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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残路上的窘境和彩虹

 玖玖家政 2017-03-17

2015-11-27 作者:上海彩虹桥公益社 刘蓉


编者按:

企业做为社会公益力量中日益活跃和壮大的资源方,与社会组织的交流和合作日见紧密。但做为一个汇集了企业CSR代言人和社会组织创业人员的集体, CSR We Can 也看到其间一些亟需弥合的间隙。一些社会组织的帮扶项目找不到企业的资助,而一部分企业也找寻不到满足自身战略需求的公益项目。其实,公益圈和商业圈一样,并没有活在世外桃源,同样面临这个纷繁复杂、躁动多舛的现实社会。不管是商业企业还是公益机构,想要生存和发展,就需要运用综合的技能来应对和满足来自社会各方的需求,需求如果找不准,生存都难、遑论发展。如何搭准社会各方的需求脉搏,是企业和社会公益组织都需要深入思考的问题。上海彩虹桥公益社的探索也许能给大家带来一些思索的空间和深刻的启发。


2008年汶川地震后,我就想,再过10年,那些因灾致残的孩子们,他们将会面临怎样的就业和生活问题,那时候的社会环境会怎样?上海彩虹桥作为一家专门为社区提供技能救助,帮助残疾人就业的社会组织,6年来,我们看到社区很多激励的个案,也看到不少无奈。这6年间,我在社区一线真实的感受到:助残与自助都不容易。说到助残,怎样才是真正帮助了残疾人,并让残疾人与普通人能融合在一起的就业呢?


在社区里做项目,常会有社区街坊推荐姐妹来我们这里,说这边可以学点东西赚点钱的,去吧,做做总有两钱的,在家也是闲着。残疾人也有来的,可不同的是,残疾人来的时候一定会问加金吗?如果听到说没有金,钱是按计件给的,几乎都不愿意坐下看看是怎么回事就走了,回头还会告诉我以为我们这里是可以挂靠的单位。原来他们想要的就是索取而不是回报。


残疾人救助这部分工作很难:一方面是常年传统的慈善救助,养成了残疾人不劳而获的意识,觉得社会就应该照顾他们。企业可以通过挂靠的方式减免一些税收,但这只有大的企业能够解决一小部分残疾人。前段时间,在一个CSR的群里,我问企业CSR的经理人“企业,我能为你做什么”,因为当时在我们的项目社区,就业需求非常大,残疾人,低收入家庭,每一个人都希望通过进入企业获得就业的机会和稳定的收入,但是大部分有这些需求的人,都存在这样那样的能力问题。他们大部分来自外省,受教育的程度不高,几乎还没有适应上海的节奏,本来就已经落下一大截;社区在培训需求人群的时候,并不清楚企业需要什么,其实社区的培训也是盲目的。所以,当我提出我的问题时,企业的经理人同样问了我“公益,我能为你做什么”。

原本我一直站在社会组织的角度,希望企业能给予社区弱势群体更多的就业机会以及更多的辅助,甚至觉得企业所做的CSR项目很多都是虚的,是肥皂泡项目,对社会以及弱势群体的帮助有限。可是最近,一对我的受助群体,用2个小时给我上了深刻的一课,让我体会到企业的苦衷、政府的无奈,了解到社会组织更需要向企业和政府部门学习管理方法。社会组织之所以被草根,是因为我们真的有很多的不足之处。




特殊的老师教和电视台主持人学做一个公交卡套。


今年的7月,黄浦的一家慈善联合会转介过来一对残疾夫妇,当时因为是同行介绍,在受助人进社区后,看到对方身体残疾,听到她说大病过后捡条命,举债70万,她说那么多钱,有生之年还不完,为了能减轻孩子的负担,她想找工作偿还负债。看到她大病之后已过六旬,依然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生活,我很感动。在接下去的培训中,我尽我所能,给予最大的支持和包容,9月,他们拿到了第一笔在社区的收入1368元。这是他们通过自己的努力挣来的,这里更有我们的努力和付出。事情往往并不是理想中那么美好,培训点从8月开始陆续丢失样品,我开始警觉,将场地大调整,更换门锁,但还是无法杜绝,到11月,我们先后丢了一台手提式缝纫机,若干样品、成品,连我去培训点培训的物料都不翼而飞,到底是谁?眼看天气越来越冷了,看到老夫妻每天开车来社区也是辛苦,想着募集一台设备给他们,好让他们能在家就业,于是我在网上将他们的故事如实的告诉我的朋友们。在1天的时间内,要帮我们买设备的、送设备的很多好心人都伸出了援手,和我一样,大家都想帮帮她。在收到信息的第2天,为了给他们适合的设备,我提出要去家里看看场地,理由很简单,给适合的才是更好的利用资源,因为还有社区需要这些设备。但是阿姨用各种理由阻止我去家里,并且奇怪的去隐蔽处打电话,本能的警觉促使我跟在了后面。


