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诗经》第二百一十一篇《北山》

 古风泊客 2020-10-24


【篇目】

  [作品介绍]

  [注释]

  [译文]

  [赏析一]~~[赏析五

【古风泊客一席谈】

  北山 


    [经·小雅·谷风之什]

       陟彼北山,言采其杞。偕偕士子,朝夕从事。王事靡盬,忧我父母。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大夫不均,我从事独贤。
       四牡彭彭,王事傍傍。嘉我未老,鲜我方将。旅力方刚,经营四方。
       或燕燕居息,或尽瘁事国;或息偃在床,或不已于行。
       或不知叫号,或惨惨劬劳;或栖迟偃仰,或王事鞅掌。
       或湛乐饮酒,或惨惨畏咎;或出入风议,或靡事不为。


[作品介绍]

小雅·北山》是中国古代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中的一首诗。此诗是作者劳于王事而发出的不平之鸣,其主要内容是怨刺役使不均,“大夫不均,我从事独贤”,是诗的主题所在。全诗六章,前三章每章六句,后三章每章四句,运用对比和排比手法批判了上层统治者的骄奢淫逸,给人以强烈的震撼力。


[注释]

     (1)言:语助词。杞:枸杞,落叶灌木,果实入药,有滋补功用。

  (2)偕偕:健壮貌。士:周王朝或诸侯国的低级官员。周时官员分卿、大夫、士三等,士的职级最低,士子是这些低级官员的通名。

  (3)靡盬(gǔ):无休止。

  (4)溥(pǔ):古本作“普”。

  (5)率土之滨:四海之内。古人以为中国大陆四周环海,自四面海滨之内的土地是中国领土。《尔雅》:“率,自也。”

  (6)贤:多、劳。马瑞辰《毛传诗笺通释》:“贤之本义为多……事多者必劳,故贤为多,即为劳。”

  (7)牡:公马。周时用四马驾车。彭彭:形容马奔走不息。

  (8)傍傍:急急忙忙。

  (9)鲜(xiǎn):称赞。郑笺:“嘉、鲜,皆善也。”方将:正壮。

  (10)旅力:体力。旅通“膂”。

  (11)经营:规划治理,此处指操劳办事。

  (12)燕燕:安闲自得貌。居息:家中休息。

  (13)尽瘁:尽心竭力。

  (14)息偃:躺着休息。偃,仰卧。

  (15)不已:不止。行(háng):道路。

  (16)叫号:毛传:“叫呼号召。”吴闿生《诗义会通》:“呼召也,不知上有征发呼召。”

  (17)惨惨:又作“懆懆”,忧虑不安貌。劬(qú)劳:辛勤劳苦。

  (18)栖迟:休息游乐。

  (19)鞅掌:事多繁忙。钱澄之《田间诗学》:“鞅掌,即指勤于驰驱,掌不离鞅,犹言身不离鞍马耳。”

  (20)湛(dān):同“耽”,沉湎。

  (21)畏咎:怕出差错获罪招祸。

  (22)风议:放言高论。傅恒等《诗义折中》:“或出入风议,则己不任劳,而转持劳者之短长。”

  (23)靡事不为:无事不作。《诗义折中》:“勤劳王事之外,又畏风议之口而周旋弥缝之也。”


[译文]

我一步步登上高高的北山,一颗颗采撷着红红的枸杞。像我这样身强力壮的士子,每天起早拉晚忙得不停息。国君家的公事无尽又无休,最忧心无闲问候父母起居!

你看广褒无垠的普天之下,没有一处不是国君的封土;你看各处封土的天边尽头,没有一人不是国君的奴仆;可叹那大夫分配劳役不公,唯独让我为国事如此劳苦!

