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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中那些花签主之命运5：花袭人-桃红又是一年春 以前也拍过一些鼓乡凤阳的一些地方桃花照片，由于都没能赶上桃花的盛开期，所以看起来总是没什么感觉，甚至连2012年春天在禅窟寺山顶拍的桃花盛开照片都不如，至少那山上的桃林置身其中，还有一种如诗如画的感觉。巧的是今年也看过一片桃林，这片桃林的树龄要比其他地方成片的桃林大的多，而且桃枝没有过多的经过人工修剪，那一树树一枝枝满满的桃花迎风开放，煞是好看，置身其中，若仙境，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信你看下图： 上图为凤阳县小溪河镇乔山村位于燃灯水库边桃花山中的桃花 由桃花想到袭人，袭人本姓花，是宝玉联想到陆游的一句诗”花气袭人知昼暖“才给他改的名字。前段时间随手又翻看到红楼梦六十三回“寿怡红群芳开夜宴....”一章。作者把一些唐宋诗词运用到登峰造极的境界，实在不是今天我等能想象的出来了。如在这一章中，袭人告诉宝玉，她和晴雯、麝月、秋纹、芳官及四位次一等丫头各出三钱银子，八个人凑份子给宝玉过生日备晚宴。在袭人、晴雯又鼓动，让悄悄请来了宝钗、黛玉、湘云、李纨、宝琴等人，这些奇女子聚在一起当然有好戏看喽。 这一章是全书中谶语式运用的精典章节，与前面的太虚幻境中的十二钗的判词，遥遥呼应，进一步喻示未来大观园中人物的命运，这大概是红楼梦故事发展的一个基本指向。 大家聚在一起后，开始闹起来，晴雯拿来一个竹雕的签筒，装着象牙花名签，然后又拿过一副骰子，先掣骰抽签，第一个是宝钗抽签，然后再掣轮到探春，后面依次是李纨、湘云、麝月、香菱、黛玉、袭人，每一个诗签上都有一句诗，诗签 上注明了喝酒的说法。 原本打算先从钗黛说起，可轮到真来写起时，却不知如何下笔，因为钗黛二人作者着墨太深，一言一语，一笑一嗔，字里行间，别人嘴里、阅者心里，无处不散发着他们鲜活、生动、丰满、复杂的形象，黛玉、宝钗的描写，恰恰表明了作为人最本真的复杂性，每一段每一句话里就象一个圆柱切下一片，呈现出来的都是个性鲜明、光彩夺目、千姿百态的画像。要描述和理解这样的人物是极具难度的。不如从他们身边的一等丫鬟入手，反倒容易些。于是借桃花，先来谈一谈袭人的花签词。 袭人是轮在黛玉的后面抽花签的，当时黛玉掣完后，注解“自饮一杯，牡丹陪饮一杯”，然后黛玉掣出二十点，该到袭人，袭人便伸手取出一支签 来，却是一支桃花，题着“武陵别景”四字，反面一首旧诗：桃红又是一年春。 到袭人再想掣骰子，想将游戏玩下去的时候，正好被来人打断了。 曹公把读者想象的都很聪明，有些话从不多说，能说十句，他只说一句，他是相信读者能够看到听到一切。 这是一首旧南宋诗人谢枋得作的一首诗中的一句。单从这一句诗中，我们一样很难理解作者真正要说的是什么。我们不要忘记，那是一个文字狱盛行的清代。作者真正的意思是要借整首诗来表达的。 《庆全庵桃花》 作者 谢枋得 寻得桃源好避秦，桃红又见一年春。 花飞莫遣随流水，怕有渔郎来问津。 单看诗名“庆全庵桃花”，会想到这里有一个寺庙，又到桃花开放时节。 