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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神”从来就不是纯粹的商人!

 鹏天阁隐龙斋主 2017-02-18

“财神”从来就不是纯粹的商人!

二十五岁起兵,十七年征战,这个名唤重八的凤阳僧,荡平了天下所有的敌手,于南京登帝王宝座,朱重八成为了响当当的朱元璋,更成为万民仰视的明太祖洪武皇帝。与那些守成、享乐的帝王迥然相异,大宝上的朱元璋大兴土木,则在南京城圈起了一道又一道高墙,为权力打上坚硬的铁箍。还有权力的觊觎者么?一只不祥的猎物,在太祖的视线里渐渐明晰——这,就是沈万三。

“财神”从来就不是纯粹的商人!

《沈氏族谱》中的沈万三

沈万山(约1306—1393),本名沈富,又名沈秀,字仲荣,祖籍浙江湖州,父辈时徙居吴县,后移居苏州。明初的这位沈秀,因巨富名闻天下,世称“沈万三”,《明史》中数度提及。

真实的沈万三,由农耕完成了由农夫到富人的转变,因高利贷这只“聚宝盆”而迅速致富,最终进入商场,有做在民间,也做到官府,甚至做到海外。

从第一产业干到第三产业,从国内贸易做到国际贸易,沈万三早已从“地主”晋级成了“资本家”。 “资巨万万、田产逾吴下”,成为江南第一家,沈万三的财富,很快遇到了风险。

元至正八年(1348年),方国珍兄弟造反。不过,方国珍造反的地点是在台州,离沈万三还比较远。元至正十三年(1353年),张土城兄弟接着造反。这次沈万三麻烦大了,因为张土城是泰州人,杀人越货的地点主要在高邮。离自己这么近,财富的风险显然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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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士诚铸钱币

张士诚(13211367),小名九四,泰州人。在元末诸多的造反者中,张士诚的身份最为特殊——他不是饥寒交迫,无路可走。张士诚贩盐起家,是一个成功的商人,天下大乱时,怀着称王天下的雄心,起兵反元,要做桩大买卖。造反的成果,一度令他自己都感到欢欣鼓舞:1355年张士诚建都平江(苏州)。1363年,自立为吴王。带什么团队,也没带军队来钱快啊!

张士诚起手这么顺利,绝非他是一个商人,有钱拉人。早年起兵的这点资本,早已作为军饷花得无影无踪。乱世当兵,混的就是一口饭。没钱还带人造反,早被自己人反了。张士诚打仗不愁钱,与他的地盘有着直接的关联。江南富裕,朝廷的税不好收,但造反经费要起来就容易些:关系不好的,拿刀去逼;关系好的,主动送上门,就当朋友间的礼尚往来。换个老百姓都不能活的地方,造反也是非常困难的——人家确实没有钱,就算拿刀去砍,除了死人,钱也不会跳出来。

沈万三那是何等聪明啊!与盐贩出身的张土城早有过商业业务往来,沈万三商业诚信历来很好,张土城对他没有恶意。他不用张士诚派人来要,队伍缺钱花,早主动送来了。在张士诚雄心创业的始终,沈万三与张士诚都是朋友,张土城造他的反,沈万三经他的商,造反要花钱,经商能赚钱,一个就当提供安保服务,一个就当上交服务费用,无论白道、黑道的特权,对财富都是一根魔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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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环画书影

张士诚除了坚强的经济后盾,人才资源也相对充裕。自宋代开始,国家的经济、文化中心即已移至江南。起事之初,后来写出流行小说《水浒传》《三国演义》的施耐庵、罗贯中,即投奔到他的帐下,幕府作宾。不过,这些文学青年眼高手低,写起造反来头头是道,干起造反来纸上谈兵,张士诚也不拿他们当作回事,他们也不好意思混下去,先后去了别处,没有像沈万三那种韧劲,与张士诚精诚合作,坚持到底。而这些,对朱元璋来说,该是怎样的羡慕嫉妒恨啊!

张土城造反沈万三生意兴隆,朱元璋造反沈万三则被害得不轻。元至正十七年(1357年),朱元璋率部打下常州,把张士城的弟弟张士德给活捉了。张士城赶紧“捞人”,沈万三狠狠地砸了一笔钱,找人为张士德具保,办理出狱手续。朱元璋做事够绝,竟把张士德给杀了。沈万三的银子虽然白花了,但与张士诚的关系更铁了。

比朱元璋更恨的,还是蒙元朝廷。张士诚造反最终不成功,主要是地方选得太好。太好,辩证法的观点就意味着太坏——江南,整个朝廷就靠这块宝地过日子,你把它据为己有,朝廷的日子还怎么过?所以,在众多造反者中,张士诚是挨政府拳头最狠的一个。换个角度说,张士诚拼命闹,又等于给别处的造反兄弟帮忙。这一点,朱元璋很清楚,所以张士诚称王时,他一心埋头干事,不称王显摆,也不到张士诚的地盘寻点便宜。

