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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荐读】儿童期情绪与行为障碍

 一葉一如来 2017-02-23

第一节 儿童情绪障碍

一、概 述

儿童情绪障碍是起病于儿童少年时期以焦虑、恐惧、强迫、抑郁、羞怯等为主要临床表现的疾患,它影响了正常的社会功能或伴有某些生理反应。在各个分类诊断系统中,均存在特发于童年的情绪障碍的分类,所指的是起病于儿童时期,与儿童的发育和境遇有一定关系,以焦虑、恐惧、羞怯等为主要表现的情绪异常。也即患儿存在的情绪表现在正常儿童的发展中也可存在,如分离焦虑,但在患儿中,这些情绪表现得更加严重,持续时间更长,影响患儿的日常生活和社会功能。特发于童年的情绪障碍主要包括儿童分离性焦虑症、儿童恐惧症、儿童社交恐惧症等,对于这些障碍,各个诊断分类系统均有较为详细的诊断标准。而儿童其他的情绪异常,如:广场恐怖、强迫等并不是儿童正常发展中可以出现的情绪表现,因此,如果患儿以这些症状为主要临床表现,则应归类于成人相应的诊断类别中,并沿用成人的诊断术语和诊断标准进行诊断。以上情况显示,儿童情绪障碍的概念、分类、诊断较为复杂,疾病种类也较成人焦虑障碍为多,因此是一个临床工作中非常值得重视的问题。虽然儿童情绪障碍是比较常见的儿童精神疾患,但到目前为止,详细的、全面的流行病学调查资料较难获得。Briggs G等(2000)报告在5~9岁儿童中焦虑障碍的患病率为6.1%,其中:单纯性恐惧2.8%,分离性焦虑症3.6%,广泛性焦虑障碍0.5%。我国苏林雁等(2003)使用焦虑性情绪障碍筛查表(SCARED)及CCMD一3诊断标准,对长沙市565名6—13岁小学生进行调查,发现焦虑障碍患病率为5.66%,其中:分离性焦虑症1.24%,广泛性焦虑症1.95%,儿童恐惧症1.77%,儿童社交恐惧症2.48%。之所以缺乏儿童情绪障碍患病情况的全面调查,原因可能在于儿童心理发展水平有限,用语言表达自己的情绪、心境存在一定困难,而以其他形式表达尚不被认识,同时也与儿童精神障碍分类及诊断标准的不统一有关。如何解决这个问题,是儿童精神医学工作者面临的重要任务。

二、抑郁、焦虑与恐怖

抑郁是一种不愉快、悲伤、痛苦的体验,患儿表现失去往日的兴趣和欢乐,言语和活动减少,常感“没意思”、“没劲”、“精力不足”,高兴不起来。有的患儿甚至出现“不如死了好”的念头或采取自伤或自杀的行为。由于幼儿语言表达能力的限制,他们的抑郁表现是食欲下降,体重减轻,经常哭泣而不易接受安抚,还可能出现睡眠不安或遗尿。过去对儿童抑郁研究较少,郭兰婷等(1998)报道用Bullerne抑郁量表调查10一12岁小学生322名,抑郁症状出现率3.4%-11.5%,抑郁症检出率3.1%(10人),其中8人有自杀观念。

焦虑是以不祥、不安、担忧为主的一种情绪体验,常伴有恐惧和抑郁。这种不祥、不安的内容多半是担心威胁自己或家庭主要成员的安全、造成重大伤害或对生存环境构成严重破坏的事即将发生,如:车祸、重大疾病、被遗弃、遭抢劫、洪水、地震等。虽然这种担忧和不安往往缺乏充分根据或者发生概率非常小,但患儿却感到立即要大祸临头,可怕的事就要发生在自己身上或家庭主要成员身上,因此坐立不安、不思饮食、不能成眠、丧失兴趣、放弃学习、紧张恐惧、惶惶不可终日,即使多方解释,也不能消除其焦虑、不安和恐惧。

焦虑状态时常伴有生理功能方面的症状和抑郁情绪,如:多汗、油脂分泌增加、心跳加快、血管收缩而皮肤苍白、血压可能偏高、小便次数增加等;由于担心、恐怕不祥的事要发生而紧张,常常哭泣,但活动并不减少;相反由于不安而活动增加,来回踱步或纠缠人诉述自己的不安和痛苦,并寻求援助。

