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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洁（上海）·尘世美 人生中第一次欣赏白夜是在圣彼得堡——我记忆中的奇幻之城。它留给我的印象，是午夜时分明亮透彻的天空；宽阔的涅瓦河上，一排排巨桥次第开启；面容姣好、身材修长的俄罗斯姑娘一阵春风般掠过涅瓦大街；在严酷冬日之后的温暖白夜里，聚会畅饮，乐享人生。 圣彼得堡绝对是一座过目难忘、值得记叙的城市。它在欧洲的历史上辉煌炫目过、血洗屠城过、浴火重生过，如今，当你走进去，一下子就能感受到它的气象万千，满目都是十七八世纪的欧洲遗风，老旧而恢宏的石砌建筑没有刻意地修缮翻新，恰恰成就了它一派天然的老帝都气象。有人在地图上发现波罗的海如同一个漂亮的美人鱼侧影，圣彼得堡的位置，正好是美人鱼手里的一颗明珠。在欧洲历史上，它有多次的可圈可点，彼得大帝建都后雄心勃勃、光耀欧洲的种种业绩，都或明或暗地留存于这座城市的记忆之中。 俄罗斯人在我们印象里是不折不扣的战斗民族，他们貌似粗犷，可是又确确实实在几百年的欧洲风化史上经历了文明的洗礼，创造了辉煌的文化和艺术。在圣彼得堡的历史上，俄罗斯人粗犷外表下潜伏着的文明和风雅就经常会汇合出一股奇妙的魅力。 在圣彼得堡还被叫做列宁格勒的年代，著名的列宁格勒保卫战是历史上最惨烈的围城战，纳粹疯狂围城900天，希特勒从制定“巴巴罗萨”计划时，就狂妄叫嚣，“一定要把这个城市从地球上抹掉！”当时，城内缺吃少穿，总计有65万人冻饿而死。在如此时候，圣彼得堡人经受住了“生存还是死亡”的人性考验，不仅赢得了战役，还保留住了城中一座极为珍贵的种子仓库，使之滴米无损。 圣彼得堡另一个真实而风雅的故事，是十月革命中，领兵占领冬宫的卫队长从冲进冬宫的那一刻，就放慢了脚步，并叮嘱身后衣衫破旧的士兵，当心安放在这里的人类文化瑰宝。卫队长所表现出来的文明，真是如今身为全世界四大博物馆之一的冬宫之幸，也是圣彼得堡之幸。 如今，走在圣彼得堡的大街上，也会遇到当地人大大咧咧乱穿马路闯红灯，从你身边疾驰而过的机动车，并不像西欧那些文明国家一样，会有耐心放慢速度，文质彬彬地谦让行人。然而，如果你看过城中歌剧院观众的郑重着装和全情投入地欣赏，看过他们对文化艺术的热情，你会很容易原谅现代社会加给这座老帝都的种种外表粗犷。 在圣彼得堡的白夜中逗留，时刻感受到的是当地人挨过漫漫寒冬之后，对温暖的歌颂，对生命的享用。据说因为此地寒冬漫长，人群多有寂寥抑郁，所以当温暖的白夜来临，人们往往夜夜笙歌，通宵达旦，饱饮生命甘露以作补偿。所以，圣彼得堡的白夜，是一种充斥着酒神精神的，礼赞生命的奇妙夜。我在这个城市所见，正是此番景象。午夜一点，天空依旧明亮，蓝盈盈，每个涅瓦河边的咖啡座，都聚满了兴高采烈的年轻人，空气中似乎都充斥着年轻生命的馨香。俄罗斯姑娘普遍长得美，放眼而望，圣彼得堡的美人密集度简直超越巴黎，她们姣好的面庞、健康的长腿和玲珑有致的身姿，可以说是这座老迈帝都最迷人的装饰了。越过这些美人儿，持一张船票上船，就能看到涅瓦河上最堪称盛景的开桥仪式。当时我是尚在时差围困之中，昼夜本就混乱，起伏在涅瓦河的波涛之上，看着巨桥缓缓开扬，午夜时分天光明亮，人们饮酒弦歌，真是如梦似幻。直觉圣彼得堡的白夜，恍惚一场流动的盛宴。 后半部的生命宴享，则包括一席鱼子酱伏特加的晚饭，然后赶上大剧院内的一场剧目是《费加罗婚礼》。剧终走出来，沿街凉风拂面，圣彼得堡硕大超常的紫色丁香大束大束地开在街旁，一直将我引向冬宫。对了，它的正确名称应叫“艾尔米塔什博物馆”，俄文的原意是“隐士者花园”，在白昼接续白夜之时，潜入此地万千瑰宝之中沉迷，简直没有什么可以更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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