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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常熟的古城墙边 （在常熟的古城墙边） 纸板左边有三个装订孔，且照片编号为30，表明这应该是一本摄影画册的散页。故纸君以多年在故纸中摸爬滚打的经验，结合照片的风格，立刻想到了《北京美观》及其作者唐纳德.曼尼（Donald Mennie），然后终于在网上寻获了这张照片最早的出处，即Elizabeth Cooper’s 于1914年于纽约出版的《My Lady of the Chinese Courtyard》一书。此书曾风靡西方世界，到现在还在不断重印，故纸君有幸拥有一本1914年的版本。书中插图基本出自曼尼之手，其中包括这张常熟的照片，这也是曼尼作品的首次出版。由于插图中未表明拍摄地点，因此故纸君很久以来都不知道原来自己早已收藏有一张可能是西方镜头中最早的常熟照片！ 《My Lady of the Chinese Courtyard》 一位被历史遗忘的摄影家 唐纳德.曼尼于1876年出生于英国，起先,他在北京一家名为麦克塔维什-雷曼（Mactavish&LehmanCo.）的公司工作，后来就职于屈臣氏大药房上海分店（A.S. Watson & Co.），不久便成为了这家公司的大班经理。工作上的便利为曼尼提供了研究摄影技术的条件——早期的摄影师往往需要自己购买药品配制显定影液，而这些药品在当时都由药房经销。曼尼供职的药房也经销照相器材及照相药水、材料。 自1914年为ElizabethCooper的著作提供插图之后，曼尼又陆续出版了《北京美观》（The Pageant of Peking）、《扬子风景》（The Grandeur of the Gorges）、《中国风景画》（Glimpses ofChina），《中国的北与南》（China, North and South）等一系列摄影画册，如今均已价格不菲。 (曼尼的部分著作) 曼尼的摄影作品十分注意光影层次与质感，尤喜侧逆光，无论拍摄内容是晨雾、湖泊、江河、风光，还是桥梁、街市、胡同甚至灰尘漫天的篷车队，都具有国画般的情趣。因此，有人认为曼尼可能是受到同时期中国摄影家的一些影响。 (曼尼拍摄的作品) 然而，1941年12月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日本占领上海租界，加大对英美等所谓敌国侨民的管理，并于1943年设立上海集中营。曼尼在1943年3月进入龙华集中营，恶劣的条件使已年近70的他健康情况恶化，随后被转移到医院治疗，不幸于1944年1月在上海去世。这之后，曼尼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为历史所遗忘。 1941年4月16日出版的《北华捷报》曾在一篇介绍屈臣氏公司的文章中提到过这位业余摄影师，评论写道：“中国亏欠他太多，因为曼尼以中国的大好河山和人物风貌为题材拍摄了大量优美的照片。” 常熟的桥 既然曼尼曾来常熟拍摄，那他关于常熟的作品也许不止一张。故纸君想到了多年前得到的一张明信片，画面中是常熟甸桥和远处的西门城墙一角。明信片画面右下方有“Changsu bridge”字样，也就是“常熟的桥”。明信片背面左侧有英文“GLIMPSES OF CHINA”及“Published for A.S.WATSON & Co. LTD.,SHANGHAI.”字样，即《中国风景画》及“为屈臣氏上海印制”，这些信息都指向作者唐纳德.曼尼。因此，这应当也是出自曼尼的一幅关于常熟的作品，而且可能是收录于《中国风景画》一书中的照片。 (常熟甸桥明信片及背后的信息) 城墙水关 由于曼尼的摄影画册太过珍贵，故纸君无法一一查看是否有其他常熟老照片，但在翻阅《My Lady of the Chinese Courtyard》插图的时候，还是发现另一张疑似常熟城墙水关的照片。由于没有相关说明，只能在此作一推断，以待日后有机会再进行验证。 这张照片的城墙较为低矮，与常熟旧有城墙形制类似。进入水关后迎面房屋墙上有“□□兴鱼行”字样。查《常熟商业志》，清末民初常熟有程公兴鱼行，而照片中第一字虽为水关栅栏遮挡一部分，但可见部分与“程”字十分接近，很有可能是程公兴鱼行的广告，若是，则几乎能够肯定是常熟的老照片了，并且也许是目前仅存的关于常熟城墙水关的照片。 (城墙水关照片，选自《My Lady of the Chinese Courtyard》）
后记 曼尼拍摄的照片时间大致在清末民初，在此期间，常熟已有光霁轩、庐山等照相馆营业，也有卫尔逊等外国传教士在常熟生活，但清末民初由西方人拍摄的常熟老照片还是第一次发现。因此这几张照片极有可能是常熟首次出现在西方的镜头中，并且随着Elizabeth Cooper的《My Lady of the Chinese Courtyard》和曼尼的摄影画册风靡了全世界，也为今天留下了具有珍贵文史价值和艺术价值的常熟影像资料。 关于常熟在西方涉华旧籍中的资料现在还几乎没有发现，关于在常熟生活过的西方人士的研究，除了前几年翻译出版的《清初耶稣会士鲁日满常熟账本及灵修笔记研究》之外，还几乎是空白，需要本地文史研究者和爱好者加以关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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