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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看电视剧，古代战争中凡涉及攻城掠地的过程都特别简单。 以《三国演义》中关羽夺关斩将为例。关羽单刀匹马护送两位嫂嫂千里寻兄，途中要越过五座城池关隘，奇怪的是，镇守关隘的曹将不闭关坚守，而是带着兵跑出来和关羽单挑，结果被关羽刀斩马下。这时候，关羽手中的大刀一挥，守关的士兵齐齐惊呼，一窝峰地跑没了踪影，关羽从容过关。 这种情节是比较扯的。 正经一点的如《水浒传》中宋江攻杭州城的场景，也不过是士卒们冒着城上射下的箭雨不要命地沿着梯子往上攀爬…… 事实上，古代城池争夺战中，无论守方和攻方，所经受的考验都是非常残酷的。下面，让我们通过历史上两场著名的攻城战来了解攻防双方是如何见招拆招、斗智斗力的。 话说，1125年，金军兵分两路，大举入侵北宋。 其中的完颜宗望所部东路军一路势如破竹，下燕山府、囊括河北诸镇、飞渡黄河天堑、直抵汴京城，顺风顺水。 而完颜宗翰的西路军则受阻于太原，无法实现两军合兵的战略意图。 当时的太原城周长不过十一里，只有四座城门，远没有宋之前的规模（宋之前太原城周长四十二里，共开二十四道城门），但太原城军民在知府张孝纯、任副都总管王禀的带领下，同仇敌忾，士气高涨。 为了加强城防，张孝纯带领军民在太原土城之内，又筑重城，土城之外，挖掘战壕。百姓十五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皆发给武器，分派地段，昼夜守城。城中存粮实行军事管制，不分贫富，均按人头每日供应。 完颜宗翰欺太原城小，采取了围困之法，在城外构筑工事，用鹿角连营，称“锁城法”，将太原城团团围住，断绝了与城外的任何联系。 太原被层层围困了九个多月，但全城军民毫不气馁，多次打败金军的猛烈进攻。 女真人原本长于野战而短于攻坚，但在与辽国的生死搏杀中，他们学习和总结出了一套极其完善的攻坚方案，制作出了许多用于攻城的大型器械。 为了啃下太原这根硬骨头，完颜宗翰动用数千具炮石、洞子、鹅车、编桥、云梯、火梯。 攻城一开始，就列炮三十座；鼓声一响，众炮齐发。无数斗大的石块遮天蔽日，挟着巨大动能和势能，呼呼风响，声威赫然。 每块石块砸到城墙，都可以明显感到城池在震动，楼橹中炮，立即倒塌，四处泥土飞扬，木屑飞溅，人不幸被砸中，直接成为肉酱！ 针对这个情况，王禀在楼橹四周架设虚栅，下面堆高粗糠布袋，楼橹即使被毁，也能很快修复。 完颜宗翰又用填濠法向城推进：用一种下置车轮，上安巨木，状如屋形，用生牛皮覆盖，外面又用铁皮裹实的“洞子”，士兵在里面推动车轮前进，每一座洞子向城池迫近，后面都会有数不清的洞子连续跟上，座座节次相续，连接上了五十作余辆，士兵便在里面不断传输土木、柴薪。靠近了城下濠沟，便用大板薪柴垫底，一层层加高，最后填土，与平地无异。 拥有了这些刀枪不入的洞子，无论城上抛射下的无论是箭、还是石头、檑木，统统失效，毫无作用。 对于城内的宋兵来说，如果再想不出办法破坏这些洞子，洞子里面的金兵就填平了濠沟；填平了濠沟，就接触到城墙了；接触到城墙了……金兵就可以躲在洞子里面凿城墙了！ 怎么破解洞子凿城法呢？ 王禀算准了洞子靠城的位置，在对应城里面放置着大型风箱，箱前放置柴火，等城墙被凿穿，便拉起风箱，熊熊烈火顿时被吹成了一条条狂飞乱舞的巨大火舌，钻过了城洞。 刚凿穿了城墙的金军还来不及庆祝，被火一烧，鬼哭狼嚎，却又无从躲闪，只好沿着洞子往后退，火顺着洞子往里燎，洞子反而成了一个更加巨大、更加绵长的风箱，而且洞子里面是木制的，遇火即燃，烈焰张火，金军被烧得鬼哭狼嚎，死伤无数。 完颜宗翰气得七窍冒烟，命人推出几十座鹅车，该车体积庞大，形如鹅形，下面用车轮运载，通体包着铁皮，与城头齐高，前面的“鹅头”由锥形熟铁铸成，下面由大索拉动。每一辆鹅车都由几百人躲在后推行，靠近了城头就拉动大索，“鹅头”上下硺城，情形可怖。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王禀在城中制造跳楼，士兵站上面将一块块巨石捆起来，砸在对方鹅车上，又派死士在下面用绳子和搭钩将鹅车拉倒。 …… 诸如此类，攻防双方都无所不用其极，将战争的艺术智慧发挥到了极致。 考虑到城墙会坏，王禀甚至里面筑起了另一道城墙。 这差点没把完颜宗翰恶心死。 不过，从攻防的角度分析，攻方明显占据了战争的主动权，而防守方除了在精神上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外，还要不断面对诸如人员减少，物资耗尽等种种致命因素的威胁。 王禀带领着太原军民又勉强地坚持了近二十天，终于陷进了绝境，于靖康元年九月城池失陷，王禀等壮烈殉国。 金国西路军拔掉了太原这颗硬钉子，迅速挥师南下，与完颜宗望率领的东路军遥相呼应，大踏步南下，直逼宋都东京汴梁。 金军两路大军会师，高筑营垒，在城下炫耀兵威，并驱掳役使汉人在汴京城下运石伐木，大造攻城器械，以此震慑城中军民。 靖康元年闰十一月初三，金人率先从城东的善利门、通津门、东水门和城南的宣化门进攻，攻势极猛，箭发如雨，中城壁如猬毛，又以磨石为炮，直摧城上楼橹。 所幸，宋京都统制姚友仲带领军将、副部、队将，子弟效用一千余人从通津门旁边的城楼上缒城接战，把金军打了回去。 等金军暂时退却，姚友仲便对城防设施进行了有力整改。 针对金人炮石猛烈，破坏力很强，楼橹容易被摧毁的特点，姚友仲在诸拐子城上别造两个圆门，离墙体外侧的墩台约有三十步距离，用砖砌成，中间藏有开关辕门的干戈板，门又四面又砌置有四座女墙，而迎又是一座辕门，如果敌军攻入了辕门，便放下干戈板，既可把敌军进行分隔打击，而每陷于门里的敌军面对着他的又是另外一座拐子城。 鉴于宣化门的城楼上筑面太阔，活动的空间太大，姚友仲又在城墙上增设虚棚、女墙，女墙旁边置两小门，如同城门，这样既可为宋军屏障，又可以限制登城金军的活动。 不日，金人果然把进攻的主方向放在宣化门。 宣化门外的有宽阔的护龙河。 金军运用了叠桥法过河。即先用木筏浮于水面，以后铺一层干柴、一层苇席，一层厚土，依次循环，层层加高。 这种叠桥，城上的宋军用石头砸、砸不断，用火把烧，又烧不毁，只能望桥兴叹。遥看桥的尽头，直通金兵营寨，灯火如昼，每五百步就设置有一瞭望台，斧凿之声不断，闻于远近。 叠桥搭成，金兵运来用数丈高巨树制成的撞竿撞城。该撞竿底部用数十条横木穿下，由士兵手抬肩扛前进，竿顶裹以生铁，或干脆装上大铁枪头，或装上托叉钩头等等。 为了对付金兵的撞竿，姚友仲命人以桑木作屋，桶索相连，等其撞竿来了，士兵躲在屋里，用铁钩钩住撞竿的竿头，与之对拉，等双方拉得难解难分之时，突然乘势猛放，金兵则连人带竿跌落滚做一团。 金军新制作出来的火梯、云梯、编桥比汴京城的城墙还要高，可以直接燃烧楼橹，云梯、编桥可以倚城而上，三者下面均用车轴推行。 一物降一物。 对付这三样东西，姚友仲也找来了撞竿，在每个城楼子上都设了置三两条，等金兵的火梯、云梯、编桥到了城下，便挥动撞竿撞敌梯桥，下面又用铁钩钩定，使之进不得前，退不得后，再施以火攻，将敌人的梯桥毁坏无数。 金军又出动攻城必备神器洞子，长达数丈，上面用牛皮生铁裹定，里面用湿毡，中间填充石棉，防箭、防石、防火。 姚友仲的破解之法与太原王禀不同。他命人取来径长一尺二寸的熟铁，铸成条纵横布的蒺藜形，复以生铁烧熔，灌充其中，重约五十斤，上面安有链鼻以铁锁相连，绕过滑轮，悬挂在城头，来回敲打洞子。 最难制御的是金军的炮架。 金军的炮架，四周用湿榆小木椽繁繁密密地簇定，又用生牛皮并铁叶裹定，鸱鹞须火不能入。炮型有七梢、五梢、三梢、两梢、独梢、旋风、虎蹲等等，七梢炮射程最远，一次性可放六块大石。 姚友仲带领士兵在城楼上容易受到攻击的地方绞缚木棚，上面张罗索网，下面摆满布袋和湿马粪。又在城头悬穿湿榆椟木芘篱格毡。 …… 如果宋军能在姚友仲的指挥下一直坚持斗争下去，最终的胜利一定会到来。 可是，宋钦宗赵桓听信了江湖骗子的郭京吹嘘，用所谓的神兵退敌。结果郭京缒城逃遁，金军接近了城墙，鸣鼓振旅，铁衣满野，多若蝼蚁，架起云梯，蜂拥而上。 城上没有防务，金兵大部队随即滚滚而入，汴京城由此遭受到了一场空前的灾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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