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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声淅沥中是永逝的流年

 江山携手 2017-03-17

雨声淅沥中是永逝的流年虞美人·听雨

(宋)蒋捷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这首《虞美人·听雨》是宋末词人蒋捷的传世名作。作者以听雨为线索,用极为精炼和形象的笔墨,写出了自己从少年、再到壮年、最后到晚年,对于人生岁月不寻常的观感:少年时追欢逐笑享受陶醉;壮年时颠沛流离触景伤怀;老年时孤寂萧索心如槁灰……一生的悲欢离合,尽在淅沥的雨声中体现。

雨声淅沥中是永逝的流年蒋捷(约1245年-1305年后)是南宋末年阳羡(今江苏宜兴)人,先世为宜兴巨族,早年过的是鲜衣怒马的贵介公子生活,咸淳十年中进士,出仕没几年南宋即亡于元朝,他深怀亡国之痛,隐居于太湖之滨的竹山,不仕异族,气节为时人所重,人称“竹山先生”。

“国家不幸诗家幸,赋到沧桑句便工”。宋元鼎革之际的文人们在经历国破家亡的沧桑变故后,作品文风往往为之大变,艺术成就也多有提升。蒋捷也是这样。他入元后所创作的词作多抒发故国之思、山河之恸,风格转为悲凉清俊、萧寥疏爽,在词坛上独标一格。《虞美人·听雨》是他这一时期的代表作之一。

雨声淅沥中是永逝的流年熟悉中国古典文学的朋友都知道,“雨”这一意象,在中国历代诗人的笔下多是和“愁思”难解难分的,如:“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欲黄昏,雨打梨花深闭门。”蒋捷在《虞美人·听雨》词里以“听雨”贯穿始终,表面听到的是淅沥雨声,而实际抒发的是词人心底的无限愁声。“雨”这一意象有效营造了愁云惨淡的意境,从而极大增强了诗歌的艺术感染力。

那么,蒋捷在“愁”些什么呢?如果单纯理解为故国之思、山河之恸,个人以为还是太过狭隘了,也无法解释几百年来这首词为何能够打动无数的读者,走进那么多人的心里。在我,更愿意将这首词理解为诗人对于永逝流年的一种追怀和吊挽。就象一首老歌中所唱的那样:“时光已逝永不回,往事只能回味”。让诗人在词中愁肠百结的,正是那些永不回返只堪回味的人生和岁月。这种对于繁华易逝、人生易老的愁绪跳脱了诗人个人生涯的悲欢离合,具有了更为普遍的审美意义,因而才能引起一般读者的共鸣。同样的情绪,在诗人的另一首传世词作中也有鲜明体现:

雨声淅沥中是永逝的流年《一剪梅 舟过吴江》

一片春愁待酒浇。江上舟摇,楼上帘招。秋娘渡与泰娘桥,风又飘飘,雨又萧萧。

何日归家洗客袍?银字笙调,心字香烧。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一片春愁待酒浇”,风雨飘萧中,春愁缘何而生?诗人说得再清楚不过——“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明末的张岱在《陶庵梦忆》序言中写道:“因想余生平,繁华靡丽,过眼皆空,五十年来,总成一梦。”繁华如梦,流年易逝,此乃人生最深刻的悲哀;揭示和感喟这种最深刻的悲剧性,是古往今来无数优秀文学作品的永恒主题之一。《陶庵梦忆》如此,《红楼梦》如此,《虞美人·听雨》亦如此。

雨声淅沥中是永逝的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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