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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强則瘦，宜問誰作膏腴？ 呂眞人曰：何謂木强則瘦？木者，指人之肝木而言。强者，假盛之謂。木假盛至於尅制乎土，使土衰弱，謂之瘦。土本培植生長乎木之物，此由土精英有失，不能長養乎木之本眞，致眞木凋零，久久而木中夾有鬱積，爲假木之盛。假木盛，愈復尅制乎土。論常法，木尅土，必用伐木之功，故土不受制，然徒伐其木，則木敗而土亦敗，法所以不能執一也。善用法者，惟輕輕用清除肝木假盛之鬱積，大用培養其土使之沃。因眞木已衰，若重伐之，則木之眞盡落，爲患亦不淺，故生土肥以養木之本眞。一邊逐漸屏除其鬱積，自然土不受制，得以永保其沃。惟其土之宜沃，故曰宜問誰作膏腴。膏者，澤之使潤；腴者，養之使厚。問誰作者，卽求藥品以沃乎土也。此一節，實守重於攻，故與先攻後用完壘之法有別，最宜明辨，不可蒙混以施行也。 晝長夜短，入地室自須問夜如何？月朗日隂，守黃宮正宜待日之出。 呂眞人曰：何謂晝長夜短？晝者陽也，夜者隂也。晝長卽陽亢之謂，夜短卽隂衰之謂。陽亢則隂愈衰，此一定不易之理。人之內臓亦然。隂一衰則陽必亢，陽亢而隂彌衰。至於隂衰，中宮之土遂燋燥，致飲食日减，甚則飲食不能進。此因隂衰而累及中宮之土。論常法，土燥則寒凉乎土。此種因隂衰而土燥，則寒土之法，實不可行，寒土適以敗土耳。法惟大振乎隂，使水旺足以滋潤，而土自然不燥。土不燥則飲食日進，故曰入地室自須問夜如何。地室者，指人中宮土穴而言。入者，用法入於中宮也。問夜如何者，卽顧其隂而用法之謂。蓋土病欲用理土之法，究之土病，由陽亢隂衰，則舍土而治水，亦不用理其陽之亢，蓋節外生枝也。何謂月朗日隂？月隂也，主水。日陽也，主火。朗者，生光也。隂者，晦暗也。此隂長陽消之義。人有隂海無缺，而陽氣衰敗者，亦無異於月朗日隂。此種隂盛陽衰，水潤土而土愈冷，因無火而中宮已屬寒沍，水又是冷水，故中土亦爲之衰敗而不生化，土不生化，飲食亦依然不進。以常法論之，土衰敗則大培其土。殊不知此種土敗，實由眞陽已失所致，故但培其土，法亦未嘗差謬，究不能收其理土之功。法惟大益其眞火，使兩腎中間一穴眞陽藏聚，則中宮之土，自然溫煖生化。至理土之藥，不過兼而行之，故曰守黃宮宜待日之出。黃宮者，中宮也。土色黃，故云黃宮。守者，安鎮之謂。待日出者，卽益其眞火之法也。眞火實藏於兩腎中間一穴，世俗云兩腎一水一火，誤矣！腎實係於水，惟中間一穴是火，不可不知。此一節，詳言隂陽互爲消長，而中宮受累，用法之不同如此。 覆簣忌垜堆，微微疎剔；鑿垣防塌陷，緩緩推移。 呂眞人曰：何謂覆簣忌垜堆？覆簣者，培土也。人當中宮之土，破耗衰弱，肢體羸瘦，不得不大用培土之法。然大培其土，又遇中宮破敗之時，不能重載，大培之必推塞難以任受，謂之忌垜堆。然忌之而又不能舍此大培之法，若不變用周密之法，勢必束手聽其病之日益，故必於培土之物，畧兼以去積之品，使培土不至釀成鬱積，故謂之微微疎剔。疎剔卽指兼用去積一法而言。曰微微者，輕用之謂也。疎剔若太重，則培之無益，反恐傷乎土也。何謂鑿垣防塌陷？垣者，中宮之垣，卽中土也。鑿者，破土之義。中宮之土何以可鑿？