儿童焦虑有时还表现为活动增多,烦躁,向父母发脾气、找茬哭闹或多吃零食,似乎以此来安稳其不定的心绪。在校或学业上表现坐立不安、易和同学或老师发生冲突、学习注意力不集中、学习效率下降。有的可能离家、离校、外出游荡。

恐惧是一种负性情绪,当个体的安全遭到威胁便会引起惧怕或恐怖。不同的年龄阶段恐惧的对象也不大相同:年幼儿童怕黑暗、怕电闪雷鸣、怕陌生人或怪面孔的人;年长一些的儿童常出现对自身伤害、安全的恐怖和对社交情景及自然灾害的恐怖,如:怕得病、怕脏、怕中毒;怕当众讲话、怕被人注视、怕见异性、怕幽禁、怕空旷、惧怕某种情境、环境等。恐惧是一种常见的心理现象,大约90%的儿童在发育过程中曾经有过恐惧反应,随着年龄增长,认知水平提高和经验的积累,恐惧即消失。

恐怖是对一些平时并不构成威胁的物体、对象或情境产生过分的恐惧,或虽然在偶然情况下发生时可能对患儿构成安全的威胁,但患儿的恐惧程度不仅大大超过了客观可能造成的危险或威胁,并且觉得一定要发生或马上要发生,或看到、听到、遇到类似的情况也会惊恐不安,或采取回避、拒绝的态度。关于恐怖的发生机制较多学者倾向于后天学习理论,即直接或间接的经验、学习的基础上获得。其中父母或周围熟悉人对患儿的影响尤其明显,如患儿怕脏、怕细菌、怕得病、怕死,常常和与患儿长期共同生活、信赖的提供其安全的人,突然患重症、传染病或突然去世,或其亲密的人长期过分地“讲卫生”,或夸大其词有关,从而对儿童造成不利影响,导致恐怖症。

三、儿童情绪障碍的病因

关于儿童情绪障碍病因的研究较少。初步的研究表明儿童情绪障碍的发生与多种因素有关,是生物学因素、儿童气质或个性特征及环境因素等相互作用的结果。

(一)生物学因素

许多研究发现焦虑症具有家族聚集性。成人焦虑症患者的子女、儿童焦虑症患者的一级亲属患焦虑症的风险均高于一般人群。Beidel等(1997)发现成人焦虑障碍患者的子女发生焦虑障碍的可能性是父母不是焦虑障碍的儿童的5倍,但是父母与子女并不一定患相同类型的焦虑障碍。Joseph Biederman等(2006)报道父母的分离焦虑和社交恐怖障碍与子女的分离焦虑和社交恐怖障碍相关,父母的惊恐障碍则增加了子女患强迫症和广场恐怖的风险。

还有研究提示儿童焦虑与五羟色胺、乙酰胆碱、多巴胺、去甲肾上腺素等多种神经递质有关。Luisa Lazaro等(2008)运用fMRI研究发现强迫症儿童少年存在双侧额中回的明显激活,经过6个月药物有效治疗后,左侧岛叶和壳核的激活明显减轻。与成人强迫症相似,儿童少年强迫症与5-HT2a.受体启动子多态性-1478G/A有关。强迫症儿童少年还存在色氨酸羟化酶2基因多态性变异体的传递不平衡。

(二)气质与依恋

有研究表明难养型气质和启动缓慢型气质特点的儿童容易出现情绪障碍。如任榕娜等(2002)对情绪障碍儿童的气质类型进行了研究,发现64.6%的情绪障碍儿童为难养型气质,明显高于对照儿童。还有学者将儿童气质类型分为“压抑”与“非压抑”型以及中间型。其中,压抑型气质特点的儿童表现出对新异刺激易产生过度兴奋和退缩的倾向,且这种特点持续存在,成为日后发展为焦虑障碍的一个高危因素。还有研究表明依恋的类型与儿童情绪障碍相关。婴儿期的非安全型依恋、矛盾型依恋均是日后发生焦虑障碍的高危因素。此外,儿童的个性特征也与儿童情绪障碍的发生相关,如:胆小、依赖、过分追求完美等。