一说到桃花最让人想到的是“桃令不知何处寻，桃花依旧笑春风”。那年那月已成往事，如今桃花依旧，那人却不知在何处了？ 作者何尝不是在说自己呢。 诗原意是：寻找一处像桃花源那样的世外仙境，以便能躲避像秦朝那样的暴政，看到红艳艳的桃花，感慨时光流逝，又是一年的春天桃花开放的季节。花儿凋谢落下，花瓣千万不要急着跟随着流水而去，水流落花慢些儿走，也许会有渔儿游过来陪在花儿身边。作者将此诗用在袭人这儿，实有深意。 庚辰脂批本中，2100多条批注，可是令人奇怪的是脂砚对这一章中特别是抽花签这一部分未作批注，这让人有点大惑不解。 秦朝与清朝，不可多做注了，再注恐就有“干涉朝政”之嫌了。 我们今天能背诵个百首古诗就自以为过得去了，可古人读书，那个年代的读书人，对唐诗宋词那种烂熟于心，随便拿过来一句，必然会想到整首诗甚至更多相关诗词，所以根本不用再去多费笔墨去作注解。 袭人——桃花诗，已经很明显的是在兆告她的未来的命运了。宝玉家庭落败后，沦落于寺庙中，与袭人故人相见，不用多言，世事无常，昔日的宝玉已不是今日的宝玉，昔日的袭人也不是昨日的袭人了，可能是为避祸而提前出了大观园.....(未完) 袭人的花签词：桃红又是一年春（2）本想一口气把袭人花签词一段写完，无耐，总是受琐事干扰。一直拖到今天，接续。 回顾下袭人抽到的花签词： 寻得桃源好避秦，桃红又是一年春。花飞莫遣随流水，怕有鱼郎来问津。 这一年的春天，又是桃花开放的时节，此时的宝玉可能已经遭难，被抄家后已然落泊，这个时候功名富贵都扔一边了，能找个武陵捕渔者说的与世隔绝的桃花源就是梦想了。桃花这里无疑代表着青春的袭人，幸运的是，袭人可能提前避过了贾家的大劫，宝玉终究是个情痴，他不忍心袭人“花开花落随流水”这般虚渡年华，希望她能遇到有情的“鱼郎”，能过的幸福些吧。 讲到袭人，看到过许多人向她“泊脏水”。抛开所有成见，从红楼梦中，还是能够看到作者乃至宝玉对袭人的“厚爱”，袭人是有着诸多可贵之处，虽然她没有如愿以偿成为宝玉的“姨娘”，但她也算是位有始有终、有情有义者！ 这些不是我下的妄语，其实庚辰本红楼梦脂批中多处都曾讲到。 第二十回中畸芴叟的一段批语是这样说的： 袭人正文标题曰：“花袭人有始有终”。余只见有一次誊清时，与“狱神庙慰宝玉”等五六稿，被借阅者迷失，叹叹！丁亥春，畸芴叟。 从这简短的二行批语中，能告诉我们许多信息： 首先，畸芴叟，这位与雪芹、脂姻同代的同龄人，他是曾经看过《红楼梦》八十回以后散失部分文稿的，至少是某些章节，根据畸芴叟的透露，八十回以后有一回标题就叫“花袭人有始有终”； 其实，这位与雪芹关系非同一般的人（如今我们仍然搞不清他究竟与作者是何关系，有人说是脂姻斋年老后的字号，有人说是雪芹的叔叔，有人说是曹公的红颜知己） ，总之，他曾为曹雪芹整理书稿，脂批中说到，他只有一次“誊清”时，与“狱神庙慰宝玉”等五六稿．．． 我查了下“誊清”的意思，草稿复写叫'誊',纠正错别字和书写不清楚的地方叫'清'。也就是整理誊抄稿件。畸芴叟在帮助雪芹整理初稿、校定，并帮着誊录，誊清稿本一般稿面整洁，字迹清楚，与草稿有很大的区别，这时的稿子今天来看算是一种定稿了。