因其內有遠年之鬱積，不得不用破土之法以除之。然在中宫强旺者，则直破而不须顾忌。有一种中宫土气衰弱，而夹遠年之鬱積，倘用急破之法，欲其速效，則積未去而土垣先崩，反至立危，故曰防塌陷。此種用法，惟有一緩法可以施。法於破土之物輕以著手，視其土若欲傾頽，則又輕輕扶持之，久久而鬱積自去，土亦不至崩敗，故謂之緩緩推移。緩者，卽輕用破法，寬緩以俟其積之消除也。若用法鹵莽，必至土蹦瓦解之憂。所以物有宜用而不能效，反至釀禍者，大率類此。學者最宜細辨也。 莫道相尅不相生，使之貪生忘尅；縱云能生不能尅，亦慮被尅難生。 呂眞人曰：何謂相尅不相生？相尅者，如木實尅乎中土，本來無生土之能。然有一種火衰而土敗者，又非調理乎木，使木秀火興，無以煆煉乎土。所以木可尅土，而非生土，亦不可執泥，以謂相尅不相生。此等火衰致土敗，實不怕培養肝木。蓋木能長火，以煆煉中土，自有貪生忘尅之妙。貪生者，木去生火之謂。忘尅者，木旣去生火以佐土，自不能尅乎土也。使之者何？卽用法長養木秀，令木長起土之生機。此種用法，與別樣土敗不同，最宜細辨。若執木尅土之說以論之，則左矣。何謂能生不能尅？如火本生土，原非尅土之物，是火之本性也。然徒謂火生土，一遇水泛之時，則火亦生之不來，卽用法亦然。欲長火以煖土，自不得重用益水之物。倘益水太重，反制火不揚，土亦安能受火之生？故曰被尅難生。被尅者，火受水制。難生者，受制無力，不能生土也。更有一說，火乃生土之物，未可恃爲能生不能尅。蓋火若益之太過，則火炎上，太燥，生土者反尅土矣，亦謂之被尅難生。此等被尅，是火太甚而土已燋枯，豈不是土被火之尅？天地不外一中和，不可無相生，亦不可無相尅。但生之過而尅卽寓於生中。生尅二字，奧妙千層，學者果能參究詳盡，豈第醫之一道云爾哉。 來去無情，轉令情投意合；迎拒亂道，急求道泰居安。 呂眞人曰：此一節就中宮之出納而言。何謂來去無情？來者，物之進來也。去者，物之化去也。人之中宮不樂，則物之進來，有許多艱難氣象，欲進欲不進，百物皆若與中宮不相宜一般，謂之來無情。又就其去言之，中宮頽弱，眞氣不能鼓鑄，則所載之物難以變化，或洩瀉傾蕩，將原物從榖道而出，卽症候篇中如此來如此去也，謂之去無情。來去旣無情，則生機漸息，法惟急用調理中宮，或衹在本宮施其法，或雜出他宮用其方。務要來者，來不滯其機；去者，去不悖乎節。無情化歸有情，謂之情投意合。何謂迎拒亂道？迎者，迎來；拒者，送往，亦卽上來去二字之義。亂道者，倒行逆施也。人當每飲食之際，往往入而卽吐，謂之逆亂道。或火，或痰，或肝逆，或腎氣虧，而不能安中宮；又或眞陽失而寒沍凝蔽，合水火木金各宮受病，皆貽禍於中土。其根由多端，不能盡述。又如水道與榖道，本不相紊亂，水自水而谷自谷，然往往有水行於榖道者，謂之拒亂道。其中或鬱蔽，或火蔽，或氣蔽，或濕蔽，凝聚于小肠，又复夹入于膀胱，致水不流通，横行错流，故入榖道，種種端弊，皆不得徒見症而施治。法必須詳究其百出之端緒根由，方覺有凖。然又不可等爲小可而後寬。故曰急求道泰居安。道者，法也；泰者，順也。法順則中宮自安，而逆亂自息，合上下道以別中宮使之安順，亦治土一大要也。 午馬方臨，勿向震宮請客。 呂眞人曰：何謂午馬方臨？午馬者，離位之火，亦卽天馬之位。在人身中，則指眞火而言也。方臨者，卽離火方興之義。蓋人之眞火不衰不滅，自足煖乎中宮之土，火不衰則土自旺，生化無窮。