四匹雄壮的马儿奔走蹚蹚,我为国君公事不停地奔忙。国君忙不迭赞我宝刀未老,啧啧称赞我正当年富力强。我自我感觉也是膂力正壮,尽心尽力地奔波经营四方。

但我看到有的人静享安乐,有的人鞠躬尽瘁操劳国事;有的人安睡在床高卧不起,有的人奔波不停劳作不止;

有的人不闻不问百姓号叫,有的人勤政不息忧心烦恼;有的人早睡晚起高枕无忧,有的人忙于国事长期操劳;

有的人完全沉溺饮酒作乐,有的人谨小慎微不敢承担;有的人出来进去高谈阔论,有的人忙里忙外万事都干!

赏析

这是周朝一位士人因怨恨大夫分配工作劳逸不均而创作的诗歌。《毛诗序》曰:“《北山》,大夫刺幽王也。役使不均,己劳于从事而不得养其父母也。”《诗》三家和唐、宋疏传均无异辞。这个题解,袭自孟子的诗说,《孟子·万章上》论此诗诗义是“劳于王事而不得养父母也”。作者的身份,孟子没有指明,因为作者已自称“士子”。汉、唐诸家却提高了作者身份,连宋人也谓“大夫行役而作”(朱熹诗集传》),不合诗义。清姚际恒诗经通论》还作者以本来身份,才明确地说:“此为为士者所作以怨大夫也,故曰‘偕偕士子’,曰‘大夫不均’,有明文矣。”

周代社会和政权是按严密的宗法制度组织的,王和诸侯的官员,分为卿、大夫、士三等,等级森严,上下尊卑的地位不可逾越,完全按照血缘关系的远近亲疏规定地位的尊卑。士属于最低的阶层,在统治阶级内部处于最受役使和压抑的地位。《诗经》中有不少诗篇描写这个阶层的辛劳和痛楚,抒发他们的苦闷和不满,从而在客观上暴露了统治阶级内部上下关系的深刻矛盾,反映了宗法等级社会的不平等性及其隐患。《小雅·北山》即为其中之一。

《小雅·北山》这首诗着重通过对劳役不均的怨刺,揭露了统治阶级上层的腐朽和下层的怨愤,是怨刺诗中突出的篇章。

诗的前三章陈述士的工作繁重、朝夕勤劳、四方奔波,发出“大夫不均,我从事独贤”的怨愤。“嘉我未老”三句典型地勾画了大夫役使下属的手腕,他又是赞扬,又是夸奖,活现了统治者驭下的嘴脸。

后三章广泛运用对比手法,十二句接连铺陈十二种现象,每两种现象是一个对比,通过六个对比,描写了大夫和士这两个对立的形象。大夫成天安闲舒适,在家里高枕无忧,饮酒享乐睡大觉,什么征发号召不闻不问,吃饱睡足闲磕牙,自己不干,谁干却去挑谁的错,说谁的闲话。士却被这样的大夫役使,他尽心竭力,奔走不息,辛苦劳累,忙忙碌碌,什么事都得去干,还成天提心吊胆,生怕出了差错,被上司治罪。这样两种对立的形象,用比较的方式对列出来,就使好与坏、善与恶、美与丑在比较中得到鉴别,从而暴露了不合理的等级社会的不平等事实及其不合理性。在对比之后全诗戛然而止,没有评论,也没有抒发感慨。通过鲜明的对比,读者可以自然地得出结论,多让读者去体味涵咏,不必直写。所以,吴闿生诗义会通》评论这是“妙笔”。

韩愈的著名长篇五言古诗《南山》,其中有两段,一段连用十九个以“或”字起句的句子,另一段连用三十个以“或”字起句的句子,都是两句一对比。很明显,韩愈借鉴了《小雅·北山》的这种手法。但是,韩愈的诗未免过于铺陈繁富,如沈德潜所批评:“然情不深而侈其辞,只是汉赋体段。”比较而言,韩愈诗不如《小雅·北山》情切而明晰。

