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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星、和平理发店、浴春池,南门坛上的这些老字号你还记得吗?

 水土衣日 2017-03-05

老三星副食品商店          

老三星副食品商店(市级控保建筑),旧址位于南门君子弄和平桥街之间。与和平理发店相邻。坐东朝西,硬山顶,砖木结构,系民国时期建筑。为一幢6开间楼的北侧半部,今楼门面结构已翻修,但仍然为老三星名下的副食品商店。老三星最早的店面在头门街,门面也颇小,但店号则由民国沿传至今。



和平理发店      

和平理发店(市级控保建筑),旧址位于南门君子弄与平桥街之间,老三星副食品商店隔壁。坐东朝西,硬山顶,砖木结构,系民国时期建筑。为1幢6开间楼的南侧半部,楼门面结构已翻修。该店先后有多个店号,『亚洲饭店』的部分,张叙兴饭店的原址,现店号系新中国成立后所用。


【浴春      

浴春池(市级控保建筑),位于南门平桥街。浴春池浴室系本邑较有名的浴室,建筑平面成『T』字形,坐北朝南,硬山顶,砖混结构,系民国时期建筑,占地面积约430平方米。内有天井,内设浴池、储物室和休息室等。



 南门旧事:南门琐忆 

南门是我的老朋友了。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我在低乡任教,下乡上城都要经过南门。这里是交通枢纽,轮船码头和长途汽车站全在洙草浜。

下乡时,我跨过总马桥后,总喜欢一直往南走。一是觉得路近,像是走了一张弓的弓弦;二是觉得方便,清早时分可以随意买点糕团饼馒,到午后也可顺便采购些日用品。总马桥大街实在闹猛,店铺一家挨着一家,百业兴旺。行至新建路,两侧挤满了摊贩,大多卖蔬菜、水果,也卖针头线脑等家用杂物,几个卖海棠糕、豆腐花以及腌黄楝头、腌草头的也不断吆喝着。愈往前走,摊贩愈见稀少,直至接近车站与船埠,才又一下子多了起来,水果摊旁更是增添了一捆捆的甘蔗,芦祭,几个流动摊贩缠着人们兜售香烟、茶叶、竹篮、土布。

长途车站的位置就在一号桥北堍,即现今街心花园那里,规模不算大。那时,人们很少出门,候车室里只在靠墙处放了几张加长的白木凳,到发车时候,服务员出来叫喊着:“去苏州的旅客注意了!”“去无锡的旅客排队啦!”‘‘到十一的……”这十一圩,我从未去过,充满了好奇。后来,新成立了沙洲县(今张家港市),便听不到这喊话了。

乘车的成本比坐船要高出许多,故而没有特殊情况,我都会去坐轮船。轮运码头建在洙草浜边上,侯客厅比车站候车室宽敞多了,厅中间也摆放了好几只木条长靠背椅,一律漆成暗红色,与人们身上灰、黑、蓝的服色极为协调。车站、船埠都是一个小社会,那时以农耕为主,以粮食为纲,乘客也多数来自农村,生活节检,衣衫朴素,“在家着着,出门拍拍”。每当莳秧上岸(结束),农民们就会陆续出现在候客的地方。遇见熟人,上了年纪的男子往往提起在凌晨上街(镇)喝茶时听来的信息,要不就互相询问子女的情况,交流饲养的经验。一讲到猪啊羊的,他们就眉飞色舞,你一言我一句讲个没完没了。

农闲时,在南门经常能见到三五成群的农村妇女,有的扎双辫,有的梳拖畚头,也有的裹块包头布并在脑后露个发髻的,即使爱打扮,也只在衣服的领头和袖口动动脑筋,或者露出些彩色与花纹,或者改变些形状与式样,人们开玩笑说是尽显“领袖”风采。她们探望亲眷时所携带的礼物,大致是在南门现买的桂圆、蜜枣、柿饼、糖果,店员们帮着纸包线扎,有时会主动加上一方小红纸以示吉庆,也有买些盒装的饼头饼脑与瓶装的糖水橘子之类,表达一份情意。高乡女子一般穿着整齐洁净,在衣衫的第二个纽扣上,往往系上一把锃亮的小剪刀,肩上背着一只捉棉花用的大布袋。在船埠候客厅,我曾目睹过两位中年妇女一边谈家常,一边做花边。她们动作快捷,手法娴熟,没多时就做好了一大串葡萄式样的花边,做得凹凸有致、活灵活现。坐在一旁的人对她们的精湛技艺和勤劳品德都称赞不已。

在返城时,我习惯于沿着洙草浜往北走,经南新路、坛上、平桥街抄到总马桥。南新路筑于民国十九年1930),被称作“城区的第一条马路”。在常熟尚未与外地通车时,它是城内直达船埠的交通要道。它南端至洙草浜的断头,北端建成一座赫赫有名的茶楼,清代两朝帝师翁同龢为之亲笔题匾“得意楼”,从此成为坛上一景。我没有登临过这处的得意楼,最多只在外面观望一番。我要抓紧时间理发、洗澡。上有一幢坐东朝西、六开间的两层楼房,它的北半部开着一家名叫“老三星”的糖烟商店,它的南半部就是和平理发店,就在得意楼的斜对面,位于平桥街与前坛街的交会点上。我在乡间工作繁忙,乡校离镇又远,刹头、淴浴通常在归途中完成。