縱或肝中之眞木稍有不足，於理雖宜培養，然中宮之土旣盛旺，生化旣不息，自然周流運轉，久久木亦終歸於榮美秀發。若因一時眞木稍弱，遂加以培鎮肝木之品，則木動而火熾，火熾而土反被火燒而燥，土燥而肝木亦易生假火，不至烈火燒天而不止。所以人之眞火無失，旣能煖育中宮，眞木畧帶微弱，自當置之勿論，故曰勿向震宮請客。震屬木，震宮卽指肝木而言。請客有驚動之意，故以爲喻，男婦皆一例，勿謂婦人以肝主血爲孕育之本，遂於眞木稍微而妄行動肝也。眞火無失，中土不衰，衹恐水不配對耳。學者可弗辨歟。 酉鶏不唱，安得艮宅迎祥？ 呂眞人曰：何謂酉鶏不唱？酉屬金位，西兌之方。酉又屬鶏，故曰酉鶏，此借以喻人之肺金也。不唱者，衰敗無氣也。人之金衰則氣損。金究何而衰，上已論之詳矣，不容贅述。但金衰氣損，則因氣之不運，遂至中土亦覺衰殘。論常理，金主氣，金衰氣損由於土之不生，然亦有因氣虧而不運轉，致中宮之土難運化者，此反恩爲仇之變。他生我，我反尅他。惟其因氣虧而中土失陷，故曰安得艮宅迎祥。艮屬土，宅者，宮也。艮宅卽指人之中宮而言。迎祥者，安吉之謂。所以用法，有欲安中宮，必兼理其氣，使之暢達運行，與理中宮以長其氣一法倒用，自覺兩不相同。此一節，卽秘經欲求樂土，先積艮金之妙義也。 赤龍放佚無歸，喚醒黃童管轄。 呂眞人曰：何謂赤龍放佚無歸？赤龍者，指人之血而言。放佚者，泛溢而不歸宗也。蓋人之血周流於百體，活動而不凝滯。然當其泛溢，則不能安常固守，九竅皆可流出。又或血不歸宗，泛濫而注於一處，則此處便有瘡瘍贅疣之患。然血之所以無歸者，多由中宮之土不能統攝，蓋肝木雖能生乎血，實賴中宮之土以統攝之，然後血有所歸宗，不至泛溢。若中宮之土衰敗，則血無所統，必有無端血流，或血注於一處等弊。蓋血乃水木金三氣合而化生，惟土可以統之，土衰則水木金三氣不能鎮攝，血豈不泛溢？此專就土敗不能統血而論，與狂火强逼致血溢者大不同，旣係土衰不能統血，而血始溢，法必大用振土，使土盛旺，而血自有統攝也，故曰喚醒黃童管轄。黃童者，指中宮之土德而言。土色黃，故云黃童。喚醒者，因其衰敗而不振，好似昏迷不醒一般，故用法使其弱反於强，自然有靈醒氣象。管轄者，卽統攝乎血，使之不泛也。所以人往往益血反致血流者，皆其中宮之土不能擔任故耳。土之所係，豈淺鮮哉？ 白鳥渴饑失守，間將黃鵠勾聯。 呂眞人曰：何謂白鳥渴饑失守？白者，西方之色，在人則肺金，故白鳥卽指人之金德而言。金主乎氣，渴饑者，卽氣之虧損也。氣旣虧損，則不能巡行而守其營衛，猶之乎鳥之不守其巢穴。論常法，氣虧亦當提振其氣，殊不知有一種氣之虧，由於中宮之土孱弱，不能進食，故氣漸爲之衰微者。若專振其氣而不兼理乎中土，則氣旋振而亦旋衰，旣振亦易犯氣壅之弊，必使中土之氣和暢盛旺，飲食漸進於流暢，而後眞氣自然發生。此種用法，與氣損至土衰者倒用，惟氣虧在理土以益氣，故曰間將黃鵠勾聯。黃爲中土之色，故黃鵠特借喻土德之神。勾聯者，聯合以致生生之妙也。曰間將，則非专理乎土，雜出此法以交濟耳。卽於提振法內，加以理土。蓋土爲生金之原，前篇論之悉矣。今特舉法之善施者而詳言之，從可知土德之包羅至廣，而統攝至繁也。 成大造之功，致廣生之妙。培元贊化，經畫每費苦心；慮險防危，處分自有善策。 呂眞人曰：成大造之功者，蓋天地一大造化。人生於天地間，而各禀天地之全。