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军情

“米格走廊”制空权属美空军？参战老兵：那片天空我们说了算！

2017-02-18 大国军情 109评

作者：陈嘉宁

60多年前的一场战事，引出了“米格走廊”这样一个带有地域含义的名词，如今却引起了战争史研究和喜好者的两种观点的争论，有人说“米格走廊”的制空权是我们的，有的说是美国空军的，说的都很绝对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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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米格走廊”只是鸭绿江西一块方圆约100千米的小空域

其实当年我们打仗时，虽然也经常会谈到“米格走廊”，不过都没有提到制空权这样的高度，只是把它当作一个区域，即清川江以北到鸭绿江之间的地段的空域及这个空域的战斗。这个地段是志愿军陆军一线部队的作战物资、生活物资的集散地，也是铁路、公路的枢纽，是战略要地。美国空军的战略就是“封锁交通，孤立战场”，要切断一线部队的给养，便于他们的攻击。于是由美国远东空军司令部制定了一个轰炸中朝军队后方目标方案：将北朝鲜划分为11个区、172个目标。其中包括45座铁路桥梁、13个铁路隧道、30个铁路枢纽、63个物资供应站，把安东和新义州定为最重要的A区，平均每天出动12—24架B-29进行轰炸。美军把这个计划定名为“绞杀战”。

一场“绞杀”与“反绞杀”的厮杀就在这个空域开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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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联在志愿军入朝参战后，在中国东北地区迅速组建了第64歼击航空军。图为当时身着志愿军军装的苏联飞行员，他们的身后是一架米格-15战机

我们不得不钦佩苏联空军64军军长罗波夫的指挥才干，他用兵不疑，根本不考虑空4师是否打过团以上的空战，不去考虑要经过实战锻烁，要经过他的部队带领打几场小仗后，再让空4师同美国大部队干。既然派你来打战，就不是让你来实习的，来了就是打！而且要同他的115近卫师一样打。他充分调动了4师指战员求战、求胜的积极性。他要求空4师独挡一面，拦截临海偷袭而来的、在最重要的一块区域上空的来犯之敌，不仅仅是要保护交通运输线和正在扩建的南市机场，而是只要见到敌机就要狠狠打，致命的打！无论是高空、中空、低空，无论是大机群小机样，尽管打，通通打！这正合了4师飞行员的口味；他还要求4师和他的歼击机部队，组成大部队迎战美军大部队。罗波夫的目的就是要把掩护B-29轰炸机的F-86分割开，把F-86打残、打瘸，再抽出一支队伍专打B-29，粉碎“绞杀战”的企图，罗波的目的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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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1年9月12日，空4师三下安东，每天都出动2—4次，全是以团编队和师编队作战，规模越打越大，也越来越激烈，罗波夫为了更好的指挥空4师，要求方子翼师长的指挥所设在他旁边，同他一起指挥。美空军疲于与空4师、苏军空军格斗，根本无法实现“绞杀”的企图。

9月25日的战斗，12团一炮打响，从来没同F-86较量过的12团飞行员打的不过瘾，你追我赶，开了几炮，有的连炮都没打，敌机就逃的没影了。其实这一仗，12团打的还真不错，这是12团第一次同苏联空军组成大兵团，一百多架对阵美军的一百多架，这是喷气式战机，敌我双方第一次大规模的空战，不要说中国空军是第一次经历这样规模的大战，就连苏军、美军也是第一次。这一仗，刘涌新牺牲了，但是他创造了第一个击落美国王牌飞机F-86的记录，王牌飞机也不经打嘛。李永泰飞机中弹30多发，56个的窟窿，飞机操纵不灵，居然在6架F-86飞机的围攻中，冲出包围圈飞回基地，说明经过1-2千小时训练的美国飞行员也是平平而已。这一仗倒是打出了12团的斗志和必胜的心态，急切等着下一仗的到来。

