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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湖坐落于洱源县佛钟山麓、苍山云弄峰下，为高原断陷湖泊，地处洱海源头。清咸丰邓川州志载：“其东有堤，为往来大道，湖在道西，故名西湖。” 每次来西湖，都会被她的美景给深深吸引，山与水相拥，人与水相依，整个是那么的紧密而谐调，不禁感慨造化的神奇，给了高原泽国一个俏丽的“江南水乡”。 西湖的景真美。 西湖的景美在不事雕琢，自然天成。蓝天碧水，绿柳青草；百鸟飞鸣，渔歌互答；芦苇掩映，湖岛白家。六村七岛如星辰般自然散布湖中，村中有湖，湖中有村，彼此遥相呼应，鸡犬相闻 。村中孩童嬉戏，老人闲聊。青壮们则或撑一支木船，撒网打渔捞虾；或来往于湖中一畦畦田地，辛勤劳作。人与自然和谐相处，水乳交融。 西湖的景美在富于层次，变幻莫测。远山近水，高柳低草；芦苇叠嶂，群岛错落；飞鸟翱翔，鱼儿游泳。晨曦微露，湖上飘渺；夕阳临山，霞光满湖；朝暮变幻，四季不同。摄影师快门按不停，画家挥毫赞不绝。 西湖的景美在宁静恬淡，心旷神怡。眼见的是蓝天、青山、碧水、绿树、红花、飞鸟、鱼儿，淳朴善良、辛勤劳作的白族人家；耳听的是百鸟此起彼伏、自然应和的天籁之音。来到这里，喧嚣没了，浮躁没了，只留一个轻松自在，惬意无比。 西湖的景美在深厚人文，情景交融。白洁夫人勇敢智慧、罗时兄弟救民于难的民间故事在这里代代相传；徐霞客的亲临探险，深情赞美；杨升庵等历史文化名人游历西湖留下的美文，无不为西湖美景增添浓郁的人文气息，情深意重。 西湖的景美在质朴淡泊，意境深远。天地日月，山水石池，树草鱼鸟，无不来自自然，质朴无华。可当这一切最为基础的事物构建组合在一起，形成一幅幅令人称奇的人间画卷时，中国风的意境也就产生了，最为朴素的人生哲理也随之产生。 仁者乐山，智者乐水，山水相连的西湖同时拥有这二者，真是美到极致！ 西湖的景美，周围村庄的景色依旧美不胜收。佛钟山脚，与西湖隔着一片水，是一个名为“温水”的村庄。村里温泉泉眼众多，是周边人们来泡澡洗浴的地方。清晨，田野边，沟渠里，温泉水雾弥漫，蒸汽腾腾，走入其中，恍若仙境。西湖的东部，隔着一片田野，是东湖。洱源地区流传着这样一句古老的俗语：“东湖的莲藕，西湖的鱼”，盛夏时节，大片大片的东湖满是荷叶田田，荷花满湖，荷香四溢，令人迷醉。 当年徐霞客来到洱源，泛舟西湖，也被西湖的山光水色和荷花渔村所陶醉，欣然在其游记中赞道：“汀港相间，曲折成趣，深处则旷然展镜，夹处则窅然罨画，悠悠有江南风景，而外有四山环翠，觉西子湖又反出其下也。”走遍中国大地山山水水的游侠徐霞客也认为，浓妆淡抹总相宜的西子湖也次之于眼前的西湖呢。 从鸟声中醒来 阳春三月里，我约上朋友，再次前往西湖，希望细细品味，享受天地赐予的良辰美景。 在朋友的介绍下，我们循迹来到西湖南登一户农家乐，名为“柳岸汀港”，很诗意的一个店名。纯白族民居院落，宽敞的院子里几棵李子树刚结了果，嫩嫩地探着头；不知名的鸟儿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叫着，忽飞忽停。侧房前两棵杜鹃一红一白，正开得灿烂。几张木桌、几条木椅随意地摆放在庭院里。偏房一整栋老房被拆去楼层，用作休憩场所。很大的空间里，陈设均为农家的瓶瓶罐罐等生活用品和民族特色鲜明的扎染、针绣，没有现代气息。在这宁静的氛围里，心很快就轻松下来了。 在柳岸汀港，还住着一位在重庆教书的美国人，是位画家。他说叫他马老师就可以了，来中国11年了，很喜欢中国。他在卫星地图的帮助下，发现了“洱源”这个地方，通过网上搜寻，知道这儿有山有水，就决定来了。