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盟各国在一体化速度方面不尽相同,有些国家进展快一些,有些国家暂时未参加某些领域的一体化,进而形成了不同发展速度的欧洲。因此,“多速欧洲”并非是一个新的概念,事实上当前的欧盟已经是“多速欧洲”。当前民粹主义、极右势力兴起,欧盟国家要同步推动一体化几乎不可能,“多速欧洲”也是无奈选择。
3月13日晚,英国议会上院投票通过“脱欧”法案。英国首相在获得女王授权后,即可启动“脱欧”程序,开始与欧盟的谈判。与此同时,欧洲多个国家进入大选季,鹿死谁手尚未可知。除此之外,3月25日,欧盟将迎来《罗马条约》签署60周年庆典上述事件表明,欧洲一体化进程正进入新的历史节点,面临着诸多新的挑战。正是在此背景下,德法两国在3月9日至10日召开的欧盟春季峰会上倡导的“多速欧洲”,成为国际社会广泛关注的焦点。
所谓“多速欧洲”是指欧洲一体化进程的一种态势或者说是发展方式也就是说,同样作为欧盟国家,但在一体化速度方面却不尽相同,有些国家进展快一些,有些国家暂时未参加某些领域的一体化,进而形成了不同发展速度的欧洲。“多速欧洲”并非是一个新的概念,事实上当前的欧盟已经是“多速欧洲”。比如在统一货币问题上,有些欧盟国家加入了欧元区使用共同货币,有些还在使用自己的货币。在人员自由流动方面上也是如此,欧盟目前的28个成员国中,只有22个加入了申根协议。
“多速欧洲”是欧盟成员国在一体化进程中无法“齐头并进”情况下作出的一种务实选择,或者说是“次优选择”。在一体化问题上,欧洲人过去一直认为,“要想走的快就自己走,要想走得远就一起走”。可以看出,欧洲人还是首选各国共同推进一体化,这样欧盟的发展才稳定。但是在成员国越来越多的情况下,大家要达成共识“齐步向前走”的难度越来越大。部分准备好的国家先行一步,其他国家在条件具备时再陆续跟上,成了推动一体化更为现实的方式。与其原地踏步、无所作为,还不如部分国家先行先试。
虽然已经是既成事实,但在舆论上,欧洲领导人一直不愿意高调谈及“多速欧洲”问题,因为这可能影响欧盟团结。“多速欧洲”可能给欧盟国家划分成不同的“小圈子”,进而引发圈内国家和圈外国家之间的矛盾。但在春季峰会上,欧盟委员会主席已经把“多速欧洲”问题写进了讨论欧盟未来发展方向的白皮书,而且也成了峰会讨论的热点。这一定程度显示出,“多速欧洲”的发展趋势可能更加明显。近年欧洲可以说是危机频仍,发展面临着内忧外患,很多问题的解决都有赖于进一步推进一体化进程,进而凝聚各国的资源和力量,形成合力。但当前民粹主义、极右势力兴起,欧盟国家要同步推动一体化几乎是不可能的,“多速欧洲”也是无奈选择。同时,英国脱欧使一体化遭遇了近60年来的最严重挫折,打破了一体化进程“不可逆”的传统认知。在这一关键时刻,欧盟更需要有所作为,提振士气,通过“多速欧洲”来求得一定程度的发展,避免一体化被抛弃。
“多速欧洲”已经成为欧盟新的期待,但前景并不会一帆风顺。欧洲的一体化程度已经很高,进一步的一体化需要实质性的国家主权让渡,在民粹主义盛行的政治气氛下,即便是对于欧洲的“核心国家”而言,也是十分困难的。今年又是欧洲选举年,荷兰、法国、德国都将举行大选,各国反对一体化的极右翼政党都跃跃欲试,如果真的上台执政,不但一体化难有进展,而且可能出现大的倒退。目前形势看,欧盟能够守住当前的一体化成果已属不易,要取得新的实质性进展将十分艰难。
同时,“多速欧洲”的提法给欧盟团结造成的负面影响也值得关注。此次峰会上,法国总统奥朗德表示,“团结并不意味着行动一致”。此言有一定道理,“多速欧洲”并不必然导致分裂,申根协议1995年生效时只有7个国家,欧元区1999年诞生时只有11个国家,后来都实现了大规模扩大,有意愿和符合条件的国家可以陆续加入,并没有造成不可逾越的障碍。但英国的例子也值得警惕。英国长期在申根协议和欧元区之外,被边缘化的感觉越来越深,尤其是债务危机后欧元区加速财政和金融一体化,让英国更感尴尬,一定程度刺激了英国离开欧盟。此次峰会期间,“多速欧洲”也遭到了部分中东欧国家的反对,波兰总理贝阿塔·谢德沃认为,这一方案“人为地制造了不平等,最终将导致欧盟的瓦解”。
总的来看,“多速欧洲”体现了欧盟讨论未来发展的必须要性和面临的艰巨困难,但在多国即将面临选举和各国意见不一的情况下,能否成功推动一体化发展,仍将面临考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