第二天第三天又是连续2天大战，10团、12团分别同友军编成百架大机群，与美空军进行了激烈的大规模的空战，空战的空域就是在清川江和新义州之间，死死地缠住在高空掩护B-29轰炸的F-86机群。9月27日，10团三大队队长邹炎击落1架F-86，这是继刘涌新击落第一架F-86之后的第二架F-86，王牌佩刀式飞机也是不堪一击呀！担任高空掩护的F-86机群自顾不暇了，任由B-29钻进罗波夫设下的圈套，友空军两天共击落了6架B-29，沉重打击美空军，使美联方面受到极大震动。美国第五空军集团军惊呼：“这3天（9月25日、26日、27日）的战斗是历史上最长最长的喷气机战役……。”志愿军空军“严重地阻碍着联合国军的空中封锁铁路线的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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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军的战略任务是“封锁交通，孤立战场”，不进行“绞杀战”，就没法孤立志愿军陆军的一线部队，就无法打赢这场战争，哪怕这三天前所未有的大空战，己打断了它的獠牙，它也只能和（读huo四声）着血把断牙吞下去，它只能继续在这一片空域同米格15打下去。

307轰炸联队的B-29超级空中堡垒损失严重，消停了几天。美空军决定改用F-80C流星式战斗机继续轰炸公路目标，F-80C虽然是以高空拦截设计的战斗机，它也有很好的对地攻击的性能，利用火箭、炸弹、汽油弹攻击地面固定目标，所以也称战斗轰炸机，由于F80C机翼两端有2个附油箱，所以我们习惯称它为“油挑子”、第51拦截联队装备的就是这种飞机，它这次唱了主角，从此同空4师结下了梁子。1951年10月2日，空4师第一次全师编队，出动40架战机，迎战的就是51拦截联队，当时都称它是51大队。空战中10团郑刚和吉世堂毫不客气的，各自击落1架F-80C，申炳煜还击伤1架。10月5日，10团再次迎战51拦截联队，出动20架飞机，空战中李宪刚、候书军、褚福田各击落1架F-80C、并还击伤2架。不过我方也被击落1架，孙悦昆跳伞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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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团连胜两仗，12团也在渴望着胜利。机会来了，10月10日，雷达显示有6批96架次F-80C在清川江口、新安州一带活动，接到命令10团出任攻击，即刻起飞，12团随后起飞，担任掩护。在高度9000米，沿大馆洞、龟城、宣川上空巡逻搜索。10团很快就结束战斗，在郑刚击落1架F-80C后就返航了，12团1、3大队也相継返航。前线指挥所宣布天空已无敌机，命令12团2大队压后准备返航。这时空中只有华龙毅、齐连壁、逯松亭、陈书兰四架战机。飞到清川江口时，突然，四号机陈书兰报告；发现8架敌机！原来还有F-80C隐藏在3-4000米高度云层中，华龙毅当即下令扔掉副油箱，他们4人就像插了翅膀的猛虎，直扑敌机而去。战斗结束，华龙毅击落2架F-80C，齐达壁击落1架，逯松亭击落1架。真痛快！多么干脆的4 ：0。51拦截联队尝到了空4师带给它的苦果。

10月16日还是在这片空域上，空4师同美空军第4联队打了两场掠天动地的真正的生死博斗，上午是10团出征，下午是12团应战。第4联队高调的宣扬，这一天他们取得了巨大胜利，一天击落了我们7架米格15，是的这一天我们是被击落了7架米格15，还牺牲吴奇、岳明昌2位飞行员，这只是说明这两仗打的是多么艰难惨烈、可是我们英勇顽强，愈战愈强！同样也取得了辉煌的战果，我们也击落了7架、美军视为王牌飞机的F-86，还要加上1架米特尔。至今我都闹不明白，我们的宣传口、参谋口为什么只强调自己的不足，在所有的文字中，总是带有指责的口气叙述被敌机一举击落6架这件事(指下午那一仗，12团被击落6架。上午10团被击落1架。12团下午一仗击落F-86 6架，上午10团击落敌1架)，如同哭丧考妣，这是长敌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这一天我们没有败，超码是打了平手，而更重要的是教训了不可一世的第4联队，让它认识到空4师是它无法战胜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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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我的读者们从这篇文章的诉说过程中，是否看到中美空军的演变？开战初始，苏64军军长罗波夫是极为慎重的，他是让我们空4师同他的28师(后换324师)、196师(后换303师)或近卫军176师组成大编队，空战时可以相互支援；当他看到空4师的战斗实力后，就放手让空4师独自去战斗，一个从不言败的英雄师在战斗中出现了。另一个变化是在这片空域，美国参战空军的变化：初始，为实现它的“绞杀战”，美空军大大咧咧的派几十架之多的B-29，到这块地域进行地毯式的轰炸，想一举炸平172个目标，孤立志愿军前线部队，派F-51、F-80、F-84空中掩护，F-86放在高空，它想不到，它的王牌飞机遭到中苏空军的截击、分割失去了作用，轰炸联队的B-29遭到惨重损失；只好改用51截击联队的F-80C战斗轰炸机执行轰炸，又出乎它的意料，空4师的一边倒的胜利，粉碎了它的美梦；为出这口气，又派出了第4联队的F-86来挑战，更让它吃惊的是，一夜之间出现的这个空中强国，同它不分仲伯。