他说：“这里很美，很安静，是个画画的好地方。” 房前的回廊上放着几幅他刚完成的油画，清新明丽的用色，明快简易的线条，勾画出西湖的蓝天白云、青山碧水、绿树红花、小桥人家，以及停泊的船只、来往的勤劳村民，动静映衬，惟妙惟肖，令人遐想。 我和朋友靠着躺椅，晒着暖阳，沐浴着春风，泡一杯茶，听着轻音乐，或是发呆，或是假寐，抑或看书，轻松、逍遥、自在。 傍晚时分，又有三个年轻人背着行囊，骑着山地自行车，风尘仆仆地投宿到柳岸汀港。他们告诉主人，他们从大理骑自行车来到这里，是朋友介绍的，说西湖很美。 晚饭是主人亲自下厨做的农家饭。刚从蚕豆田、蒜田里采摘回来的青蚕豆和蒜苔搭配在一起，炒成一盘碧绿油亮的“青蛙抱玉柱”，散发着来自泥土的清香味；泛着金黄的咸鸭蛋来自生活在西湖里的幸福的鸭子们；香肠是主人自家养的猪宰了灌的；那鲜嫩的小青菜是主人在自家院子里的小菜地随手拔的；主菜是一大盆刚从西湖捕捞的鲤鱼，加上西湖出产的辣椒、葱、姜、蒜等佐料，烹煮出的白族人家最爱的酸辣鱼。一种自给自足的农家生活状态自然随意地、完整地呈现在餐桌上，而这正是都市人梦寐以求的绿色的生态的生活。 晚饭后，习惯性地要打开电视，发现卧室里居然没有电视，这是我没料到的。但转念一想，这应该又是主人的苦心孤诣。 在这个没有电视陪伴的晚上，我和朋友躺在床上，说说自己近期的事，诉说遇到的烦心事，相互倾诉，相互倾听，宣泄释放之后，在轻松愉悦中沉沉睡去，没有任何梦来打扰。 叽叽喳喳……在一阵鸟声中我睁开朦胧的双眼：唔，早晨了？居然是在鸟声中醒来，而不是阵阵催人的闹铃声，我笑了，开始享受这大自然的天籁之音：有高音，有低音，有主唱，有伴奏，很是热闹， 却与自然和谐，与内心契合。 湖光山色美如画 晨曦中的西湖朦胧飘渺。树、村庄、田野、菜地，都在水雾中变成一道道富于层次的剪影。远处的东山，也一片朦朦胧胧，依稀辨出高高低低、绵绵延延的轮廓，青灰色的色彩由浓到淡，延续至天边，与天融为一体。我举着相机，控制着惊喜万分的情绪，选择不同的角度，不断地按下快门，一张张很静穆的青灰色的水墨山水画被珍藏到相机里。 正当我激动地按快门时，一只小船从远处驶入镜头，向西划去。我紧跟着他们的航向，连续闪动，一组更富有人文气息的水墨山水画被我抢拍到了。镜头里，静态的山、树林、村庄、水鸟、水草，动态的船只、撑船的人，都以剪影的形式呈现在画面里，如真似假，如梦如幻。 当天空翻出鱼肚白，太阳迫不急待地从山后探出脑袋，整个西湖一下子亮了起来，湖水泛起一圈圈光波，一层层地翻滚着。一群水鸟自在地漂浮在水面，咕咕地叫唤着，好像在呼朋引伴：“快来，快来，这里有很多食物！” 为了近距离地拍摄这群可爱的小生灵，我们雇了一支木船。船过处，惊起一群群的水鸟。野鸭居然也能扑腾着翅膀，腾飞起来，窜出好远。 撑船的大叔告诉我们，这几年西湖环保工作做得好，芦苇、水草长势也很旺，很多候鸟飞来这里过冬，有漂亮的紫水鸡、白鹭、大雁、野鸭、钳嘴鹳……各种鸟都有，很是热闹。大叔很热心地说：“西湖很漂亮，一年四季不一样，早上和晚上也不一样，有月亮和没月亮也不一样。你们要拍照，就得多住几天，多来几回，能拍到更多漂亮的照片。” 泛游西湖，景致变幻莫测，情趣多多。船行驶在重重茂盛的芦苇荡里，忽东忽西，穿梭前行，或穿过一片片菜畦、一道道拱桥石桥，一个个村岛忽地就出现在你的眼前，令人惊喜万分。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前面总有不可预知的景色等着你去饱览。 徜徉在湖里，被蓝天青山碧水温柔的拥抱着，没有目的地随意漂浮着。身旁时有撑着木船穿梭于湖上的勤劳人家，或是一位身着白族服饰的老妇前往湖中菜地劳作，或是一对夫妇和谐默契地撒网打渔。他们的身影与大自然极其和谐地融为一体，成为我们这些观光客眼中的一道道生动的美景。