(三)环境因素

家庭环境与儿童情绪障碍的发生密切相关。如果父母的人格特征、健康状态、教育方式等方面存在问题,均有可能增加儿童患情绪障碍的风险。如过分苛求的父亲可能是患儿强迫、焦虑、恐怖的来源。焦虑障碍的父母会通过多种途径,包括自身的行为特点及教养方式等增加儿童患情绪障碍的风险。不良的教育方式也与儿童情绪障碍的发生有关。如:过度控制的养育方式与儿童焦虑障碍有关,过度关注的教养方式则与儿童分离性焦虑障碍有关。此外,各种应激事件在儿童情绪障碍的发生中也起一定作用,如:转学、父母离异、学习压力过大、被欺负等。

四、常见的儿童情绪障碍

(一)儿童分离性焦虑症

儿童分离性焦虑症(separationanxiety disorder of childhood)是特发于童年的情绪障碍中的一种,是指儿童与其所依恋对象分离时产生的与其发育水平不相称的过度的焦虑情绪。自儿童逐渐对主要抚养人产生依恋后,几乎所有的儿童都曾因与父母或主要养育者分离而焦虑。当这种焦虑程度严重到影响儿童的正常生活,如:上幼儿园、上学、日常生活、娱乐活动、就寝等,同时持续时间超过1个月时,则成为分离性焦虑症。

分离性焦虑症是一种较为常见的儿童情绪障碍。在一般儿童人群中,该障碍的患病率为3.5%-5.4%。在青春期及少年中患病率为0.7%-4.1%。女孩更为常见,男女比例约为1:3。发生年龄多为儿童期,平均发病年龄为7.5岁。

分离性焦虑症可以突然起病,也可以隐袭起病。突然起病的患儿通常有明显的应激事件,如:转学、搬家或家庭变故(父母离异等)。分离性焦虑症的主要临床表现为与父母或主要抚养人分离时产生过度的、与其发育水平不相称的焦虑。如:不能离开父母或主要抚养人在外玩耍,不能独自就寝,重复做有关分离的噩梦,拒绝上学或上幼儿园而要和父母或主要抚养人待在一起,当非要将他们分离时出现明显的焦虑。此外,还可伴躯体生理反应,如:头痛、胃痛、睡眠障碍等。这种分离焦虑的原因不仅是现存的,也可能是既往发生过的,或可能是对今后父母疾病、死亡、意外事件产生的担忧。年龄大的孩子还可能担心亲人离开后自己会发生危险、会出现意外、会有大祸临头使自己与亲人失散或自己被拐骗等。因此,不愿意离开亲人,不愿意去幼儿园或拒绝上学,即使勉强送去,也表现哭闹、挣扎。如一位11岁的男孩,小学五年级学生,父母伴其来诊时告诉大夫患儿近半年多以来无法安心上学,也无法安心在家,经常要打电话给母亲询问现在何处、是否安全、再三嘱咐母亲在路上要小心交通事故、何处拐弯、何处红灯、应如何行驶,要自己伴随母亲上班,以致无法继续正常学习和生活。他的这种情绪和行为也严重干扰了父母生活,使父母不能正常工作。

分离性焦虑症的病程变化甚大。大多数患儿,尤其是起病急的患儿,恢复完全。少数患儿病程持续。起病晚、共患其他精神障碍、有精神疾病家族史将增加患儿成年后发生焦虑障碍的风险。

CCMD-3中有关分离性焦虑症的诊断标准如下:

