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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头又见木棉红

 圆角望 2017-03-21

 ◎ 梁灵芝 (东莞 教师)

知道木棉花很早,在舒婷的《致橡树》中。“红硕花朵”、“英雄的火炬”,这形象从爱上诗歌的那天起就鲜活在脑子里。只是,少时的翅膀飞不过南岭,从不曾想到有朝一日会成为木棉花下的常客。

初到广东的次年春天,和同事湘女子何艳云到南丫岛闲逛。远远地,见北丫小桥头,一树鲜红的花点亮眼眸。那是棵好大的树呀!粗壮,满怀抱不住;虬枝参天,高过近旁的四层楼。一树木棉花朵硕大,血一般红。一朵朵、一簇簇,挤挤挨挨,重重叠叠。一时间,《致橡树》中有关木棉的那些词语一下子跃入脑海。我脱口而出:“这就是木棉花”!

在此后十来年的日子里,数不清有多少次从那棵树下经过,独自或者结伴。花开花落,叶绿叶黄。曾经有过那么一两个人,和自己无话不谈,从木棉树下不经意走过。走着走着远了,再无交汇。十年喧嚣里,风云过往,潮来潮往。眼下的江山美人,一茬比一茬娇艳,却再遇不到能一起临水而坐从地上扯到天上的人了。于是,爱上了独来独往,独自去品味木棉树下的幽思;也喜欢和他拉长时光,或朝或暮,或雨或晴,穿水过桥,在那棵老木棉树下停留。

北丫小桥边的那棵木棉有一百多岁。十年来,我们见过它走过春夏秋冬的姿态。早春二月,枝头有零星的花蕾绽开,这时,陈年的叶子开始零星地飘落。木棉的叶子就这样,陪伴着满枝桠的蓓蕾,一天天长大、鼓胀,直到花蕾绽开。木棉的老树叶才辞别枝头,静静地飘落在根下。我猜想,那一树斑驳的黄叶并不是舍不得离开。它们唯恐冬日的风太寒,突如其来的海风过硬,它们是小花蕾的守护神。木棉花还没落尽,嫩叶芽儿又站上枝桠,一片片舒展开,郁郁葱葱的,遮掩着青色的棉桃。初夏的小南风刮来,木棉桃裂开,一缕缕白絮在风里摇曳,或挂在低矮的树枝上,或卷入桥下的潮水,或者被一双手拾捡起来,喂饱枕套。

不独北丫小桥头有老木棉,南丫、卫屋水闸也有,道滘的老木棉树多了去。江畔,桥头,路边,突兀而起,枝叶繁茂。尤其是木棉盛开时,那遮天蔽日的火炬,像道滘人热情洋溢的欢迎语。令人留恋,沉醉。每到木棉花开的时候,我都要踩辆单车在小镇的村落里四处游走,逐个拜访我心仪的那几棵木棉。济川广场西边的两棵木棉树威风耸立,像战士,像巨人,如钢叉铁戟直插云霄;大钟楼旁的那棵木棉则如潮头的引领者,它朝朝暮暮站在河岸,向远处涌来的潮水伸长胳膊;永庆虹桥两边的木棉却如一位智者,脚下逝水长流,眼前文阁巍峨。一股从明清吹来的风,把所有落下去的都变成尘埃。岁月积淀的光芒,映照着每一位路过虹桥的人。道滘的老木棉树多,大大小小的也随处可见,一树树新生力量如火如荼。

人说,恋上一座城是为一个人。我迷恋水乡道滘,只为这风物人情。老木棉、古榕的安静、小巷深处的闲适,河道逶迤而来的灵动。冬去春来,年复一年,一树树木棉花与春的爆竹齐鸣,唤醒种子。在惊蛰的一场电闪雷鸣后,南国的阳光雨水滋养下,一年的梦想发芽、开花、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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