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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1-11 04:00 | 豆瓣：豆瓣阅读 作者：孙芙拉 第一章 立夏 “霞姐，三根儿油条，一包豆奶，一个茶叶蛋，打包。” 夏天太阳升得早，旭日东升几个小时后，等到上学族和上班族买早点的高峰期过去，小吃店迎来熟客----楼上小杨。 老板霞姐拿起长筷子，从门口的油条篓子里夹了三根油条，又探到保温箱里拿一包温热的豆奶，分别装到大小不一的塑料袋里，递到小杨手里，“四块五。” “谢谢，支付宝转你。”小杨拎起袋子就走，霞姐在店门口喊道：“小杨，你中午吃啥？” “鸡蛋炒拉面，一点钟来拿。”小杨挥挥空着的那只手，以示感谢。 “就不能在店里吃吗，又不多收你钱。”霞姐小声嘀咕，又放了几包豆奶到保温箱里。 厨子小王想笑又不敢出声，面部肌肉走向甚是诡异。 “笑什么笑，买菜去。”霞姐下指示，小王立刻执行。 “霞姐，鸡蛋炒拉面，打包。” 一点钟，小杨分秒不差地走进店里，坐在面朝门口位子上的霞姐先应了下来，转头问小王，“你做好了没？小杨来拿了。” 歪在长条椅子上的小王正忙着从花椒粒、辣椒丝里挑花生米，“吃个黄飞鸿真费劲，就不能生产个没花椒粒、辣椒丝儿的。” “问你话呢，赶紧去做，小杨都饿了。”霞姐大声说道。 小王拍拍手，又意犹未尽地舔舔手掌心，“小杨，你先吃点花生米垫垫。” “你先洗手再做，听到没。”霞姐看着小王舔掌心，恨不得过去用扫帚打他一顿，万一恶心着小杨，他不来了怎么办。 “没事，你慢慢做。”小杨坐到小王原来的位子上，颇为好奇地拿起了他吃剩的那半包花生米。 霞姐站了起来，“小杨，这个辣，你别吃，我给你拿酒鬼花生。” “我尝尝。”小杨抽了一张纸巾，铺在面前。 霞姐把纸巾抓走，“你别用这个纸巾，批发的，质量不好，我给你拿清风的。” 看霞姐走进厨房拿纸巾，小王又露出想笑不敢笑的表情，霞姐没空理会，新拆了一包清风纸巾拿出来，给小杨铺了三四张，“多铺几张，桌子不干净。” “没事，霞姐，你要不要也吃点？”小杨倒了一点花生米在纸巾上，一粒一粒地捏着吃，霞姐看着他跟剥了皮的蒸山药一样白的手，脸红地看向别处。 “我不饿，你吃吧。”霞姐又催厨房的小王，“叫你拉个面，你还先种麦子呢，怎么还没好？” “快了快了。”小王嘴上说着快了，不在手里功夫上下劲儿，继续用小火做，别看前头一直催，根本不用急着做好，好像谁不知道咋回事儿似的。 “最近是不是很累啊，你好像又瘦了。”霞姐拿着抹布，擦小杨旁边的桌子。 “夏天，有点吃不下。”小杨把他倒出来的花生米挑干净，最上面那张纸巾丢进垃圾桶里，下面几张直接用来擦桌子。 “不用你擦，你别擦。”霞姐一看到就阻止他，“你的手哪是做这种活儿的。” “这有什么，擦个桌子而已。”小杨全名杨庭懋，原来在一家网络公司做UI设计师，“朝九晚十单休”的生活坚持了四年，累倒在小区后门。从医院回来，小杨便不再去公司坐班，只接熟人的单，收入不是很稳定，还好住的房子是爸妈七年前送的成年礼，不用交房租。 小杨自由职业这两年，每天来这家小店报到三次，风雨无阻。和老板娘、厨师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他们惦记着自己住过院身体不好，特别关怀体贴自己。 小王炒好了面，一根一根地往饭盒里面夹，霞姐过来踢他一脚，“差不多得了，还真要饿着他呀。” 小王撇嘴，“再踢我，我就踢他。” 霞姐又踢小王，“我手上不干净，你再给他打包份儿绿豆汤。”把已经装好两个打包盒的塑料袋带给小杨，“今天开始上绿豆汤了，解暑。” “绿豆汤多少钱？”小杨问道。 “不要钱，送的，快回去吃饭吧。”霞姐看看墙上挂的钟表，已经1:30了，回头狠狠地瞪了小王一眼，小王面不改色地坐下来继续吃黄飞鸿。 “谢谢霞姐，那炒面的钱，等下支付宝转你。”小杨走了，霞姐坐在门口的位子上，半天擦不好一张桌子。 小王嘟嘟囔囔，“你一天能见他三次，还要啥自行车儿。” 霞姐把抹布扔在桌上，一脸懊恼，“忘了问他晚上吃啥了。” “晚上来了再问呗。” “你懂啥，今天跟他少说一句话啊。”霞姐坐椅子上，“你赶紧把你的黄飞鸿吃完，包装袋儿给我。” “他刚才用纸巾了，你也从垃圾桶里捡起来呗。”小王早习惯她把小杨碰过的东西攒起来的毛病，“热心”支招，霞姐只盯着小王赶紧把黄飞鸿吃完，她好把包装袋儿拆开洗洗晾干收起来。 “你永远不懂我伤悲，像白天不懂夜的黑。”小王哼唧唧地唱，霞姐拍桌子：“快点儿吃！” 