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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抗战时期张爱萍营救美国飞行员的奇遇 1944年8月20日晚8时许，美国第十四航空队一架B-29型轰炸机，在完成轰炸日本军事目标任务后返航途中，因引擎故障，飞机失控，坠落在抗日民主根据地边缘区——江苏省建阳县六区夹晏乡金桥村（今建湖县建阳镇金桥村）晏荡沟以西的稻田里。那天晚上天气闷热，庄稼人都在打谷场上乘凉，忽然有一架响声与众不同的飞机，从东北往西南方向飞去，不一会，又从西南飞往东北，飞机在上空盘旋了两圈后向下滑行，在滑行过程中，将晏荡大圩上十几棵大树全部削成两截，孙家水车篷被削得不见影踪。随后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机头栽在打谷场西边几十米外的稻田里，机尾翘得像海船上的大帆篷。夹晏乡乡长张启文和乡党支部书记夏龙升、乡民兵中队长郭宽友刚从乡里散会出来，走在金桥村路口，看到飞机坠落下地，估计一定是盟军飞机失事，3人顾不上回家吃晚饭，当即做出临时分工：乡长张启文首先奔赴现场，检查机舱里有无盟军战友，先把机师营救出来（进机舱检查后空无一人）；同时保护现场，不让围观群众靠近坠机，以保证群众生命安全。乡党支书夏龙升负责召集民兵班警戒，这里距日伪据点湖垛只有六七里，晏荡沟以东即为伪化区，汉奸分子时有活动，民兵就在晏荡沟两岸布上岗哨，监视敌伪行动。由乡民兵中队长郭宽友负责送情报，火速将坠机事件向区队、县总队报告，争取地方武装前来护卫。老郭走在路上，正好与区队同志相遇，原来区队看到飞机坠地的火光，随即集中全队40多名战士，跑步前来救护。在区长王炳文的安排下，区队战士守护在坠机的四周，夹晏乡干部、民兵守护在外侧把坠机周围全部警戒起来，等待主力部队的到来。下雨了，也没有一人离开自己的阵地，他们整整守了一夜。 建阳县总队（由新四军三师七旅二十一团并入组成）队长王良太接到坠机报告后，立即打电话报告新四军第三师副师长兼盐阜军分区司令员张爱萍，张爱萍问明情况后说：“这一定是美军的飞机。湖垛据点的鬼子一定会来抢这架飞机。你立即派支部队去协助民兵灭火，把飞机上的装备能拆下来的全部拆下来。绝不能让日军抢走飞机上的一个零件。”王良太亲率二营六连80多名战士，以急行军的速度，冒雨赶来。果然不出张爱萍所料，湖垛镇据点的鬼子近藤中队长接到报告后，亲自率领70多名日军、40多名伪军，全副武装，连夜出动，妄图把这架飞机抢到据点里去。 在大“扫荡”中被新四军打得头破血流的近藤，深知新四军的厉害，担心会遭到新四军的夜间伏击，便令伪军在前面搜索前进，直到天大亮才接近离飞机坠落地不远的晏荡沟。晏荡沟两岸早有捷足先登的二十一团二营六连筑起工事，派出岗哨。上午9时，一场争夺坠落飞机的战斗，在坠机以东一百多米的晏荡沟两岸河边打响。一百余名日伪军向我六连发起进攻，掷弹筒、机关枪一起开火，来势很猛。六连在连长王海平、指导员郭典文的指挥下，一边沉着应战，不让敌人越过晏荡沟，一边派出小分队，从敌人背后包抄上来。七区区长兼区队长孙达伍得知湖垛鬼子下来抢夺坠机的情报后，主动带领区队战士和附近乡村游击队前来增援。敌人孤立无援，惊恐地发现自己陷入了进退两难、四面挨打的境地，部分已过沟西的敌人也掉头逃跑。敌我双方在对峙了4个多小时后，我军终于击退了日伪军。在这次恶战中，我六连机枪班班长李绍义和战士周仲昆、朱长林、朱良等4位同志，为保护坠机光荣殉国。从此，敌人再也不敢来抢坠机了，坠机为我所获。新四军三师军工部从阜宁陶三庄炮弹厂抽来技术工人和军工干部，在地方军民的配合下，突击拆除美国坠机残骸，经过一个星期的紧张拆运，终于把飞机主要机件全部拆下，连同机上的6挺重机枪、一门小炮，安全地送到新四军三师司令部驻地益林镇南窑村，并向张爱萍做了汇报。 张爱萍分析，这架轰炸机可能是因为自身故障坠落的。飞行员一定还活着，而且就在附近地区。他通知所属各部、各县，要注意搜救美军飞行员，一经发现，要尽快送到师部。张爱萍的分析是正确的。这架飞机是因引擎发生故障而坠落的。坠落之前，飞行员弃机跳伞。我方军民在建阳县二区万丰乡地域，救护了跳伞降落的5名机组人员：飞机的大队长萨沃埃中校、领航员奥布赖斯上尉、飞行机械师特尔马克中尉、副驾驶员卢茨中尉及中心火力控制炮手布伦迪奇上士。B29型机组共有12人，其余7人分别降落到海中和敌占区，均遭遇了不幸。获救的5名美军飞行员被送到三师师部。尽管是刚刚开辟的抗日民主根据地，物资匮乏，张爱萍仍然安排部属为美国朋友布置了卧室、浴室、餐室和会客室，请在新四军工作的奥地利医学博士罗生特为他们检查了身体，并为他们举行了欢迎晚会。张爱萍对他们说：你们不远万里到中国来参加抗日战争，我们中国人民、中国军队感谢你们！中国有句俗话叫“宾至如归”，希望你们在这里就像在家里一样…… 5名飞行员从翻译口中了解到这个地区的最高指挥官的这番美意后，无不为之感动，一扫陌生及语言造成的距离，很快就恢复了美国人幽默诙谐的天性。萨沃埃中校代表他的几个战友连连致谢，并十分虔诚地把一面16开纸大小的美国国旗平展在前胸。意思是说：你们的盛情，不仅我们感谢您，我们美国政府也感谢您！ 在张爱萍看来，这是位热爱自己祖国的军人。他迅速捧起相机，留下了一张寓意深长的照片。年轻的布伦迪奇能歌善舞，情之所至，跳起了舞蹈，表示他的感激之情。张爱萍也把他的舞姿凝固在相纸上。 在美国友人住处不远的广场上，每天傍晚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个小型聚会。布伦迪奇向新四军战士学习秧歌舞，奥布赖斯向中国军民表演降落伞，中美朋友又常常同歌共舞，欢歌在根据地上空飞扬，欢乐在两国友人心头洋溢。张爱萍把这些一一收进了他的相机里。 经多方联系，上级决定把这些美国友人送往美第十四航空大队在成都附近的前进基地。由三师先送到新四军军部，再由军部送到二师、七师，一站一站地接力相送。 这5位飞行员在三师住了7天，人人都怀着恋恋不舍的心情与这里的军民告别。萨沃埃中校说：“这是我们一生中最快乐的7天，最难忘的7天，也是我们对中国朋友了解最深的7天。中国人是世界上最真诚最可信赖的朋友。”为表示他的感谢之情，他把随身佩带的一把宝剑双手捧送给张爱萍，张爱萍回赠他一把从日寇手中缴获的战刀。当时的《盐阜报》、《新华日报》、《大公报》都报道了这件事情。新四军营救美军飞行员成为一时美谈。 ■曹晋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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