民警处理案件后开导我说:残疾人有国家的照顾政策,对残疾人,国家法律是有偏护的。同等案件,残疾人犯罪和普通人的量刑是不同的。换句话说,警察对他们没办法。残疾夫妇用一个事实告诉我,为什么坊间不愿意帮助这些人,为什么企业不愿意雇佣残疾人,为什么他们又特别需要专业的机构干预,社会组织在社区做项目的时候要向企业和政府部门学习刻板规矩的流程,这些管理方法可以使项目风险降低,特别是对受助对象的摸底调查,以前一直觉得,受助群体不愿意说的悲惨故事可以不追根究底,要照顾到受群的尊严,可以随着相互的信任慢慢展开,但是事故发生后,我回头来想,如果开始能够有足够的了解,救助的角度可能就会更准确。如果我能做到这些,未来推荐给企业的就业人员就可以有更详细的评估,这对于企业和我们来说,风险都会降低,而对于救助来说,是可以迈出一大步的。


对于特殊群体的救助,我们也有好的合作案列,以往,企业一直有去本地的阳光之家举办关爱活动,每次去只有半天的时间,活动的内容一般就是唱唱歌,送点礼物,做做游戏,拍个活动照片以后,场面热闹温馨感人,企业对于特殊人士的了解也仅限于“智障儿童”,哄一下开心。这些“儿童”大部分都已经是二十八九的成年人。我们在2011年的时候在社区开展过针对特殊人士的能力训练,并跨界的与台湾的手工皂工作室合作,在一年的时间里,这些身心障碍者从什么都不会,很多都不敢做,到后来对我说,“我可以吗?今天我们做什么?下次我们做包装还是做肥皂?我想知道去上班是什么样子,老师这个月我可以拿多少钱啊,我老开心的。”而我们共同制作的“彩虹泡泡”手工皂,从未忘记体现弱者的价值,本来不需要特别包装的手工皂,特别加了一层外包装,这样就可以让特殊人士学习动手,拿到自己挣得钱,在手工皂的外包装上,我们也未忘记感恩施者,“彩虹泡泡”标注了台湾手工皂工作室的标识,项目资助者的信息——慈善公益金,以及制作者的亲手签名。



特殊老师教企业高管学做手工冷凝皂


“彩虹泡泡”手工皂的社区培训项目后来还和东方购物公益金合作,成为全国唯一上过电视购物的“公益产品”,这是因为与我们合作的手工皂工作室给予了我们技术支持和配方分享,以及经过专业机构质量检测后的标准认证,这都是我们能够进入市场与同等质量产品一同竞争的杠杆。那一年,我们做过几次与企业内部的互动,同样是与身心障碍者的互动,我们却将身心障碍者作为老师,由他们来教授企业的高管怎么样制作手工冷凝皂,教授明星们怎样制作一个IPAD套,经过一个小时的互动,健全的普通人,第一次体会到了身心障碍者的能力,原来他们付出了那么大的努力去博得社会的认同,虽然他们要的也许是你的一个赞扬,但对于他们来说意义是那么的不同,他们是有价值的。公益不是怜悯,而是因为社会认同。



社区身心障碍人士制作的iPad套。


对于残疾人,社会并不缺少关爱,也不亏欠任何一个弱势群体;
同样,弱势群体也有回报社会,体现自我价值的权利。从机构的角度而言,我们希望帮助更多的残障人士获得必要的生活技能,有尊严的和大家平等的生活;我们也希望和企业建立长期的合作,借助更多的社会力量实现我们的愿景。最后,我也希望做为读者的你能够有机会走近这个群体,给他们回报社会的机会。


社区身心障碍人士手工刺绣的首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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