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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成恳 几年前我在豆瓣看到一个帖子，是一个女性发的，大意是问：你们有没有这样一种感觉，就是当乳头被触碰（不论自己或他人）时，心中会莫名泛起一阵酸楚、悲伤、委屈、甚至思乡（特别是想念母亲）的感觉。当时也有不少人在下面回复表示自己从小也会有这感觉，我当时随手转了一下，单纯是觉得居然有不少人跟自己感觉一样。 我搜索了一下，貌似这个被叫做Sad Nipple Syndrome的心理症状目前还没有什么相关研究，但是的确很多人（男女都有，女性居多）都有过这样的心理体验。具体就是在乳头被刺激时，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孤独、寂寥、甚至悔恨，并伴随性欲冷淡（或者说无法触发性欲）和想落泪的生理冲动。
目前能找到的与之最接近的是一个叫作Dysphoric milk ejection reflex的生理现象（不知道有没有比较正式对应的中文名），多见于哺乳期妇女，主要心理症状似乎与网上的Sad Nipple Syndrome差不多，也是在哺乳期时发生与乳头相关的动作（多为哺乳行为）时会感到突然的情绪低落、伤感、愧疚等。也有很多哺乳期妇女表示自己能感觉到在乳汁分泌时多有这感觉、而在乳汁“被清空”后，这种心理感受则缓释很多。网络上关于这个的讨论似乎不少，大多数集中在妈妈社区。 偶然间，著名传教士体位普及专家、搜索引擎巨头“百度”给了我灵感。因为在它的搜索栏里赫然出现这样一行超越其一贯传教士体位水准的高阶字眼：捏乳头刺激宫缩的手势。 原来刺激乳头会产生一种叫“催产素”的激素，催产素一开始的功效是在生产时促进子宫收缩，有助于分娩。同时，比较流行和粗暴的观点是包括催产素在内的四大postive/happy激素（其他三种分别是多巴胺、血清素和内啡肽），可以促进人的积极、开心、信任、fall in love等。对于催产素，人们普遍认为它在哺乳时可以用来帮助母亲与孩子建立亲密关系，在人际交往中，还可以帮助人们克服害羞，包括作用于两性关系中。然而2010年之后有研究表明催产素并不是原本所认为的那样，是单纯的“好”激素，它甚至会激发一些负面情绪。反观DMER人群，由于在哺乳时，多巴胺激素水平会下降以帮助释放催产素和催乳素（prolactin），而这样的激素水平变化中，可能就会触发伤感、消极等负面情绪。 但这里想说的这个Sad Nipple Syndrome对应的人群大概是非哺乳期的男女，即排除了哺乳行为带来的相关影响，很多非哺乳期人群为什么也会有这样类似的心理体验呢？ 接下来就是我自己的胡乱猜测了： 从昨天到今天问了个别朋友（男女都有），联系网上看到的一些案例和自身经验，总结来看，一个猜测就是：有这种感觉的人大多在青春期初期甚至更小的时候有着比较多的耻感/性别认同障碍，以及其他与性和自我身份认同的轻微错位；也许他们的“我”的意识觉醒得更早，并且在自我意识的发展过程中，与“性”交织的那部分略有磕绊和毛刺（并非遇到严重的“事件”例如sex -abuse）。而之所以“悲伤咪咪”多见于女性，也可能是因为目前社会的女性在成长过程中会更大可能性地面对与性相关的困惑和自省心理。
这种感觉，其实还有很多可以延伸的，比如很多人的症状都跟我一样，除了强烈的寂寥/空旷感，还有脑子里马上冒出的“想妈妈”，真的就是这三个字，虽然很多人可能觉得很好笑，就是那种面对无助感时，急切寻找归属感/回归原生家庭的渴望。同时，人们的“症状”轻重程度也不一样，有的人严重到了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由任何人触碰这一身体器官都会感到强烈心里不适，以至于影响性生活；而大多数人则分情况和场合。另外，我还看到有人提到自己在触摸别人乳头时（而不是触摸自己的），也会触发这种感觉，这点很有意思，显然这已经完全脱离了前面废话一大堆的各种激素了，而是仅与“乳房”这一性征相关。 还有，一个朋友与我形容，他虽然触碰乳头并没有这个感觉，但小时候与表哥玩耍时偶然发现：用肚子抵住床沿、并用全身力气压上去的时候，腹腔便会泛起这种与我类似的感受。他还问了自己的表哥是否有类似感觉，表哥的回答是：感觉像杀了人。 “感觉像杀了人”，bingo，就是这种愧疚感混杂着快感的感觉，并且伴随轻微的如鲠在喉。并且，在人们所形容的恋爱时的“小鹿乱撞”“胃部痉挛”也与它类似。我想起高中时看麦克尤恩的那篇《蝴蝶》时，里面的一些语句。特意找来其中有几段当时让我倍感亲切的描写： “不会，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不过在运河边你得一直靠紧我，懂吗？”她点点头。“把嘴巴上的冰激凌擦掉。”她用手背在脸上胡乱蹭了蹭。“过来，让我来擦。”我把她拉过来，左手扶着她的脖子。我舔湿了右手食指，就像过去我见过父母做的那样，沿着她的嘴唇擦拭。我从未碰过别人的嘴唇，我也无从经历这种快感。它令人痛苦地从小腹一路涌到胸口，堵在心头，仿佛两肋被重拳猛击。我重新舔湿这根手指，指尖带着粘稠的甜味。我再次擦她的嘴唇，可这回被她推开了。 “这里看不到。”我还是用手揽住她的腰，把她举起来。她红色的短裙向身后翻起，我心口的涌堵再次袭来。 “涌堵”一词用中文表达简直棒极了（原文：lodged）。当然，文中所描绘的主人公是一个冷漠的psycho，对他来说这种涌堵感并不是杀人带来的刺激和惊险，也许恰是某种情感缺失者面对“美”时无法抑制的忧伤和痛楚。从这方面来说，这和“Sad Nipple”的感觉类似。 而在此之前我从未考虑过杀戮欲/性欲、死亡/孤独之间的关系，为什么执行它们中的某些行为时，会带来几乎相同的感受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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