下午一般要从五点多忙到七点多，小店里的两人从钟表时针走到7开始，都开始面露期待。 七点半，小杨来了，“霞姐，有青椒肉丝盖浇饭吗？” “有，小王，做一份儿青椒肉丝饭。”霞姐喊了一嗓子，小王用切菜声表示听到了。 “绿豆汤很好喝。”小杨说道，话音刚落，霞姐又喊小王，“再打包一份儿绿豆汤。” 小杨问霞姐：“你要吃什么冰淇淋？我看隔壁的冰柜放外面了，应该是开始卖冰淇淋了。” “小碗儿盛的，用勺子挖着吃那种，巧克力味儿的。”霞姐也不客气，每年夏天给他绿豆汤，他都要还冰淇淋回来，她屋里的塑料小碗儿也已经堆了一人高了。 小杨买回来，放到店里装雪碧可乐的立式冰柜里，“霞姐，我放里面了。” 小王已经打包好了，霞姐只好拿过去递给小杨，“快回去吃吧。” “谢谢，支付宝转你。”小杨拿起来走人，“明天见。” “嗯，明天见。” 小杨走了，霞姐开始张罗和小王两人的晚饭，“你歇着去吧，我来做，你想吃啥？” “小林还没来。”小王坚守自己的灶台不肯移步。 “等她来了我再让给你，她下班又没准点儿。”霞姐把小王拽出来，“去吃你的黄飞鸿吧。” 霞姐炒了俩菜，又凉拌了豆角和黄瓜，今天水饺没卖完，把剩下的端出来，也不点数，都倒在锅里，有小王在，不怕吃不完。 “准备吃饭了。”霞姐把碗筷摆好，小王还站在门口望眼欲穿。 “别等了，她有次加班儿加到十一点钟，肯定在单位吃完再回来。”霞姐喊小王，喊不动。 又去把他拽回店里，“你不有她照片儿吗，彩打几张，我做成面具戴脸上，你就想着你是和她一起吃饭的。” “她脸多小啊。”一说起小林，小王就有精神了，“你哪儿戴得下，盖住了上半边儿，遮不住下半边儿。” “就你脸小，切切够一个小区的人吃半年。”霞姐把筷子递给他，“吃完了还想吃，天天跑猪肉铺子那儿问，老板，今天还有猪脸肉吗？” “老板，还有水饺吗？”说话间，倒真来了个女孩子。小王一听见声音，噌地跳了起来，“有有有。” “我刚才全都下锅煮了，”霞姐指着桌上这俩碗，“嘉慧，我的一筷子也没动，你要不嫌弃，就吃我的吧。” “那多不好意思。”穿着一条及膝白色连衣裙的林嘉慧微微一笑，“那我明天再来。” 霞姐踢小王，小王才反应过来，“别走，你吃她的，我给她做别的。” “我以为天热了水饺不好卖，才一锅煮完的，你快来吃，我正想吃麻辣烫呢。”霞姐把人拉到自己位上，“你拿双筷子直接吃吧，没事儿的。” 小王已经抽出筷子放到她手边儿上了，林嘉慧不好再拒绝，只好坐下来，“谢谢了，今天特别想吃水饺。” “巧了，我也是。”小王把炒菜放她眼前，把两盘儿凉拌菜搁自己边儿上，“那俩炒菜都没动，不脏。” 霞姐顾念着小王每天慢腾腾做饭给自己争取相处时间，就拿着个铜盆儿慢慢挑，青菜一根儿一根儿地选，又在鹌鹑蛋盆儿里扒拉一遍又一遍，非要挑到全部一般大的才满意。 小王问道，“今天又加班儿啊，怎么天天加班儿。” “我要准备一个考试，下班了在单位看两个小时的书才回来。”林嘉慧是前年毕业的大学生，一个人来到这个城市发展，租的是一个小阁楼，连做饭的地方都没有，也是小吃店的常客。 “那得饿坏了吧？”厨子三句话不离自己本行，“你以后早上到我们店来，我每天给你做几个包子，你搁你们单位冰箱里冻着，下午吃的时候微波炉转一下就行。” “太麻烦了，不用了王哥。” “你都叫我大哥了，还客气啥，你要是不过来，我天天给你送单位去，你同事到时候肯定问，小林啊，你咋天天点同一家的外卖啊。” 林嘉慧扑哧笑了，“才没人叫我小林呢。” “那叫啥？” “就叫名字啊。” “是不是这样：嘉慧啊，你咋天天点同一家的外卖啊，连送外卖的都天天是一个人。”小王捏着嗓子喊道，把林嘉慧逗得咯咯笑。 霞姐正给自己煮麻辣烫，听到那桌欢声笑语的，羡慕得直想拜小王为师。 “霞姐，给小林打包份儿绿豆汤。”小王翻身做主人，朝霞姐喊道，又轻声细语地跟林嘉慧说，“你晚上看书辛苦了，喝点汤去火。” “好嘞。”眼看他们那桌快吃完了，霞姐才端着自己的大碗过来，“你们吃的还挺快。”又转身去给小林拿打包好的绿豆汤。 “好香啊。”林嘉慧闻着香菜的味儿了。 小王立马把碗移到她跟前儿，“你吃吧，我让她再去做一份儿。” 拿着打包盒的霞姐石化在一旁，没有人性啊！ …… 【选段结束，免费阅读全文请戳：第四届豆瓣阅读征文大赛入围作品《从水饺麻辣烫拉面盖浇饭到满庭芳》；免费阅读更多最新入围作品。】 查看原文 ? 版权属于作者 商业转载联系作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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