一合理认定,价格混乱,拍卖市场也至今没有出现成功拍卖纪录。客观形成艺术品投资者在针对官窑器作投资选择之时,对元代官窑“枢府瓷”普遍缺乏重视之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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