第五章首句“或不知叫号”,现代学者多释为“呼叫号哭”,译释为“人间烦恼”(余冠英)、“悲号”(金启华)、“人叫号”(袁梅)、“放声大哭”和“民间疾苦”(程俊英)等等,多是说这位大夫听不到人民痛苦的怨诉或号哭。这样来译释,多少感到突兀、牵强,不很圆融。“叫号”一词,毛传解为:“叫呼号召。”孔疏解为:“叫号,连绵字……叫呼号召四字同义也。”傅恒等《诗义折中》解为:“耳不闻征发之声。”吴闿生《诗义会通》解为:“叫号,呼召也,不知上有征发呼召。”近人陈子展诗经直解》解为:“不知道有号召。”这些解释比较接近原义。照这样解释,诗中这位悠然自适、贪杯耽乐的大夫,根本不闻不问朝廷的征发呼召,除了吃喝玩乐睡大觉,就是闲聊扯淡。这个形象是比较丰满的。《诗经》的注疏遗产很丰富,有些旧注并没有错,不必曲为新说。

这篇诗在封建社会起到了讽谏作用。等级森严、任人唯亲的宗法等级制度,必然造成如《小雅·北山》诗中所描写的上层的腐败和下层的怨愤,统治阶级这种内部矛盾的进一步尖锐化,必将是内部的涣散、解体以至灭亡。所以,清高宗敕撰的《诗义折中》也强调说,劳逸不均就是“逸之无妨”和“劳而无功”,因此就会上层腐败,下层撂挑子,这是关系国家存亡之“大害”。诗中暴露的一些现象,在今天的现实中也是存在的。

佚名

赏析

古人不如今人,没有承包制、责任制、竞争机制、按劳取间一类解决劳逸不均的制度。在森严的等级制度之下,付出劳种取得报酬不是按人本身的能力和应尽的职责,而是凭借地位、权力、靠山、关系等等,自然会出现忙的人忙死,闲的人闲死。不仅如此,取得的报酬同付出的劳动不成正比,得到赏赐的不必定辛苦有功,辛苦有功的往往得不到奖赏。

这大概同人性中的惰性有关。一般的人都希望不干活儿或尽可能少干活儿而挣大钱、出名、享受荣华富贵,谁愿意劳而无获、劳而无功?但是,地位不一样,权力不一样,关系靠山一样,就完全可能使人们偷奸耍滑、无功受禄的愿望得以实现,而另一些 人则像牛马一般地辛苦劳累。

另一方面,这也与中国传统的等级制度和人治的政治有关.等级制不以才能、贡献来确定人的地位、责任、俸禄,而是按的排辈、人际关系、出身门第来确定人的权力、地位和俸禄。人治的社会很难说有什么使社会按公平原则运行的严格标准,谁的权力大,谁的意志和所说的话就是标准,朝今夕改、出尔反尔、极力就是真理的情况随时都会发生。

除此之外,在中国人传统的观念中,社会正义不是以公平为基础,而是注重平均。公平和平均表面看很相似,实际上有质的 差别。公平讲究竟争的规则;规则的约束是至高无上的,任卅都不能超越规则的约束而为所欲为。平均讲究的是“天理良心”,不论才能贡献一律均等,以平均划一抹杀了人的差别和竞争排则。规则导致的是公正、公平、公开,人心导致的是随心所欲、互相攀比、压制强者、埋没能人和大锅饭。在规则约束下的公年反付出和得到成正比,在人心支配下的平均使人无论付不付出都要分一杯羹,无论才能贡献大小都要沾光。

也许我们比古人幸运,正在开始享受公平带来的好处。但是,人性中的那些惰性,以及传统的观念,是否就此消失不再复现,这 还是一个难以下断语的问题。 

佚名



赏析

    