五行妙用，以土始，以土終，旋轉亦成一個造化，古經所云造化廬，卽取此義也。何謂至廣生之妙？天地以五行生尅制化，無非所以致萬物之生生，無一物不受其化育，故曰廣生。人身中五行運用，亦與天地相符。故有偏勝者，用法裁抑之，使之無太過；虧歉者，培養補助之，使之無不及；相亢戾者，調和之，使之無乖違，而後生生之功不息。致者推詳以盡其法，使人合天地之妙用，以成土德之終始也。何謂培元贊化？元者，卽上謂三元也。三元亦始於土而終於土，三元有一虧歉，则疾病缠身，或禀受不足，或耗散于六慾七情，盈者亦至于歉，必有待於培。三元培則命基固，此其大綱。然其中自有許多節目，則贊化之功是也。贊化者，贊助其化，蓋五氣皆有化，或化水，或化火，或化金與木，皆自土起其根源。於其不足者，用法以佐之。如水不足，則並理其金，卽此便是贊化之功也，餘可類推。然贊化與培元，大概自如此。其中斟酌變化，自有許多經理謀畫，卽上所言之法錯綜，便是經畫之妙用。平時固貴苦心以窮究，臨事尤貴苦心以酌宜。一涉疎畧，功用未必可成。然理其常，不能保其有常而無變。贊化培元，是安順時之調治。苟或於調治疎虞而變固易生，又不得不加以防慮之功。防者，防禦其患；慮者，參酌其禦患之節度；危險，卽病根也。此中自貴善其處分。處分者，卽篇內剛柔緩急之機宜。憑一心而圖禦患之策，必造至當恰好乃投之，謂之善策。此一節，皆合結調理中土之全功，而培元贊化，獨詳明於此者，因五氣三元，皆溯原於此，亦歸結於土，乃終其妙用也。 憑自然之矩度，致久大之化成。訣以口傳，條分縷晰；學求心得，綱舉目張。 呂眞人曰：憑自然之矩度者，法周天水火木金四氣運行，以爲中土生生之妙用也。蓋人之水火木金四氣，雖寄托於土，而其妙用運行，實爲中宮之土佐生育之功。故理中土之法，不外憑此自然矩度。其中斟酌變通，不過因乎時耳。斷無舍此成法，强爲更張，而可措其化理者也。惟矩度妙合自然，果能斟酌變通，以盡其細微，則水火木金四氣順，而中五之土氣亦安和，斯生生不息，其化成亦居然可大可久，與天地之施生功用無殊矣，故曰致久大之化成。其中用法之訣，一一明注於篇內。雖未嘗以口傳之，實不啻口傳也，故特云訣以口傳。言用法處，從此宮參互別宮，又從別宮回環參互此宮。一端之法常變，悉爲透解，彼此互異，盡爲申明，故曰條分縷晰，特恐學者粗心嘗之，高自位置，不肯虛心以求實得耳。果能虛心玩索，日久自然貫通。言其大綱而大綱可舉，言其細目而細目可張，亦何有醫術之不能盡其詳耶？ 要自論之：法自分門，運生機於奇奇巧巧；品原別類，制權要於正正堂堂。 呂眞人曰：此以下數節，總括通篇之大意也。何謂法分門，卽上五氣各分门類。而各宮之中，又有許多門類之分別。凡此皆所以調其戾者使之和，過與不及者使之中。人之五氣妙用，其生生之機，原合乎大造，故調理之法，亦不外符大造以運其生機。但其中常變互異，經權酌宜，實奇外出奇，巧外生巧。然旣本大造生生之理，則奇而不失爲常，巧而不悖乎正。以人法天，太和自然保合。何謂品原別類？品者，藥品也。藥品亦不外五氣分其性情，性情分則品類自別。其中自有互同互異，卽一氣而雜出別氣，此宮可參彼宮之類是也。藥品旣覺紛繁，用法自在制其權要。合人之素禀，與目前之症候及分途雜出，自得其先後緩急、輕重進退之權要。法立令行，攻守調和，雖有時偶用險法，然得其權要則入險如夷，亦不啻正正之旗，堂堂之陣。