我的脑海里浮现出明代杨升庵、李元阳、杨南金等一代名士当年游历西湖的情景，吟诗作对，你应我和，那是何等畅快惬意！ 下了船，走在新修的村道上，两旁杨柳依依，白杨高昂，岛上白族人家的青瓦白墙忽隐忽现。 坐在西湖人家幽静的庭院里，眼前是一幅完美的画卷，蓝天白云、杨柳菜畦、芦苇水草倒映在清澈碧蓝的湖里，不时有雪白的鹭鸶或飞翔在湖面，或穿梭在芦苇荡里，或停憩在水草丛中觅食。湖风吹拂，送来远处鸟儿的稠鸣，和眼前的水鸟、树上的燕雀的唧唧啾啾和鸣，一曲动听的大自然交响乐就演奏起来了。 傍晚时分，太阳落到西面的佛钟山麓、苍山云弄峰上，从云隙间射出一道道笔直的光芒，落到湖面，让人产生一种虚幻的神秘感，好像是天、地、人之间的一种连接沟通，令人称奇。 我想起了土生土长的清代邓川举人杨承淳，他对家乡的美景也忍不住赋诗赞云：湖光荡漾几回纹，渔父歌声闹水滨，信口舢敲湘汉句，断肠弄笛雁鸿云。三三对白烟蓑合，两两归帆荻岸分，最趁夕阳含缺处，前村沽酒带余醺。 高原水乡的洱源西湖，她的美俏，她的空灵，她的闲适，真真正正的是泽国仙境哦！ “西湖太美了，随处都是景，都可以入画！”难怪画家马老师，一个人在西湖一呆就是一个月，是这些令人流连的美景拴住了他的心，成了他前行的牵绊。 我和朋友也被眼前的湖光山色迷醉了，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自己的存在。我想，这应该就是旅游休闲的终极目标了。 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上 在这个幽美宁静的环境里，心灵也受触动，正如古人说的宁静而致远。我想起了德国诗人荷尔德林的一句诗：“人，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上”，德国哲学家海德格尔认为这句诗道出了生命的深邃与优雅。 想当年陶渊明沉浸在“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田园生活中，闲适畅意；当代诗人海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苦苦追求，无不说明古今中外的人们，都在追寻着诗意的生活。西湖的村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耕田种地，织网捕鱼，很惬意地生活在这个被水簇拥、被山怀抱的小世界里。他们与水亲：水孕育了生命，与水相亲，即与生命相亲。他们与土地亲：土地养育了生命，与土地相亲，即与生活相亲。我觉得，诗意的生活也即自由闲适的田园生活，西湖的居民就是生活在大地上的真正诗人，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上。 在西湖最为优美淳朴自然的田园风光中，在西湖宁静恬淡的闲适里，我感觉到了生活的诗意，感觉到自己距离灵魂很近，甚至能听到它的低语。此时的自己，才是完整的自己，一种身心丰腴的惬意充满全身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好像回到了阔别多年的故乡，与亲人相拥，一种幸福感油然而生。质朴的西湖用它最原始的自然风貌，让我的身体皈依原始的灵魂，提醒我别忘了为什么出发。 我喜欢这个高原泽国里的仙境“俏西湖”。 文章选自《洱源文化》第十期 2015.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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