这是周朝一位士人因怨恨大夫分配工作劳逸不均而创作的诗歌。《毛诗序》曰:“《北山》,大夫刺幽王也。役使不均,己劳于从事而不得养其父母也。”《诗》三家和唐、宋疏传均无异辞。这个题解,袭自孟子的诗说,《孟子·万章上》论此诗诗义是“劳于王事而不得养父母也”。作者的身份,孟子没有指明,因为作者已自称“士子”。汉、唐诸家却提高了作者身份,连宋人也谓“大夫行役而作”(朱熹诗集传》),不合诗义。清姚际恒诗经通论》还作者以本来身份,才明确地说:“此为为士者所作以怨大夫也,故曰‘偕偕士子’,曰‘大夫不均’,有明文矣。”

周代社会和政权是按严密的宗法制度组织的,王和诸侯的官员,分为卿、大夫、士三等,等级森严,上下尊卑的地位不可逾越,完全按照血缘关系的远近亲疏规定地位的尊卑。士属于最低的阶层,在统治阶级内部处于最受役使和压抑的地位。《诗经》中有不少诗篇描写这个阶层的辛劳和痛楚,抒发他们的苦闷和不满,从而在客观上暴露了统治阶级内部上下关系的深刻矛盾,反映了宗法等级社会的不平等性及其隐患。《小雅·北山》即为其中之一。

佚名


赏析

       

朱熹解曰:“赋也。大夫行役而作此诗,自言陟彼北山而采杞以食者,皆强壮之人,而朝夕从事者也。盖以王事不可以不勤,是以贻我父母之忧耳!”

第二章:“赋也。言土之广,臣之众,而王不均平,使我从事独劳也。不斥王而曰大夫,不言独劳而曰独贤,诗人之忠厚如此!”

第三章:“赋也。言王之所以使我者,善我之未老而方壮,旅力可以经营四方尔。犹上章之言独贤也。”

第四章:“赋也。言役使之不均也。下章仿此。”

第五章:“赋也。言事烦劳,不暇为仪容也。”

这是一首士子阶层控诉劳役不均的诗歌。

士子登上北山,不知疲倦地采撷着枸杞。这个身板还算强壮的士子,不是这样朝夕不停地为国事忙碌着。国君的事儿没个完了,使我不能回家探望父母,怎能不为此心忧如焚?

普天之下,哪里不是王家的封地?四方之人,有谁不是王家的奴仆?可是大夫分配劳役竟是如此不均,唯独让我劳累不休。诗人对这种现状产生了不满情绪。独贤,其实是当老实人的意思,白受累啊!

四匹雄世奔走不休,为了国君的公事忙个不停。可叹国君还夸我宝刀未老,正是壮年时候。浑身有使不完的劲,有心有力经营四方。

但是,接下来三章就用十二个或字,详尽描述了劳役不均的情状:

有的安然居处,静享太平;有的操劳国事,鞠躬尽瘁;

有的高卧在床,得过且过;有的奔走上下,劳碌不已;

有的不闻不问群众之疾苦;有的忧心内外,勤政操劳;

有的早睡晚起,高枕无忧;有的操劳王事,不离鞍马;

有的饮酒作乐,沉溺不知;有的小心谨慎,不敢担当;

有的出来进去,高谈阔论;有的大事小情,凡事不辞!

这一番铺排,写尽了士子的辛劳,更写出了他与大夫阶层相比之下的不平衡心理。所有这些,都是为了说给上层统治者听的,听到没?

佚名


赏析

《毛传》:“《北山》,大夫刺幽王也。役使不均,己劳於从事,而不得养其父母焉。”刺役使不均是真,其它均不为诗歌主题。役使并不是指劳人苦役,而是指大臣工作是也。今人一看到‘役’就以为是苦人的下作劳动,或劳动人民的挖山填海般苦役,非也。这里展示的十分明确,是大臣为王事辛劳也。