天下斷無舍理而行法，惟權要旣明，所以不至流於詭僻也。 水性有吉亦有凶，合用則化凶爲吉；火氣或和又或戾，得宜則因戾見和。 呂眞人曰：何謂水性有吉亦有凶？蓋藥品中禀水性而生者，多係滋濕之物。論其吉則枯木有時回春，旱乾賴他濟渴，無根狂火得此則息。此中妙用，不可勝紀，皆謂之吉。言其凶則禀水性而生之物，易長水濕，謂之凶，故獨云有吉亦有凶。究之凶卽隱寓於吉中，然吉旣有凶，何以可用？要在合用，如篇內言用水之法是也。法旣調之使合，則水性之物益水而不生濕，則凶者亦吉，故曰化凶爲吉。卽如水泛患腫，本來忌水濕之物，然遇隂海虧歉而水泛者，得水濕之物，反能爲功。但用法須有節度，不可使之窒塞耳，舉一便知此中之妙用。何謂火氣或和又或戾？火氣者，卽藥品中禀火德之物也。其中有禀火而兼水者，有火而兼土，有火而兼木金者，其火之性爲稍和，至於純禀火德者，則烈甚，謂之戾。以一火性之物而兼衆氣，用法各因其所宜以施之。和者，固常覺其和，然有時人當火德大敗之秋，非極烈之將不能復其中原，若畏其戾而不敢用，遲疑反至害事，此卽大敗求良將之意也。和與戾惟相其宜，果得其宜而用之，和者固和，卽戾者亦何嘗不和！蓋火德撲滅時，必有此剛戾，始能回旣倒之瀾，是戾而後和也，故曰因戾見和。此一節上言柔，下言剛，於剛柔中自寓經權，以結上水火二宮之意。 金則靈蠢各殊，因時立制；木則剛柔相判，隨事呈能。 呂眞人曰：金何以靈蠢各殊？蓋禀金德之藥品，有司守者，有司行者，一靜一動，自分靈蠢。於靈蠢中又別力之强弱，無非調和人之氣，使虧者盈，窒者通，下伏者使之騰，上逆者使之降，彼此交濟，互見功施，但不可執泥成法，先立成見於一心，務在參悟其妙，化板爲活，隨其所宜而用之，故曰因時立制。木何以剛柔相判？蓋藥品之禀木德者，自有兩途，同是禀乎木德，有禀陽木者，其性剛，與肝木之陽相契。有禀木氣之隂者，其性柔，與肝木之隂相投。一剛一柔，截然各判，且剛柔有交濟之法，自與純剛純柔亦各具妙用，不得混而爲一。若宜剛而用柔，宜柔而反用剛，又或剛柔各宜各半，而偏於純剛及純柔，則必至功與心違。所以木德之剛柔，各有各之功能。人自當按事宜以行法，自覺功能克致，故曰隨事呈能。此一節，結上金木二宮之大要，而究歸本於圓妙也。 燥土與潤土有分，霸道與王道各勝。 呂眞人曰：何謂燥土與潤土有分？土者，指藥品中禀土德者而言也。同是禀乎土德，有禀土德之陽者，其性多燥。有禀土德之隂者，其性多潤。在人中宮之土，亦有隂陽之別。有同是土受病，而隂土與陽土，自不得混而施法。中土之陽失其本眞，則藥品中之燥土，可以復中土之陽。土中隂耗，則藥品中潤土，可以回土裏之隂。土德之藥物不同，人之中土亦有別，故用法自當辨中宮隂陽，以別乎用燥土與用潤土，故謂之燥土與潤土有分，此結上中宮治土之法也。何謂霸道與王道各勝？霸道者，垂危倒颠之候，不暇計其症之根由，又不能寬緩以調治，生死在旦夕，用药一投不勝，則無可再圖，非用霸道不足以濟目前之急。凡暴症危險者，可以爲功。王道者，人之病旣由漸而至，又不在危急之候，自當溯其起於何宮，止於何所，變出何症，一一分其根株原委，或清除其源，或截其去路，寬緩以圖成，用法周密而並無矜奇立異，謂之王道。究之霸道之法，用後亦須王道以濟之，乃可永斷其弊。然危急之症，若無霸道，則後之王道安施？若無王道，則前之霸道，亦難善其末路。