切断元朝的经济命脉,张士诚啃的其实是一块骨头,根本就不是一块肥肉。凡要人性命,必招人死拼。群雄乱战,张士诚处了在朱元璋、方国珍和元军三方夹击之下。面对巨大压力,张士诚只好投降朝廷,当了个太尉。作出这等抉择,对张士诚来说显然有点无可奈何,对沈万三来说则是利益倍增——过去生意场上只有黑道保护,现在黑道、白道全齐了。

张士诚的保护,沈万三又名正言顺地利用起朝廷的优惠政策,干起了海上贸易。沈万三的两个儿子沈茂、沈旺,则为张士诚督运漕粮,响当当地做了官方生意。沈万三于元末迅速暴富,主要集中在这个时期。

这个时候的张士诚,其实也有风光的一面:脱“匪”为“官”,身份体面,又重兵在握。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元至正十九年(1359年),朝廷还派出使者莅临张士诚的驻地,张士诚在隆平府(苏州)举行隆重宴会,招待朝廷使臣伯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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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功碑

这一次,沈万三接受了一个光荣而神圣的任务,就是为张士诚造一座“纪功碑”,扩大张士诚的社会影响,并流传后世。

做生意沈万三是强项,搞艺术他就有点勉为其难了,但他弄得非常出色:这座保留至今的“张士诚纪功碑”,高达三米,有118个浮雕人物,人物层次分明,最上方为朝中侍女,二层的正殿正中端坐着张士诚,三层的偏殿为朝中大臣,底层则是身穿凯甲的护卫官兵。沈万三的艺术天赋,是将使臣伯颜处理成一个小人物,居下方作陪:张士诚不是降将,也不是降臣,而是俨然面南背北的王者!

“纪功碑”的树立,说明张士诚对此很满意,沈万三对张士诚的内心把握也很准确的——这个时候的沈万三,已经熟悉了官场,精于政事,出色的商家已炼成了玩政治的行家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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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功碑局部

沈万三花钱为张士诚涂脂抹粉,也不能说就是富人软骨头。在凭拳头说话的时代,一切取决于拳头的大小,更况自己与张士诚利益相关。那阵子的张士诚,也确实需要表现与享受,因为有的是实力,即便是后来的明太祖,对他也是低声下气。元至正十六年(1356年),张士诚一路拿下攻陷平江(苏州)、湖州、松江、常州,然后盘坐在隆平府(苏州)大殿里。朱元璋派人送信说:您在姑苏(苏州)称王,俺十分仰慕,俺每(俺们)睦邻友好,一起创业吧……

张士诚呢?根本就不搭理。做的一桩事,是把使者扣了。

天下大势,直转直下。元朝气数将近时,朱元璋帝王之路上,只剩下两大敌手:楚为陈友谅,吴为张士诚。这两大宿敌,谁都不好惹:“友谅最桀,士诚最富。”朱元璋的雄才大略,在于他吃透了陈、张:陈敢作敢为,张贯于自保。攻张,陈必出手;攻陈,张不敢趁火打劫。和气生财,那也是商家的古训。所以,朱元璋果断攻陈,而张果然作壁上观,然后成为陈友谅第二。

时事就是这么作弄人,元至正二十七年(1367年),解决了陈友谅,朱元璋如期而至,大军东进,攻破平江城。彻底失败的张士诚,放火烧死家人,然后投环自尽。结果,运气太差,没有死成,硬是被朱元璋的手下给活拿生擒。

在应天府(南京),朱元璋准备劝降张士诚。泰山不让土壤故能成其大,河海不择细流故能就其深,能用上的东西,为什么不用呢?朱元璋小时没念过这段话,大了他自动明白了这种精神。大业未成,或是出于统战的需要,或是出于降伏对手的心理满足——将“天子”收到手下当差,马斯洛的层次需求理论,肯定还要再添一层。

但是,张士诚的回答就是这么添晦气:“天日照尔不照我!”意思是说:你有什么了不起啊,无非运气好点而已……

张士诚的回答,为自己的人生画上了句号,似乎也找到了自己的心理平衡,但无疑挑起了朱元璋的莫大恨意:他就是不给张士诚痛快而体面的一刀,而是倒垃圾一样地让人找个破筐装着,抬至竺桥,招人围观,然后打家奴一样地打,一棍,再一棍,直到张士诚魂飞魄散。

要说恨,朱元璋何止是独恨张士诚一个。多年以后,一统天下的朱元璋,对撑起张士诚的江南,也是恨意未消。为了泄愤,朱元璋对苏、松、嘉、湖等江南地区,课以重税。

现在,张士诚的难题算是一了百了,沈万三的难题则应运而生。张士诚割据江南的十四年里,沈万三捞足了好处。当然,沈万三对张士诚的财力支持也是难以计数的。这一点,让张士诚在自己的地盘免于搜刮,从而获得地方豪强的拥护与民众的支持,同样让朱元璋非常头痛。但是,凭拳头说话的时代,民心并不是决定因素。张士诚最终为朱元璋所败,这时的沈万三又做了一件事:收留了张士诚后人。

有一种传说,沈万三获得“聚宝盆”,是因为他给一批青蛙放生。这个传说可以信一回,因为这符合沈万三的为人与品性。这次他救的是一批人,沈万三能不能再得一只“聚宝盆”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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