陟彼北山,言采其杞。累呼呼地爬上北山,说是去采枸杞。比兴费力地去做一件简单不过的事情,瞎耽误工夫,得不偿失。偕偕士子,朝夕从事。这些士子们早晚忙碌从事的就是这样的工作。吃力不讨好。偕偕,旧说和汉典都解为‘强壮貌’。 毛传:“偕偕,强壮貌。”其实,这里还用‘偕’的本义:‘一同,一起’为好。士子强壮不强壮没有太大的意思,如果一大群士子都在一起做那蠢事,其讽刺意义要大过‘强壮’意,不是吗?王事靡盬,忧我父母。王事靡盬,诗经里很多诗歌都用到这句话,看来是个非常常用的句子,意为‘王事没完没了’。 盬,通‘苦’,止息。王事没个停息,父母忧我矣。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多么熟悉的句子。原来这里真正的意思是‘普天之下都是王的土地。而率领这些土地的人都是王的臣子。’意思居然是‘天下又不是只有我一个王臣’。这个原义现在人们倒知道的不多了。‘率土之滨’恐怕也有双意:1. 率,循。滨,涯也。沿着这土地的水边。2.率,率领。滨,同‘宾’。 率领这些土地的主宾。这怕是古人用词之奥妙处吧。大夫不均,我从事独贤。大夫们做事不均,难道就我一人做事忠贤独好?前章正面提出问题,这章则是连讽带刺的口气了。

四牡彭彭,王事傍傍。驷马大车不断奔跑,王事一件接着一件也。这位王臣可乘坐驷马大车,想必是公侯级别的中央大臣。彭彭,1.雄壮有力。《大雅 烝民》:四牡彭彭,八鸾锵锵。《诗 小雅 出车》:“出车彭彭,旗旐央央。”《诗·大雅·大明》:“檀车煌煌,駟騵彭彭。” 2.盛多貌。《诗·齐风·载驱》:“ 汶水汤汤,行人彭彭。” 这里的‘彭彭’怕是两意都有,从诗歌内容来看‘众多’的成分要多一些吧。傍傍,事务繁剧,忙于奔走应付貌。毛传:“彭彭然不得息,傍傍然不得已。”傍,临近,依靠。傍傍,一个傍着一个矣。嘉我未老,鲜我方将。旅力方刚,经营四方。称赞我还没老,新鲜我正年壮。臂力正刚健有力,为国家之经营四方奔走劳作。看得出这位王臣是文武全才。笺云:嘉、鲜皆善也。嘉许之词。鲜,新鲜,少见也。这里又是讽刺口吻。难道称赞我两句我就该没日的辛苦劳累?‘经营四方’,这句子在雅颂之中多次出现。看来是朝廷常用语汇。

或燕燕居息,或尽瘁事国。或息偃在床,或不已于行。或不知叫号,或惨惨劬劳。

或栖迟偃仰,或王事鞅掌。或湛乐饮酒,或惨惨畏咎。或出入风议,或靡事不为。

有人天天乐呵呵地在家休息,有人鞠躬尽瘁为国。有人躺在床上睡觉,有人不得不出门奔波。有人不知悲寒嚎叫,有人悲惨辛苦劬劳。有人睡至日上三竿,有人为王事拉马推车。有人沉溺于喝酒取乐,有人惨兮兮畏惧出错。有人出入朝堂望风阔论,有人万事亲为小心谨慎。后两章是使役不均的表现。抒发内心的不平也。燕燕,毛传:“燕燕,安息貌。”应同‘偃’,仰面倒下。栖(qī)迟:晚睡晚起,睡到自然醒息。偃,偃仰,都应是仰面大睡的意思。鞅掌,毛传:‘鞅掌,失容也’。不知从哪里得来?康熙字典:‘傳以鞅掌爲煩勞之狀,故云失容,言事煩鞅掌然,不暇爲容儀也。今俗語以職煩爲鞅掌,其言出於此’。 ‘鄭以鞅掌爲事煩之實,故言鞅猶荷也。鞅讀如馬鞅之鞅,以負荷物則須鞅持之,故以鞅表負荷也’。大约郑笺有些道理,即,用手掌抓着马的笼头和肚带。大凡马拉重物时,御夫都会这样控制马匹。湛,深。湛乐饮酒,深深喜乐着饮酒。风议,根据道听途说之风闻而议论制定策略。

