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散文│敦煌的过客

 waxf 2017-02-16


文/林登豪

  乍一投入大西部,我的心灵被无声的历史震撼了——
  无边无际的大漠,天很低,风很紧,给人一种不知通向何处的感觉。我扪心自问自己的终极目标是什么呢——
  是莫高窟又不是莫高窟。
  突然,悬挂在九层楼上的大佛殿的十八只铁马风铃响了——当—啷,当—啷,一声连着一声,悠远而苍凉。
  挡在唐僧西天取经道上的莫高窟终于到了。我只是个行旅匆匆的朝圣者吗?现存的六百多个石窟朝我发问。
  频频进出洞窟,我的面前是一幅彩绘画图的世纪风景;是一座精工细雕的千年历史;是一部天上人间的佛教史。
  无声的历史闪进双眸:飞天手持琵琶,弹出一曲丝路花雨,是在欢迎来自四面八方的游客吗?飞天把琵琶举过头后,鲜红的丝绸空灵地飞舞,衣袂飘飘,连骆驼刺也开始翩翩骚动,洞外的“雪花”在为谁伴舞,飞天的绸带是想把天与地连接起来吗?
  飞天,你听到我的脚步声吗?
  走进另一个洞,洞壁上的佛像,在一片模糊斑驳的光影中,我只能看清佛像的半个脸,一只手。这是一个超级珍贵的洞窟,为了保护文物,洞中没安上照明灯,导游小姐摇晃着手电筒如是说。我的双耳回荡某些人品头品足的声音,突然,一道亮光跃出,是神的目光吗?
  用了半天的时间,连续看了十几个洞,有的石洞高大宏伟,有的石洞幽长神秘。我只觉得自己落在一群宝藏中,犹如落进时间的恣洋大海,失去了取舍的标准。穿行在千万尊佛像中,我似乎到佛国取经了。石窟不会说话,佛像不想开口,一尊尊栩栩如生的塑像涂抹着不同的形态,折射出自己的情绪和心情,虽不会说话,却胜过千言万语。
  站在356号石窟前,我恍惚间看到许多昂然飘逸的身影,最前面的那个叫唐三藏,后面紧跟着班超、苏武……突然,人群中闪出了张骞,他的最重要的建树史称“张骞凿空”--汉王朝派他两次出使西域,游说定居大厦的大月氏和定居赤谷城的乌孙结盟夹击匈奴,因种种原因,没有实现结盟之愿,往返途中曾两次被匈奴拘禁,历经艰难而脱险。他对河西、西域和中亚等地的“出访”,虽然没有达到政治目的却为汉王朝开通这些地区的通道,提供了重要的信息。张骞作为西行的先驱,为开拓丝绸之路,发展中西交通和中外文化交流立下汗马之功。
  西风荡起艺术的波浪,我进这个洞,出那个洞,似采蜜的工蜂,匆匆又匆匆地采集敦煌的民俗、绘画、雕塑的技艺和宗教的积淀。我用了几天的时间,穿越了一千六百多个年轮,这些年轮绝大部分转动在黑暗中。
  哦,千佛万佛终于重见到了光明,令人世间许许多多人目不暇接。
  这是一种怎样的文化呢?
  敦煌佇立在河西走廊的西端,南枕祁连,襟带西域,雪山为城,青海为池,鸣沙为环,党河为带,前为阳关,后为玉门,控伊西而制漠北,是丝绸之路的咽喉。
  然而,谁是敦煌的先民呢?
  据《后汉书西羌传》记载:西羌本出自三苗,姜姓之别也……舜流四凶,徙之三危。尧、舜、禹作为中原部落联盟最强大的首领,常常对弱小部落发动战争,有征服就有反抗,对于战败的反抗者——三苗部族的部分成员,被流放到大西北,成为敦煌最早的最主要居民之一,也为莫高窟的历史谱下辉煌的一页。
  自乐尊在鸣沙山麓开凿了莫高窟的第一个洞窟后,一群又一群的艺人穿过时间隧道,用特殊的毅力创造出近千个的石窟,给后代留下无价的宝藏。现存的492个洞窟,展示出历史的悠久,教义的奥秘,传说的动人,艺术的精湛,折射出深沉的底蕴。我站在一个个洞窟前后的一段段历史面前,听到了远处传来神秘的天籁之音。
  一个又一个的洞窟已被岁月镀上风沙的色调,众多的菩萨高高在上,鸣沙山黄橙橙的沙子,四周没有形体的乱石,生命力特别顽强的芨芨草会向众佛俯首称臣吗?
  旷漠荒凉极致。傍晚,一轮西下的烈日缓缓接近广阔的地平线,满天的光辉都是猩红色的,大漠给这血色染红了,宛若神话的景致,粗犷而悠远,令人陶然在沉稳坚韧的氛围中。在每天最后的金碧辉煌中,众佛静静翘望着祁连山。
  大漠又起风了,哗啦哗啦着敦煌郡志发黄的书页,匆匆又匆匆的脚步声又响起了--
  不远之处有阵阵叮咚的驼铃声结伴而行……

林登豪,男,笔名凌影,现为《福建乡土》执行副主编,福州仓山区作协主席,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中国散文诗学会会员,福建省摄影家协会会员。著有诗集《通过地平线》、散文诗集《边缘空间浓似酒》、摄影配诗集《拥抱瞬间》等。
作者简介

    本站是提供个人知识管理的网络存储空间,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不代表本站观点。请注意甄别内容中的联系方式、诱导购买等信息,谨防诈骗。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一键举报。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