这块空域，沉静了几天，可是交战双方都知道一场更大的战斗会迅速到来。10月23日，美军出动40架F-84、31架F-86掩护9架B-29前来轰炸，计划轰炸由常乾坤空军副司令主持扩建的三个机场。友军迅速迎战，擒贼先擒王，直冲B-29，真是迅雷不及掩耳，当场击落6架B-29，1架F-84。轰动美国，无人不知，这是“黑色星期二”。据说这一仗是荣获三次苏联英雄称号的阔日杜布率领的324红旗近卫师打的，说起阔日杜布，在4月12日的战斗中，他率324师还击落过3架B-29，另外还击伤7架，美国人称这一天为“黑色星期四”。黑色缠上了美国空军。苏联空军在朝鲜战争的巨大贡献，我们永远铭记于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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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星期二”加速打醒了美国将领，10月28日被迫决定“战斗轰炸机以后不再到‘米格走廊’进行封锁交通运输线的活动，此后只对清川江以南地区的交通运输线实施攻击。”美军的“绞杀战”以失败而告终，“米格走廓”的名声也开始扬名于世。美军还同时决定B-29不准白天飞越“米格走廓”，51联队的F-80C撤出朝鲜换装F-86，至12月换装完毕才重返朝鲜。

“米格走廓”后来演变为中美空军的较量场所，也是中苏空军所有歼击机部队轮战锻炼的场所，学习空战，学习指挥，学习…。但是对空4师来说，限制在“米格走廊”范围内作战不过瘾，到空4师四下安东时，4师的飞行员已打到大同江、平壤一带；一等功臣施光礼甚至打到三八线以南、汉城一带；12团副团长李文模居然带队打到海上，这真为他以后担任海军航空兵司令提前做了实战锻炼。

不过空4师四下安东结束返回二线后，“米格走廊”上空吃紧，兄弟部队在返航着落时经常遭到敌机偷袭，损失严重，说明美空军不仅在“米格走廊”横行，甚至已越过鸭绿江、国境线了，形势严峻，特别当一主力部队撤回换装，前线更吃紧。联司两次要求空4师再赴前线作战，空司未允，聂司令进京面求彭老总，彭老总听完陈述，沉思片刻，当即拍板，勒令空4师立即赴朝。五下安东的仗，打的真被动、真窝囊，像是被入堵在被窝里打屁股。战机还没起飞，敌机已在机场上空等待我们；我们起飞刚离开地面，附油箱还没来得及扔掉，敌机就开始向我们扫射。或者我们刚刚升空编队，高度还不够，就让我们出航，空战的地点甚至就在国境线内和自己的机场上空，“米格走廓”被F-86控制，这个仗怎么打怎么败，我们12团2大队出航8架回来1架半(我的战友杨霖堂不同意我的观点，他说是出航8架，回来1架，他说我抢救的半架，实际上已报废。)，至到53年5月26日陈亮团长壮烈牺牲，复仇的火焰、全团的愤怒达到顶点，联司接受了飞行员的意见，恢复刘镇司令员的指挥思路，放权于各师，同时改变战术，组识狩猎分队，执行一域多层四四制的战术原则，“米格走廊”失而复得，不再是敌机等着打我们，而是我们在天空等着打敌人，我们的狩猎小分队，是天空的轻骑兵，哪里战况吃紧，他们就到那里去支援，只要能与敌机相遇，就必定有战果，从6月份到停战，短短的一个多月，12团英勇不屈，再显威风，打出了7 ：1的战果，“米格走廓”的天空是我们的，天空由我们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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