佚名


《北山》   [经·小雅·谷风之什]

“陟彼北山,言采其杞。偕偕士子,朝夕从事。王事靡盬,忧我父母。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大夫不均,我从事独贤。
       四牡彭彭,王事傍傍。嘉我未老,鲜我方将。旅力方刚,经营四方。
       或燕燕居息,或尽瘁事国;或息偃在床,或不已于行。
       或不知叫号,或惨惨劬劳;或栖迟偃仰,或王事鞅掌。
       或湛乐饮酒,或惨惨畏咎;或出入风议,或靡事不为。“

译文:

我一步步登上高高的北山,一颗颗采撷着红红的枸杞。像我这样身强力壮的士子,每天起早拉晚忙得不停息。国君家的公事无尽又无休,最忧心无闲问候父母起居!

你看广褒无垠的普天之下,没有一处不是国君的封土;你看各处封土的天边尽头,没有一人不是国君的奴仆;可叹那大夫分配劳役不公,唯独让我为国事如此劳苦!

四匹雄壮的马儿奔走蹚蹚,我为国君公事不停地奔忙。国君忙不迭赞我宝刀未老,啧啧称赞我正当年富力强。我自我感觉也是膂力正壮,尽心尽力地奔波经营四方。

但我看到有的人静享安乐,有的人鞠躬尽瘁操劳国事;有的人安睡在床高卧不起,有的人奔波不停劳作不止;

有的人不闻不问百姓号叫,有的人勤政不息忧心烦恼;有的人早睡晚起高枕无忧,有的人忙于国事长期操劳;

有的人完全沉溺饮酒作乐,有的人谨小慎微不敢承担;有的人出来进去高谈阔论,有的人忙里忙外万事都干!

关于《北山》的诗旨,历来也有争议。

《毛诗注疏》曰:“北山》,大夫刺幽王也。役使不均,己劳于从事,而不得养其父母焉。

宋代朱熹也解曰:“大夫行役而作此诗,自言陟彼北山而采杞以食者,皆强壮之人,而朝夕从事者也。盖以王事不可以不勤,是以贻我父母之忧耳!”

《毛诗》与朱熹都认为作者是大夫。大谬!

何也?

明明第一章有“偕偕士子,朝夕从事。”第二章有“大夫不均,我从事独贤。”可见作者当属“士”之阶层。《北山》这就是一位士子怨恨大夫分配工作劳逸不均的诗。

周朝王和诸侯的官员,分为卿、大夫、士三等,等级森严,上下尊卑的地位不可逾越,士属于最低的阶层,大夫是士的顶头上司,这首诗正反映了当时统治阶级的内部矛盾。

在诗的后三章连用了六个对比,把大夫与士之间苦乐不等、劳逸不均的情况,完全充分地显示出来了。

《北山》一诗,泊客以为有两个关键词值得注意:

一是第二章“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如果泊客没有记错的话,好像在初中语文当中出现过(不过,肯定不是《诗经》)。直接意思是“你看广褒无垠的普天之下,没有一处不是国君的封土;你看各处封土的天边尽头,没有一人不是国君的奴仆。”但《北山》诗里的这句话,是为了“都是王臣,但只有我这个士辛苦”这层含义做铺垫的。

二是“经营”。谁再说“经营”一词是日本传过来的,我跟谁急。经营的本义是“规划治理“,在《北山》中指“士”操劳办事。

《北山》,这就是一首士子阶层控诉劳役不均的诗歌。

◆  ◆  ◆  ◆  ◆  

诗经211

心 · 养性 · 品生活

这世上有三样东西是别人抢不走的:

一是吃进胃里的食物,二是藏在心中的梦想,三是读进大脑的书。

古风泊客 ┃ 也许是最有深度的古文赏析微刊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