和平理发店很有名气,规模较大,店内大约摆放了十来只工作椅,并且备有烫发、烘发的新型器具。里面用物洁净、环境舒适,理发师们技艺高超,待人和蔼,顾客们来到这里,即能品味宾至如归的温馨。我乘船的时间很长,虽说坐着无须做事,但也感觉筋丝无力,被同事们戏谑为“吃船官司”。我在心中把和平理发店看成一处休憩的好场所。倘若入内一看顾客不少,我会先去新都影剧院对面,有时吃一碗小混饨,有时呷一小碗羊汤,然后再进店排号。店内为顾客提供了报纸杂志,上面还载有彩图与照片,大家自觉保持安静,不但夹剪声、剪刀声都听得清晰,而且剃刀修面的声音也能隐约可辨。和平理发店后来还出现了年轻的女理发师,使工作有了进一步拓展。

出了理发店,我又赶至后坛街的浴春池。这一浴室开设于民国十年(1921),样式虽老,传统虽旧,却是价廉物美。走进浴室,先得买根竹筹,座间分为三个等级,我只买丙级的,因为座间虽有优劣,但洗澡时却混为一池。同时,我也需要趁早回家,不想耽搁时间。人们把刚放入浴池中的清水叫作“硬水”,我去洗时肯定已是软之又软的“软水”了。水池分热锅与大池两部分。热锅里装着烫水,供某些老人烫脚煞痒我不奢望做个“热锅上的蚂蚁”,只走大众化路线,泡在大池里,一一洗去身上的污垢与疲劳,享受春天般的舒服。有几位浴客自己洗澡未能产生“浴春'的体会,烦请老师傅帮助擦背,在搓洗中终于如愿以偿。浴室里还有扦脚的眼务项目,早先的捶背已成传说。老浴客说道:“浴室与理发店原本都是捶背捏筋,只是部位不同,手法各别,捶敲出来的声音也不一样。”我很快洗好了澡,老师傅一面帮着揩干身子,一面奉上热气腾腾的毛巾。座间里人们盖上浴巾,眯起眼睛躺着,看了羡慕,但在稍感凉爽后,我仍然穿衣告别了。

从浴春池至小庙场,也是一个熙熙攘攘的商业区。这里有个小菜场,有学校,有医院,也开了不少点心店、杂货店,涌现出许许多多的摊贩,其中不乏出售铁器的,农民朋友曾经好几次委托我到这条街巷购买齐齿铁和有齿镢子(锯形镰刀)。

乘坐轮船最怕“插蜡烛”了。有一次,轮船已在鲶鱼口出过故障,经抢修后颤颤颠颠地开到近城处,那个轰隆作响的发动机却像老母鸡那样“讨孵”起来,乘客们顿时都做了“死蟹一只”。夜幕渐渐低垂,舷窗外的田野景色已由水彩画演变为水墨画,不经意间,远处的城区已是万家灯火。船舱里忽然亮起了电灯。在好久以后,终于盼到了救星,一只完好的机船接连上了我们乘坐的拖船,“啵啵啵”地又开始喧闹了。轮船穿过了座拱形石桥,我知道进入市郊了。我已分辨不出到达什么市、驶抵什么浜,只是贪婪地欣赏着难得一览的水巷风光。两岸民居窗灯明亮,河道侧边渔火闪烁,船工们穿着红色救生衣,一会儿用力撑篱,一会儿用靠球防撞,有时还向着来船高喊“快推艄”“快扳艄”,以实际行动“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十分感人!到船埠了,男女老少几十个乘客在船工的保护下,一一步上跳板,登岸离去。我依然走向坛上那条弓背似的路。

刚才在船舱里看惯了明亮的灯光,走出船埠后觉得洙草浜一带的路灯都好似在昏昏欲睡,南新街的路灯也像是在打瞌睡。然而,我望到街的尽头,却是灯火耀眼,一片辉煌,简直别有洞天!我揉了揉眼睛,三步并作两步行,很快来到坛上的夜市。那时候,十分难得能够瞧见如此美丽的景色,这份惊奇,这份欣喜,在以往经过时从未体验过。本欲游逛一番,只是生怕家人担忧,未做久留,连百货大楼也没去转悠。如此良辰美景,我觉得一定要买点东西回去,理所当然去光顾老三星副食品商店。这是一家老字号,信誉度很高。有一次,祖母想吃苏州桃片,我在城里转了两回都买不到,还是在老三星如愿以偿的,而且非常正宗。那晚我买了什么?是耳朵饼、麻萑蛋,还是橘红糕、眯眯笑?我已记不起了。但那一幅夜景却铭刻心上,难以磨灭。

南门是我的老朋友,但我只是—个来去匆匆的过客,不甚了解。那时曾有几句顺口溜:“坛上没有坛,小庙不见庙。君子弄里谁君子,湾里为啥把手摇? ”直至后来査了资料,方才知道坛上的全称叫作“风云雷雨山川城隍神坛”,因为明洪武三年(1370),地方官把镇江门(旱北门)社稷坛里的城隍神坛移建到了这里而得名。有记载说,神坛“高三尺,方圆二丈五尺,向外四出,陛各三级”,相当神气。而小庙亦是不小,“峻宇巍峨,飞甍瓦栋”,名叫“社稷城隍庙”至于那位君子,即是明弘冶年间的邑人吴寅,任河东转运使同知,做官清正,为人淡泊。有一个陈允在吴家的门上题了“君子居”三个字,于是便有了“君子居弄”,时间长了,省称为“君子弄”。我只是了解了一些皮毛而已,为此深深感叹南门文化实是深广。

巫放

资料来源:《南门坛上》系列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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