1.症状标准 儿童与其依恋对象分离时产生过度的焦虑情绪,至少有下列3项。

(1)过分担心依恋对象可能遇到伤害,或害怕依恋对象一去不复返。

(2)过分担心自己会走失、被绑架、被杀害或住院,以致与依恋对象离别。

(3)因不愿离开依恋对象而不想上学或拒绝上学。

(4)非常害怕一人独处,或没有依恋对象的陪同绝不外出,宁愿待在家里。

(5)没有依恋对象在身边时不愿意或拒绝上床就寝。

(6)反复做噩梦,内容与离别有关,以致夜间多次惊醒。

(7)与依恋对象分离前过分担心,分离时和分离后出现过度的情绪反应,如:烦躁不安、哭喊、发脾气、痛苦、淡漠或退缩。

(8)与依恋对象分离时反复出现头痛、恶心、呕吐等躯体症状,但无相应躯体疾病。

2.严重标准 日常生活和社会功能受损。

3.病程标准 起病于6岁前,符合症状标准和严重标准至少已1个月。

4.排除标准 不是由于广泛发育障碍、精神分裂症、儿童恐惧症及具有焦虑症状的其他症状所致。

(二)儿童社交恐惧症

在儿童,社交恐惧症分类较为复杂。一种情况是儿童正常发展过程中存在的对新环境或陌生人恐惧的突出化,即:儿童对新环境或陌生人产生与其发育水平不相称的明显的焦虑、恐惧情绪,并出现回避行为,严重到影响患儿的日常生活和社会功能,此时应归类于特发于童年的情绪障碍中的社交恐惧症(social anxiety disorder of childhood)。另一种情况是显著地持续地对社交或一些自我表现的恐惧,类似于成人社交恐惧症,此时,则应在成人相应类别处编码。

特发于童年的社交恐惧症的患病率尚无确切报道。其起病时间为2.5岁至学龄早期,无性别差异。

特发于童年的社交恐惧症主要表现为与陌生人(包括同龄人)交往时,产生明显的紧张、焦虑、恐惧情绪。他们遇到陌生的孩子或成人时,表现得过分胆小、紧张、害羞、害怕或尴尬,对自己的行为过分关注,并可能出现哭闹、不语,并有社交回避行为。患儿还可伴发多种躯体症状,如:脸红、口干、心慌、出汗、胃部不适等。患者与家人或熟悉者在一起时社交关系良好。

CCMD-3中有关特发于童年的社交恐惧症诊断标准如下:

1.症状标准

(1)与陌生人(包括同龄人),交往时,存在持久的焦虑,有社交回避行为。

(2)与陌生人交往时,患儿对其行为有自我意识,表现出尴尬或过分关注。

(3)对新环境感到痛苦、不适、哭闹、不语或退出。

(4)患儿与家人或熟悉的人在一起时,社交关系良好。

2.严重标准 显著影响社交(包括与同龄人)功能,导致交往受限。

3.符合症状标准和严重程度标准至少已1个月。

4.不是由于精神分裂症、心境障碍、癫痫所致精神障碍、广泛发育障碍等所致。

当患儿的临床表现与成人社交恐惧症相同时,则参照成人诊断标准进行诊断,并归类编码于成人相应的类别之下。具体内容请详见有关章节。

(三)儿童恐惧症

儿童恐惧症分类诊断也较为复杂。总体讲,如果儿童对日常生活中一般的客观事物或处境产生过分的恐惧,而这种恐惧情绪可以以较轻的形式在儿童正常发育阶段中出现,即:这种恐惧具有显著的发育阶段特定性,并出现回避、退缩行为,则归类于特发于童年的情绪障碍中的儿童恐怖症(phobic anxiety disordel of childhood)。当儿童出现的恐惧情绪是正常发展中不应出现的,如:广场恐惧,则应归类于成人相应的类别之下。

如前所述,正常儿童在发展的不同阶段,可以对多种事物产生恐惧,如:黑暗、动物等,只是这些恐惧程度较轻或持续时间短暂,对儿童的日常生活或社会功能没有明显影响。而特发于童年的情绪障碍中的儿童恐惧症,儿童对这些事物产生与年龄不相称的、非理性的或夸大的恐惧,恐惧程度重,持续时间较长,影响患儿的日常生活或社会功能,并导致患儿对所恐惧事物的回避。除上述表现外,患儿尚常常伴有自主神经功能的紊乱,如:心慌、胸闷、呼吸急促、出汗等。恐惧的对象主要包括两大类,一类为恐惧身体损伤,如怕死、怕出血、怕注射、怕受伤等;另一类为恐惧自然事物或事件,如:怕高、怕黑暗、怕暴风雨和雷电、怕动物、怕怪物等。

儿童恐惧症与成人恐惧症略有不同,儿童恐惧症并不要求患儿一定认识到恐惧和担心是不合理的和无必要的。

CCMD-3中有关特发于童年的儿童恐惧症诊断标准如下:

1.症状标准 对日常生活中的一般客观事物和情景产生过分的恐惧情绪,出现回避、退缩行为。

2.严重标准 日常生活和社会功能受损。

3.病程标准 符合症状标准和严重标准至少已1个月。

4.排除标准 不是由于广泛性焦虑障碍、精神分裂症、心境障碍、癫痫所致精神障碍、广泛发育障碍等所致。

对于应归类于成人相应类别下的恐怖症,则参照成人诊断标准予以诊断。

学校恐怖症是儿童恐惧症的一种特殊类型。该障碍可发生于儿童少年这一阶段的任何年龄,但以学龄期比较突出。该障碍影响着约1%~5%的儿童少年。在刚入小学和小学毕业刚上初中时更为常见。男女患病率相当。该障碍发病可能比较突然,也可以隐袭缓慢。患儿开始表现为对上学的厌倦和推诿,如早晨不愿起床,或诉头晕、腹痛,或要求休息看病,父母若不同意便大吵大闹,甚至扬言要自杀,或要父母答应他们提出的条件才去上学。但往往达到了他们的要求第二天仍然不去上学。有的是在患了某些躯体病休息之后,便再也不去上学。父母、老师、同学来劝说或陪送上学,或同意他们的“条件”,给各种好处也无济于事。有的父母强制将他们送去学校,但还没进教室的门或学校门,便要逃跑,表现非常坚决,而不得不让其离开学校,回到家里。大多患儿在家表现正常,可学习,同学们放学后同他们玩耍。部分患儿不愿出门,怕见到熟悉的人,生活无规律,不学习,心绪日渐不佳,甚至变得脾气暴躁,怨天尤人,蛮不讲理,冲动毁物,或打骂父母。临床上可将本病分为两种类型,即神经症型和人格型。神经症型的患儿一般表现为胆怯、害羞、缺乏自信,躯体主诉较多,并可以此主诉反复在医院看病,合并疾病多为胃痉挛、胃十二指肠溃疡等。人格型则表现对父母严重的对抗不服从,挑剔闹事,变得自私,对亲人缺乏感情,轻则恶语伤人,重则动辄操戈。患学校恐怖症的儿童大多以在校遇到学习的失败、挫折或遭到不公平的待遇或亲眼看到老师对同学的处罚为诱因,少数并无明显诱因,而家族中很可能有情绪障碍病史者。在成人神经症的回顾性研究中还发现,7%的学校恐怖症患者既往有分离性焦虑的症状,并且20年后发展成惊恐障碍。

(四)广泛性焦虑障碍

广泛性焦虑障碍(generalized anxiety disorder)是儿童期常见的情绪障碍,多发生于儿童晚期和青春期早期,起病年龄多为10~14岁。

与成人广泛性焦虑障碍相似,广泛性焦虑障碍儿童存在没有特定对象的广泛的焦虑。他们担心日常生活的多个方面,对很多无关紧要或发生概率极低的事情都会产生过度的、不可控制的焦虑。患儿会担心自己的学习、健康、安全、未来等多个方面,会担心家庭是否会发生被盗或着火等意外事件,还会担心家人的健康安危等。他们总在预期最坏的可能性,而低估自己处理问题的能力或忽视发生偶然事件的极低概率。他们还常常伴发各种躯体症状,如:头痛、头晕、胸闷、心悸、腹痛、出汗、肌肉紧张、颤抖等。患儿上述症状常常持续存在。首发症状越重,焦虑症状持续时间越长,且越易复发。有近一半的症状严重的患儿,2年后仍然被诊断为广泛性焦虑障碍。

儿童广泛性焦虑障碍共患病较多。VerduinrrL等(2003)报道,在广泛性焦虑障碍儿童中,48.6%共患特定恐怖,31%共患社交恐怖症,24.8%共患分离焦虑障碍,18.3%共患注意缺陷多动障碍,11%合并恶劣心境,10%合并对立违抗障碍,6.4%共患重性抑郁障碍。

CCMD-3有关儿童广泛性焦虑障碍的诊断标准如下:

1.症状标准

(1)以烦躁不安、整日紧张、无法放松为特征,并至少有下列两项:

