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太生 鸡年到了，我想在一个不影响别人的僻静地方，搭一草棚子，养只公鸡。空闲时，带着公鸡去遛步。 民国文人金岳霖在西南联大时，就曾养过一只很大的公鸡，这只公鸡能把脖子伸上来，和大师一个桌子吃饭。金岳霖单身，常带只公鸡去遛步。 其实，如果环境允许，养只公鸡，能够培养人的怜爱之心。 当初，从一个挑担进城的农人手上买回数只雏鸡，安能辨得是雌雄？毛茸茸的鸡雏，挤成一团，在初春的寒夜，冷得瑟瑟发抖。养鸡人找来纸箱，将鸡雏一一捉放进去，再用一只灯泡挑悬于内，放在床边，夜半，蹑手蹑脚，爬起来看看，观察动静。这个人，是我的父亲。 我也曾养过一只小蓬头鸡。本来那只小鸡，是4只小鸡中的普通一只，后来那3只都不幸夭折了，只剩下一只，在它长大的过程中，头顶上渐渐蓬出一块绒冠来，我叫它“小蓬头鸡”。 每天带着小蓬头鸡去遛步。小鸡一忽儿跑在前面，一忽儿落在后面。小蓬头鸡的活动范围，也就是我的活动范围，我有时跟在它屁股后面，发现一只土狗，或一只蚱蜢，小蓬头鸡扇动翅膀，“呼”地扑过去。 养只公鸡去遛步，走的是野草浅径，此时，风清树静，羊肠细道，一溜如绳，天地间，一人、一鸡。公鸡大摇大摆，一人剪手踱步，紧随其后。公鸡想着公鸡的事，人想着人的事。有时，人在旷野，什么都不想，默不作声。公鸡遇到高兴的事，一激动，爬上一处高墩，引颈长鸣。 带着公鸡去遛步，心里不用想着公鸡是不是喜欢和我走同一条道。公鸡感兴趣的是蚯蚓、菜虫和活食。遛步的人，找的是心情。 也不用担心，总是想着自己的那些事，不跟公鸡交流，而冷落、怠慢了一只公鸡。 我想养只公鸡去遛步，朋友陈老大知道后嗤嗤而笑：“公鸡遛步时不会像人那样装腔作势，想唱就唱，想飞则飞。你遛步时，伸长颈脖，步履迟疑，神思不定，像一只寻找食物的公鸡。”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