所以法有交濟，不得偏尚，故曰各勝。各勝者，卽各擅其美之謂也。但治病之法，惟王道爲較多耳，不可不知。此節末一句，又統結上五氣各宮用法之大意。 所謂清濁咸宜，亦卽正變不悖。行法符星辰之順逆，布治按氣候之盈虧。 呂眞人曰：清濁咸宜者，統言用法，清輕則易上浮，重濁多沉於下。酌其輕清與重濁，以定法制。務使浮沉得當。何謂正變不悖？正者正法也，變者變法也。法雖分正變，究之百變亦不失乎常理，原非舍理而行險。然其中更有多寡異同之數，不可有分毫之過差，亦不可有分毫之不逮，故謂之不悖。如抱薪救火，固謂之悖。卽一杯之水，救一車薪之火，亦謂之悖。不悖則法之細微，無不合矣。行法符星辰之順逆者，蓋星辰卽上所謂星之正變造就也。或順生，或逆尅，或以生爲尅，或以尅爲生，又或卽生卽尅，卽尅亦卽生。順逆旋轉，制化自寓，微妙千層。用藥之法，務要符合乎此，則妙自環生而不可窮。然旣知星辰順逆之妙用，尤須合二氣之消息，氣候卽二氣也。蓋隂消則陽長，陽盛則隂衰，隂陽自爲消長，故治病必按其盈虧，以定法制。若違了二氣盈虧之節度，則治法之大本已失，法從何生？適見聰明誤用，鹵莽害事耳。此一節與下節結上首段，以終一篇之意也。 添减必究來因，去留亦依實據。先辨物以求統宗，復酌理而期歸宿。在在妙轉移，方方通玄奧。神明有主，制作無差。可作續命之師，獨擅濟人之術。倘期進此，當自勉旃。 呂眞人曰：添减必究來因者，蓋用藥之法，有彼此互異之不齊，如同是一樣治法，有時添之，有時减之。其中正非無所憑，而任意以添减也。必推究其所自始，謂之來因。卽如土之衰，有因木假盛而尅制者，有因火滅而至者，有因水涸而成者，有因氣不能運而始然者。治法旣非徒治其中宮，必兼治其原由，則或添或减，自當究其來因之輕重，以定添减之則。何謂去留？去者，有初用此等兼法，繼又不可用，故去之。留者，有初用此兼法，繼又復用之，然非徒憑臆見，輕爲去留也。此其中有實據焉。實據者，內職之轉移變化，著於脈並著於症，確確有可憑於其可憑之實據，察其內之去留若何，以定用法之去留，决不可妄猜妄疑。何謂辨物以求統宗？辨物者，辨藥品也。統宗者，統領也。蓋藥品同是禀此一氣，物物皆可爲統領，卽物物皆可爲夾輔，故必因其所中之疾，辨別藥品中以定何者爲統領。假如物禀乎土，而土有隂陽之不同，其統領亦各異，不可不明以辨之，而後用法始得其主，不然無主焉可統領耶？然統宗旣辨，其中斟酌變通處，實寓許多妙理。不審酌其理，雖有主帥，而夾輔鮮當，亦依然泛而無所歸宿，故又須酌之，使各當理，以期歸宿於至極之凖則。藥之統宗旣得，法之斟酌變通，旣獲歸宿，自然操轉移妙術，化凶爲吉，化弱爲强，無不可以操縱自如。由是愈造愈入深微，又何玄妙之難通耶？究其入門之先，首在一心之神明默會，確乎有主宰。用法按部就班，不可妄爲詭異，以求法制無所差移謬悖，乃可由漸而進於微。迨至理精法熟，自不啻爲人續命之師，爲人性命所寄托。而濟人之術，可問世亦可問心。人特患自生滿假，自生暴棄，不求進於道耳。如果心殷求进，此道實確有程途可循、門徑可入。篇內法門，旣一一詳剖，互相參稽，源頭自堪領會。人當勉爲求進可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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