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无然间矣”是什么意思?

赵丽宏先生的论诗佳作《玉屑集》中有一篇《美人之美》，其后面所附的“题画书法”页写道：

 

所谓美人者，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吾无然间矣！

 

这段文字，用了一组排比句，从各个方面对美人作了丰富而形象的刻画和描写，读来令人神往。可惜最后一句总括性的表态的话写错了。

 

“吾无然间矣”，正确的说法应当是“吾无间然矣”。这是一句典故性引语，源出《论语·泰伯》：

 

子曰：“禹，吾无间然矣!菲饮食，而致孝乎鬼神；恶衣服，而致美乎黻冕；卑宫室，而尽力乎沟洫。禹，吾无间然矣!”

 

朱熹集注说：“间(jiàn)，罅隙也，谓指其罅隙而非议之也。菲，薄也。……黻(fú)，蔽膝也，以韦为之；冕，冠也，皆祭服也。”

 

据此，我们可以将上引《论语·泰伯》的原文翻译如下：

 

孔子说：“对于禹，我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他的饮食很菲薄，而祭祀鬼神的祭品却非常丰盛；他平日衣着简朴，而祭祀时所穿的服装却非常华美；他住的宫室很卑陋，而却竭尽全力地去办农田水利。对于禹，我的确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后世的学者大多熟习并喜欢引用《论语》中的话。他们在描写了一些人或事物的种种好处以后，往往会接下来感叹地说：“吾无间然矣!”表示自己非常满意，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把“间然”（然，相当于“焉”，语气助词）颠倒成“然间”，就让人无法理解了。

 

（原载《咬文嚼字》2009年第11期，署笔名文质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