畸芴叟称只有一次，帮助整理书稿时，看到了“花袭人有始有终”一章标题，还有“狱神庙慰宝玉”等五六稿，被人借去弄丢了，批者看着前面的章节，想到了后面遗失的稿件，不禁深以为憾，留下批评。 “花袭人有始有终”．咋一看去不是与前太虚幻境章节的判词暗示的人物命运有矛盾吗？其实不然。 遗失稿中，花袭人曾冒着危险到狱神庙去看望安慰狱中已被羁押落魄的贾宝玉，能够推断出这时的袭人是自由身，没有与贾府同时遭遇劫难，袭人可能在贾府抄家之前，已经离开了贾宝玉，与贾府脱离了干系。听到贾宝玉被羁押，袭人依然能够冒险前来探望，这种时候，与“大难来临各自飞”世俗观却恰恰相反。袭人表现得有情有义，在贾府树倒猢狲散、在世俗墙倒众人推的形势下，实是难能可贵了。 其他批语中还有类似的描述。如第二十八回开首的批语： “茜香罗、红麝串写于一回，盖琪官（即蒋玉菡）虽系优人，后回与袭人供奉玉兄、宝卿得同终始者，非泛泛之笔。 就是说在宝玉被放出狱神庙之后，已经结婚的蒋玉菡和花袭人深怀旧情，时时处处照顾（供奉玉兄、宝卿）败落后惊魂未定、生活潦倒已经结婚的贾宝玉和薛宝钗。 这样看来，花袭人算是有始有终，她对贾宝玉是离而不弃，虽然离开了贾府离开了贾宝玉，依然时时照顾着贾宝玉，直到贾宝玉悬崖撒手、出而为僧，斩断情愫。 这样的结局与作者最早设计的故事架构是不矛盾的。 回头看袭人的判词： 枉自温柔和顺，空云似桂如兰。堪羡优伶有福，谁知公子无缘。旁边一幅画：一簇鲜花，一床破席。 袭人，温柔和顺、似桂如兰，谁知公子宝玉无缘消受，优伶蒋玉涵却拾了个福气。脂姻在书中夹批：“骂死宝玉，却是自悔”。“枉自”与“空云”二字道出了袭人、宝玉二人最终都未能如愿，宝玉是遗憾的，作者怕是也有同类遭遇所以才有＂自悔＂。 从零星的脂批中，可以看出作者在八十回后原要写出袭人在宝玉落魂到饥寒交迫时，早已嫁给了蒋玉菡，只留麝月一人在宝玉身边（这也是花签词中影射出的），此时宝玉何尝不是后悔和羡慕。 袭人出身贫苦，幼小时因为家里没饭吃，老子娘要饿死，为了换得几两银子才卖给贾府当了丫头。袭人原来是贾母身边的丫头，本名珍珠。贾母担心她的爱孙宝玉身边的人不可靠，才把这个“心地纯良，克尽职任”的丫头给了宝玉。宝玉因她姓花，便依据陆游“花气袭人知骤暖”的诗句改其名为花袭人。 袭人的性格和晴雯正相反，温顺随和，与大观园中其他人关系都搞得不错；而且长得也“柔媚娇俏”、“似桂如兰”。跟了宝玉后，“心中眼中只有一个宝玉”，处处体贴，时时关切，无微不至。”宝玉也很看重袭人，舍不得袭人出大观园，有几次因宝玉的顽劣，都拿离开要挟宝玉改掉性子，宝玉还真怕了她离去。拿今人的眼光看，袭人的追求、向上、争荣夸富之心也是有它的正当合理性的，这也是真人性。 至于宝玉游太虚幻境看到册子里所绘的画：“一簇鲜花，一床破席”，除了“花”、“席”（袭）谐音其姓名外，“破席”也有比喻袭人不能“从一而终”不光彩的一面。但我们不要忘了，这些册子中的女子的命运终归都是放在“薄命司”的柜子里，除了令人感叹人世无常外，也应想到袭人等一干人她们悲剧的命运是注定的，这是那个时代、那个园中“钗黛”们不可抗拒的宿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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