1)易激惹,常发脾气,好哭闹。

2)注意力难以集中,自觉脑子里一片空白。

3)担心学业失败或交友遭到拒绝。

4)感到易疲倦、筋疲力尽。

5)肌肉紧张感。

6)食欲缺乏、恶心或其他躯体不适。

7)睡眠紊乱(失眠、易醒、思睡却又睡不深等)。

(2)焦虑和担心出现在2种以上的场合、活动或环境中;

(3)明知焦虑不好,但无法控制。

2.严重标准社会功能明显受损。

3.病程标准起病于18岁前,符合症状标准和严重标准至少已6个月。

4.排除标准 不是由于药物、躯体疾病(如甲状腺功能亢进)及其他精神疾病或发育障碍所致。

(五)强迫症

强迫症也是一种较为常见的儿童情绪障碍。有报道该障碍在儿童中的患病率为0.5%~1%,在少年中的患病率为1%~2%,约占儿童门诊的10%,男童较女童稍多,平均发病年龄为9~12岁,儿童早期和青春早期是两个高发年龄段。该障碍一般起病比较缓慢。成人患者中约1/3在少年儿童期即开始起病。

已有研究表明在儿童少年中,强迫症状的表现或症状的数目与年龄无明显相关,因此,强迫症在儿童少年期的表现与成人类似,主要表现为多种强迫思维和强迫行为。在强迫思维中,强迫性回忆和强迫性穷思竭虑等均较常见,并对儿童少年的生活和学习产生较大影响。如:患儿控制不住地回忆过去发生过的每一件事的细节,回忆过去看过的事物或听过歌曲等,或对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没完没了地想个究竟。如:为什么要把“爸爸”称为“爸爸”,而不能叫别的;什么样的学习方法是最好的、最适合自己的。这些都明显影响了患儿的生活和学习,使得患儿无法专心听讲、写作业,影响患儿的社会功能。在强迫行为中,强迫性洗涤或强迫性检查都较常见,患儿会反复洗手,反复核对,重复检查。这种行为常与怕脏、怕得病、怕做错事被惩罚有关。尤其在学龄儿童,常反复检查书包书本,以确定文具是否带齐,作业是否做对,字是否写得整齐,生怕被老师扣分、指责或处罚。强迫性计数及强迫性仪式动作在儿童少年强迫症中也屡屡见到,如:上学出门,或开始做某事,常要数到一个所谓吉利的数才能走或做。如没想好或数好,就要反复“想”或“数”。这种数数还常以动作,如行走步数或触摸某物次数来表示。若被周围人打断,患儿会十分气恼,并要重头做起。除上述表现外,患儿还会出现强迫性对立思维、强迫性意向等。因症状不同程度地影响了患儿的生活及社会功能,而患儿又无法控制症状的出现,因此患儿常常感到非常痛苦。

儿童强迫症状的内容和动作,对每一位患儿来讲相对比较固定,并且一般较为现实,具有一定的可理解性。倘若强迫观念的内容变得荒谬不可理解,强迫动作经常变化离奇,自知力不完整,情感活动也比较迟钝时,则要警惕是否可能为精神分裂症的前驱期。

儿童强迫症共患病较多。有报道,在强迫症儿童少年中,其他精神障碍的终生共患率为75%,其中,最常见的共患病是抑郁、其他焦虑障碍和进食障碍,抽动障碍也是强迫症儿童少年较为常见的共患病。

因儿童强迫症并非特发于童年的情绪障碍,因此,其诊断、编码均参照成人强迫症有关内容。具体内容请参见有关章节。

(六)癔症

癔症是儿童中较为常见的一种情绪障碍。该障碍在我国分类诊断系统中仍然保留,但在ICD-10和DSM-Ⅵ中则以解离障碍和转换障碍所替代。儿童癔症的患病率报道很少。该障碍多发生于学龄期儿童,女童多发,农村患病率较城市高。有时呈集体发作。经济文化落后地区集体发作相对更多。

与成人癔症相似,儿童癔症主要涉及明显的心理因素所导致的意识和自我身份紊乱、随意运动或感觉系统的功能障碍。其临床表现与成人相似,具体请见有关章节。其中,各种感觉和运动障碍较为常见。感觉和运动障碍最易发生于10~15岁儿童少年,最常见的是瘫痪、肢体无力、抽搐,也可见失语、失明等。虽然患儿出现各种感觉运动系统症状,但是并无神经系统阳性体征,其他辅助检查也无器质性疾病的依据。

儿童癔症也非特发于童年的情绪障碍,其诊断、编码等均参照成人有关内容。具体内容请见有关章节。

五、儿童情绪障碍的治疗

应采用综合治疗的方法治疗儿童情绪障碍。具体包括:

(一)药物治疗

药物治疗是儿童情绪障碍的重要治疗方法。对于确实存在明显症状,经过环境调整、心理治疗、行为治疗无明显改善的患儿,建议使用比较系统的药物治疗以尽快有效地控制和缓解患儿的症状。儿童隋绪障碍药物治疗的种类与成人基本相同,主要是抗焦虑、抗抑郁类药物。对于学龄前儿童一般推荐使用抗焦虑药物。

1.抗焦虑药对减轻焦虑、紧张、恐惧等症状具有良好效果,同时还有较好的镇静、帮助睡眠的作用。常用的药物包括阿普唑仑、劳拉西泮。对于症状严重、上述药物治疗效果不明显的儿童,也可选用氯硝西泮等药物。该类药物不良反应轻微,但需要经常反复服用者最好不要长期使用同一种药物。

2.抗抑郁药 因三环类抗抑郁药不良反应较多,故已越来越少地用于儿童情绪障碍的治疗。而五羟色胺再摄取抑制剂具有较好的抗焦虑、抗抑郁、缓解强迫症状的作用,不良反应较小,因此,已日益广泛地用于儿童情绪障碍的治疗。目前,在各种五羟色胺再摄取抑制剂中,美国FDA已批准舍曲林用于6岁以上儿童强迫症的治疗,氟西汀用于7岁以上儿童强迫症和抑郁症的治疗,氟伏沙明用于8岁以上儿童强迫症的治疗。除氟西汀外,虽然这些药物只批准用于治疗儿童强迫症,但是,已有越来越多的研究表明,该类药物可有效治疗儿童少年的其他情绪障碍,如:广泛性焦虑障碍、恐怖症、社交恐惧症等,因此,已日益广泛地用于儿童少年其他情绪障碍的治疗。

(二)心理及行为治疗

因儿童情绪障碍的发生与患儿的个性特征、社会心理因素、家庭因素等密切相关,因此,心理治疗在情绪障碍的治疗中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因多种心理治疗方法均可用于儿童少年,因此,应根据患儿的具体情况选用适合于患儿的治疗方法,包括支持性心理治疗、认知疗法、认知行为治疗、行为矫正治疗、家庭治疗、精神动力学治疗等。

支持性心理治疗使用比较普遍。在治疗前要熟知患儿的情况。治疗时要通过与患儿的交谈及观察,建立起信任的关系,并对患儿所表现的困惑、疑虑、恐惧不安、气愤和痛苦给予充分的尊重、理解,在此基础上劝导、鼓励、反复保证以减轻患儿的怀疑、恐怖、焦虑紧张和不安。

行为治疗也是儿童情绪障碍治疗中常用的方法。该方法以“刺激——反应”的学习过程来解释行为,并可使行为朝预期的方向改变或恢复到原来的正常行为。恐怖症、强迫症的患儿可使用系统脱敏法等进行治疗。

认知行为治疗目前使用日益广泛,并有较好循证依据,可有效治疗儿童情绪障碍。

家庭治疗将患儿和家庭其他成员共同作为治疗的对象,对改善患儿症状也具有重要意义。因情绪与行为模式既与先天遗传因素有关,同时也是后天获得的。儿童既接受父母或祖辈的遗传素质,在后天也仍然受到他们行为模式的影响。另外家庭成员间的关系、养育的态度及家庭出现的种种问题都有可能与患儿的情绪障碍有关,并成为影响治疗的因素。部分患儿的症状并非仅仅是个体的症状,而可能是整个家庭的病理问题在患儿身上的反映。因此,儿童情绪障碍单靠药物治疗可能难以痊愈,家庭治疗也非常重要。



文章摘录自《精神病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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